第69章
作者:
鱼碗酒 更新:2025-10-20 16:28 字数:3153
“由于我本身是个情绪较为平淡的人,或许是受基因影响,也可能是我本身的性格。主引导人对此很不满,她抓着我的肩膀开始晃我,她真是疯了,明知道和我肢体接触会产生头痛、眩晕、还有呕吐这样的生理反应,可她还是触碰了,并且她忍痛碰了很久,和我说了很多疯话,直到昏死过去……”
“我不确定……”秦拾垂下眼眸,她语调没有变化,像是陈述事实,“也可能是死了。总之我从主引导人身上拿走开门通行的磁卡,趁机从那里逃出来了。”
众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这样的事听起来很魔幻却又不得不相信。
毕竟魏舒不久前才被秦拾的那种特殊能力所折磨过,她只是碰了一下,短暂到连一分钟也没有,都痛苦到干脆想结束生命。
可那个什么主引导人竟然硬生生碰了很久?
魏舒怀疑那个主引导人要么是痛的当场休克,要么是直接痛死了。
前者还好一些,只是后者的话……
那她现在算是包庇罪犯吗?
魏舒有些茫然,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是件有风险的事,一旦沾染上了,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只能将这看不到底的深渊埋藏在肚子里,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你听过文知月这个名字吗?”魏舒的眼神逐渐深邃起来,她声音轻飘飘的,却在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道痕迹。
十七没有忘记这个名字,文知月,是那个从北安来的新同事。问了看似不相关,可把那些不相关的问题连到一起,却会戳心窝子叫人失控的问题。
可秦拾摇了摇头:“我没听过。”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秦拾这样说,魏舒心里又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又有一种奇异的负罪感。
“不过,我的主引导人也姓文。”秦拾又补了一句。
也姓文!这会是巧合吗?还是……
也许是先前秦拾导致的头痛,又或许是没休息好,魏舒总觉得这会很疲惫,她需要补个觉。
窗外还在下着绵绵的雨,玻璃窗上的雾气散了一些,可还是朦胧着将窗外的视线给遮挡住。
於琼说这事先不着急,她回头找找路子去问一问。
可於琼就是个模特?她又去问谁呢?
总不能去问宋蔷吧,听起来就蛮好笑的。
外头下着大雨,看天气预报上今晚会停雨。
於琼也就没急着回去。
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思考,魏舒决定去小睡一会。
魏舒躺在床上,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陌生,和她所熟知的一切完全不一样。
怎么会有一家研究所,做这样的事?
如此张扬大胆。
可她又嚼着秦拾说的那些话,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们所不知道,那些隐藏在最深层的隐秘还没有揭开。
只是隐秘之所以称之为隐秘,便是它不会那么轻易会被人发现。
屋内是魏舒所熟悉又安心的气息,是她安稳在临云生活了好几年的气息。
雨点不厌其烦地拍打着窗户,似是要将窗户给敲碎,将一切的平静安慰给打破。
魏舒侧卧着,头埋在枕头里,她心烦意乱地睡着了。
迷糊间似乎有什么人坐在床侧,屋内的气息染上了一层冷冽的清香。
想了很久那是什么气味,可睡梦里的魏舒奔跑在无尽的荒野中,只有钻不完的丛林,和一声又一声的蝉鸟飞鸣。
记忆中,阿婆就是在这样类似的山野路口等她。
出生时没留住妈妈和妈咪,成年时没留住阿婆。
就连梦里无尽的荒野,都不再是长菁村熟悉的样貌。
她的身后孤寂一片,好不容易有了些不一样的色彩,却又被身后的庞然深渊所追逐。
梦醒了,魏舒惊慌着睁开眼,心跳慌乱失衡,像是不停被鞭策的骏马。
“做噩梦了。”
身侧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好似有什么奇特的魔法,大约是和秦拾那样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将魏舒那慌乱不安的心给抚平。
“哭什么?”
魏舒从来没想过,原来认识於琼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她眼里的自己不够开朗,说话不够好听,拧巴的性格向来不怎么讨喜。
可这么一个不堪,一无所有的她,竟然一次次将眼前的这道自由又张扬随性的风给推走。
“於琼,我好怕。”魏舒半阖着眼,声音全都闷在鼻腔中。
梦里的感受太过真实,好像她的一意孤行会将身边这些仅有的光源全都推向暗处。
於琼的视线洒在魏舒身上,像是黑夜里驱散阴影的那盏灯。
“怕什么呢。”她轻轻问着,“是什么样的噩梦,很可怕吗?”
像是一个只有无尽黑暗的世界,陌生,没有一丝温暖,周遭没有一个人,只剩下悲凉的孤寂。
“很可怕。”魏舒悄然伸出掌心,去握上边缘的双手,她微微抬起眼脸,眼里映着疲惫的红血丝,“怕你像风一样,随着大雨一起飘走。”
第56章
一下雨,窗外的天不知道沉了几个度。
房间内没开灯,渐渐暗下来的屋子,阴影一点点将魏舒吞没,就好像是梦中不断追逐而来的无尽黑暗。
令人感到心安的是手上握住的,触感真实的手掌,那是在虚无缥缈里能抓得住的唯一真实。
视线顺着或明或暗的光线看向於琼,魏舒眼下的泪珠顺着脸颊一路淌到枕头上,只留下一个淡淡的泪痕。
“我又不是薄薄一张纸,怎么会和雨一起飘走?”於琼轻声说着,她心情似乎还算不错,语调没有前段日子里的锐利。
不算是正面回答,可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意味。
这样的飘忽不定,会让魏舒很没有安全感,她本就有些自卑,加上迫切想要改变目前这样的状态,勇气就成了一个十分奢侈的特性。
“你最近工作会很忙吗?”她握着於琼的掌心没有松开,只是轻轻抓握在手里,没有用力,没有强迫,有的只是那种像是坐着跳楼机的患得患失。
“嗯……周三要去拍杂志,预计要拍一天。周四要去选好的秀场见一面,之后就要开始正式的编排。也不算特别满,总是要休息的。忙完过两天还要回北安录森林小屋。”於琼自上而下地看着魏舒,她眼里闪过一丝探究之意,“你想说什么?”
这还叫不算特别满……
每天几乎都有安排啊。
魏舒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懊悔自己之前在有能和於琼相处的时间没有好好珍惜。
眼看着魏舒像个泄气失望的小狗,於琼忽然开口道:“等录完森林小屋和这场秀,应该会有一段时间空出来。”
听到这话,魏舒忽然又觉得力气回来了,她轻轻捏了捏於琼的掌心问:“那,要不要一起去看雅各斯木的大海?听说那里的海像海藻一样绿,远远望去像个透彻的绿宝石。”
於琼的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她微微扬起唇角,眉骨松弛地展着,又让人想起那回坐在跑车里时的模样。
“你这是在约我吗?”於琼的声音混着窗外随意拍打窗户的雨声,淅淅沥沥落如珠玉。
以前总想着,就算推开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想着她们本来也不该成为相交线。
但今时不同往日,总是将人推开,不遵从自己的内心,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魏舒轻轻嗯了一声:“我是在约你,於琼,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大海,去感受你说的那种自由。”
“哦。”於琼伸手抓了下头顶的发丝,一路顺着捋到发尾,她微微歪着头,戏谑着道,“那看你的努力咯。”
说完,於琼将手抽了回去,她起身走到门边。留下一句:“雨快停了,一会我带十七和秦拾回去了。”
掌心空落落的,就像是魏舒的心,似乎被人捏了一下,酸酸涩涩的。
模棱两可的回答令魏舒有些措手不及,她在这方面经验甚少,可也能听出来於琼的意思。
这算是答应了吗?
算是吧。
按照於琼的性格,要是她不愿意,谁也无法强迫她去做某件事。她甚至会冷嘲热讽。
可於琼似乎还没原谅她,那种若即若离刻意和她保持着社交距离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原来於琼以前感受到的,也是这样吗?
魏舒抿了抿唇,她应该更在乎到於琼的感受与情绪。
临云的雨向来是说下就下,说停就停,阴晴不定的性子总是令人难以捉摸。
绵绵的雨停了,於琼也该带着十七和秦拾回去了。
魏舒着急忙慌地跑到门口,她抓起车钥匙,随意踩着鞋还没穿好就跟了出去。
还好於琼她们的电梯刚来。
“我送你们吧。”魏舒眨了眨眼,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过于紧张。
於琼盯着她看了片刻,转身往电梯里走客气道:“不用那么麻烦。”
“我正好顺路去接元箴。”魏舒补了一句,语气随意着,自然而然跟着於琼进了电梯里,就像是她不是刻意要去送於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