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者:七千折戏      更新:2025-10-20 16:29      字数:2967
  马车只有两个轮子,轮子中央垂下两块抹布,随着车轮前后滚动,那两块抹布便将地面擦得一尘不染。
  这是我做的清道夫,行走间便能擦干净地面,再不用我自己跪着打理了。云川止满意地看着光洁如镜的地面。
  偷懒都能偷出这么多花样儿。白风禾发出轻嗤,抬腿走进房中,往窗边阴凉处卧下,不是要教本座织那什么风领么,趁着今日无事,来吧。
  云川止喜爱做这些,见她真心想学,心中自然乐意,便也不推脱,上前跪坐在桌边,从木匣子中挨个儿取出棉线等物,依次在桌上摊开。
  心法都写在册子上,编织时注入灵力,心中默念即可,我先教你怎么织。云川止把两根木棍放进白风禾掌心,又将棉线缠绕在上面。
  温声细语:从此处绕过去,再绕回来
  白风禾边按照她说的法子摆动木棍,边不自觉将目光落于她脸颊,云川止讲解起她擅长之事时,那双终日乐呵呵的眼眸凝神垂着,葱茏的睫毛下满是专注。
  专注得有些忘我,似是超脱于世。
  白风禾定定看了她许久,随后轻抖手指弄乱了棉线,状似怏怏地丢掉了木棍:不行,又散了。
  眼看风领就要成形,此时放弃功亏一篑,云川止起身便要去握她手指,打算手把手地教,但指尖即将要触碰到那双柔荑时,犹豫着停在了半空。
  白风禾不喜旁人碰她,往常碰一下便要擦个半天的手,还是算了,云川止想。
  她正要将手收回来,忽闻女人轻咳一声,漠然开口:无妨。
  既是教习,你握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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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wuli门主的心眼子开始起作用了~
  第41章
  今日倒是大度,看来是真心求学,云川止甚是欣慰,于是起身用指尖搭上她的,细心道:此处应从下面走,就同那些凡人编织斗笠是差不多的手法。
  少女的指尖不同于白风禾的细嫩,因为常年的劳作而磨出薄薄的茧子,她手虽小,但手指比掌心要长出半寸,看着灵巧有力,很是好看。
  温热的手在白风禾的手背上摩擦,掌心纹路触感分明。
  加上身上清淡的皂角味一缕缕钻进鼻尖,白风禾心神有些乱,还是将舌尖咬了咬,方才宁静下来。
  这么麻烦。白风禾一点点缠绕那些棉线,略有不满,为何不做个纺车,省点力气。
  本就是织来玩的,何况纺车需要的木料更多,灵水能寻到这么两根火山乌檀木已是尽力了。云川止说。
  不过是乌檀木,你同本座说便是,为何找灵水要。白风禾说着将自己的手抽出云川止的掌心,放在袖中晾凉热气。
  怪不得当初师尊不肯教她炼器,看来是知晓她性子浮躁又粗心,根本不是学这东西的料子。
  真的?云川止登时大喜,她粲然地笑着,上前便给白风禾捶腿,那我要三根圆木,再来几块极品的灵石和上古玄铁。
  得寸进尺。白风禾骂了一句,但却没说不行。
  你玩吧,本座要小憩片刻。白风禾恹恹开口,她扶着桌角款款起身,踱步到床榻前,又站定不动了。
  云川止懂她意思,小跑几步上前,亲力亲为地开始整理床榻,将蚕丝被褥上的褶皱抚平,又将她珍贵的红玉七宝枕摆放端正,手往下面一摸,摸出个荷包来。
  荷包精致小巧,里面被别人塞了凝神的草药,变得鼓鼓囊囊,云川止将荷包掂了掂,越看越眼熟。
  这不是自己在山下为了帮白风禾驱散梦魇,用符咒做的荷包么,何时被白风禾带上山了?
  云川止正惊诧着,一只玉手从天而降夺过荷包,面上红霞转瞬即逝,云川止抬头看向她时,便已是矜然倨傲的一张俊脸了。
  本座觉得此物有用,就留了下来。她说着拎起云川止衣领,将她拖至身后,我要歇息,莫要叨扰我。
  云川止这些日子长高了许多,所谓拎起来也只是云川止自己垫着脚尖,配合她后退。
  她知晓这样能让白风禾满意,白风禾果然很满意,而后纤腰摇曳,无声平躺至床榻。
  白风禾这些日子似乎总是倦意满满,云川止不懂医术,白风禾也从不请医仙,所以只能猜测是强行修炼的缘故。
  听程锦书说,白风禾因为多年前那场刑罚落下旧疾,身子一直不好,但如今伴她左右数月,除去初来那两次亦真亦假的发病,其余时间从未见过她暴露脆弱。
  哎,内忧外患的,她也不容易,云川止生了恻隐之心,于是替她盖好被子,蹑手蹑脚走回窗边,继续织她的风领了。
  白风禾阖眼许久却没有听到开门声,而后眼睫微微抬起,看见少女躬身劳作的背影后,困意才浓浓袭来,沉沉入睡。
  这一觉睡得深沉绵长,毫无防备,明明是午休,却生生睡了好多的时辰。
  再醒来时,窗外树影昏黑,天边繁星点点,碧落像块湛蓝宝石,尽头泛着鱼肚白。
  白风禾心神震颤,她撑着酥软的身子坐起,往窗边看去,只见灯火如豆,少女仍坐在那里,掌心荧光点点,眼眸紧闭。
  她怎么睡得这样死,周身什么屏障都没有,甚至毫无警觉。若有人趁她熟睡做什么手脚,后果不堪设想。
  白风禾有些后怕,但少女听到了她的动静,睁眼转了个身,冲她笑道:醒啦?
  云川止的声音响起后,方才的后怕便奇迹般消散了。
  白风禾嗯了一声,缓缓呼出口气,赤足踏在地砖上,宽袖摇曳走向窗边,开口问:已是黄昏了么?
  不止,太阳都快出山了。云川止打了个哈欠,她同样觉得震惊,头一次看白风禾睡得这样久,吵都吵不醒。
  本座歇了一天一夜?白风禾眼中划过茫然,她推开窗子嗅那凉风,风中沾着露水的湿气,确是清晨。
  是啊,我中途还装作砸了杯子想唤醒你,你却像没听到似的,还翻了个身呢。云川止叹气,鬼知晓她这一夜有多无聊,风领都织了三个。
  白风禾抚平心中震惊,她合上窗子,抬手将灯点燃:你一夜未睡?
  夜里睡了,寅时又醒的。云川止伸展背脊,打了个哈欠,见门主难得睡得沉,我都不敢回房。
  谁知道白风禾有没有防备,找她寻仇之人那么多,若是趁她熟睡潜入屋中伤了她,自己也难辞其咎,倒不如在这里守着。
  白风禾红唇动了动,想说声谢谢,却没说出口,只哼了一声:你倒好心。
  云川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学她哼哼,然后抬膝起身,谁知坐了太久小腿酸麻,一个踉跄往前跪倒。
  然而膝盖还未落地,后腰便被前方伸来的手臂箍住,随着手臂抬起,云川止便直着腰身撞入她怀里那块柔软处。
  即便云川止有所控制,脸颊却还是陷入了一团云朵似的温热。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云川止登时从头红到脚后跟,身子不受控制地僵住,直到女人幽幽道了句可埋够了,方才有力气后退。
  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少女红成这般模样,白风禾心里那点火气顿时如烟飘散,反而坏心思地生出愉悦来。
  便加了句:如何?
  有点热。云川止不知道她在问什么,只能如实回答,她已缓过气来,用衣袖擦拭额间忽然涌出的汗水。
  无人问你如何。白风禾负手上前一步,惬怀地看着云川止节节后退,直撞上了身后的红珊瑚顶柜。
  白风禾这厮又生了什么坏心思,云川止不解其意,只觉得本该凉爽的秋天忽然成了蒸笼,燥热得很。
  她抬头看向白风禾,眼睛触及那处姣美的起伏,却特意避开了上面露出的白皙,然后老老实实道:很好。
  很美。
  门主是最美的。
  她胡言乱语地一通胡夸,白风禾听得烦了,挥手叫她住嘴。
  滚出去准备早膳。白风禾烦躁道,看着少女拔腿就跑的背影,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白团不知从哪儿冒出头,咣当咣当走到白风禾脚下:我们白门主的美貌名扬天下,如今却在一小仙仆身上吃了瘪,可谓
  呸。白风禾抬腿踢了他一脚,勾唇道,信不信本座将你扔进熔炉里炼成砚盘。
  无事逗她玩玩罢了。白风禾看了眼门,懒洋洋回身坐下。
  我跟了你一百多年,有人逗你你都不悦,可从未见过你这样逗别人的。白团直言直语,只可惜她不是真正的崔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