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作者:
青律 更新:2025-10-20 16:39 字数:3017
徐温玄抽了把椅子,坐到柳珩身边,依旧离越执很远。
他变得例行公事,开始讲未来两周的核心安排,以及和品牌代言的进度。
连眼神都不再掠过越执,让一切都变得干净利落。
越执原本已经决定这么对他了。
把徐温玄当空气,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撂在一边,间或用冷笑表达立场。
但对方显然比他更擅长这件事。
青年坐在角落里,难得成为被忽略的那个人。
他有些说不清的焦躁气恼。
明明是你先出格的。
凭什么变成了你不看我,不跟我说话?
“那还要去英国拍广告诶,”柳珩接话道,“好事,现在咱们四个都快要稳定了,也不怕远距离旅行。”
“只去四天,”时崇山说,“行程很赶,之后有场演出。”
“话又说回来,”柳珩看向越执,“今天小执怎么看起来有点沮丧了,宝贝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越执一时抬眸,目光看向在场三人。
时崇山自知做了错事,不敢看他。
徐温玄在用平板补签协议,并不回避对视,但更多是在核对条款。
他有些疲惫地说:“我先回去了,这几天想自己静一下。”
老方下意识抓起车钥匙:“那正好一起,走吧。”
大门一关,三个男人同时看了过去,几分钟以后才看向对方。
“怎么了。”柳珩不悦道,“我出去干活的功夫,你们谁惹他了?”
“我的问题。”时崇山说,“化形同时进了发情期,差点出事。”
柳珩倒吸一口冷气,道:“你用蟒的样子,差点把他——”
“嗯。”时崇山说,“本性没控制住,我很自责。”
“如果知道会这么棘手,我宁可去oac住几天笼子。”
“你赶过去的时候,小执受伤了吗?”柳珩已经在联系心理医生了,看向徐温玄道,“我听说是小执自己用被子把崇山变回来的?”
徐温玄沉默了一会儿。
“他心情不好,未必是崇山的问题。”
“我刚才亲他了。”
柳珩缓缓道:“亲到了?”
“嗯。”
某人直接走到两人中间,先给时崇山后脑勺一巴掌,再给队长一巴掌。
两人都被抽得生痛,但也都没躲。
“还能怎么办!!”柳珩痛骂道,“老子都被你们两连累了!一个两个是没脑子还是没心眼啊!!”
“他要是自闭了哄不好了怎么办!!”
“他刚才都不笑了你们看见了吗!”
时崇山不放心,想回宿舍再看一眼越执,刚起身就被柳珩按住了。
“行了,医生说你留这观察一夜,没问题再随便折腾。”
“还有你,”柳珩眼刀甩到徐温玄这边,“你是我们三个里最沉得住气的,你今天发什么疯,就因为时崇山他控制不住了?”
“不是发疯。”徐温玄平静地说,“我想抢他。”
两人立刻看向他,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
“你不演了?”
“我从来不演。”徐温玄看向柳珩,又看向时崇山,说,“我清楚每个人的性子。”
练习生三年,出道两年。
他们每个人都了解对方,如同有血缘的家人。
“越执也许会选我们其中的一个,也可能最后谁都没有选。”
“但有些事不会变,这个团也不会散。”
时崇山笑起来。
“你对你自己这么自信?”
“是我们。”徐温玄说,“哪怕越执决定和你,或者和柳珩去国外结婚,我也照样会随份子,还会过去陪你们拍婚纱照。”
“正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不会站在原地等。”
“你们随意。”
越执睡了很长一觉。
他这些天实在很累了,以至于不记得自己做了几个梦。
梦里浅金色的蟒靠在他的身侧,用长尾轻轻盖着被子,微冷的蛇颅弓在他的脚踝旁。
他好像回到他们第一次过年的时候。
那一期有二十多个练习生,大伙儿都像跳舞唱歌的机器一样,只有在过年时能放两天假,一起吃顿火锅。
他被呛得直咳,徐温玄在拍背,柳珩辣得眼泪狂流眼泪,时崇山在到处找纸巾。
火锅味儿还是很香,以至于做梦到一半都有些饿。
梦里他只是一只尾巴很长的白鸟,从这个树巅飞到另一个树巅,把挡路的麻雀踹到一边。
他睡了接近十二个小时。
再坐起身,窗外已是盛午。
越执把长发绑了个马尾,习惯性去做消肿按摩和洗漱,一切妥帖以后推开门,走向那个有轻微动静的长餐桌。
所有人看见他时一静,他打了个招呼。
“今晚去萤火虫露营?”
“嗯,电视台会跟拍,有个采访台本。”
海南的早餐店收入,这一次是按越执的想法来定。
他找了个当地的旅游社小册子,选了半天,最后给四人定了私人游。
节目组隐约感觉这期番外比正片更好看,还临时组织编导开了好几次会,想安排一期很有团魂的采访。
越执喝着萝卜排骨汤,察觉不同方向的目光仍然凝在自己这一处。
他不予理会,仍在逐行浏览台本,用指节敲了两下桌面。
“再看洗碗。”
第130章 尽占·24
露营地在远郊的自然保护区。
这世界像是被城市和原野不规则分割,在驶入小路时,四人不约而同地打开车窗,感受湿冷又清冽的长风。
茂密森林像在酿酒,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有些醉氧。
节目组的车紧随其后,有摄影师把头探出窗外,凝神拍低飞的水鸟。
黄昏时,各个镜头和收音设备陆续架好,导演在和剪辑聊篝火的画面应该穿插在哪些镜头后面。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看,火烧云!”
一时间摄影师扛着厚重设备就去高地了,玩手机搬道具的所有人停下来,看向渺远的天际。
瑰丽的色彩被长风信手涂抹,浓烈到像无法言说的情绪,无声又缓慢的幻变着。
越执拿着一瓶冰汽水,转身看着漫天的玫红色火烧云,忽然定定转身,看向他身后的三个人。
“如果有天我做选择了,这个团会散吗。”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柳珩说,“很没有安全感呀,小执。”
时崇山没说话,放下搭帐篷的支架,走到越执的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需要问这种问题。
柳珩见徐温玄没表态,扬眸小声道:“那家伙昨天跟我们认错了,说要是我带你去英国结婚,他随三倍份子。”
时崇山淡淡道:“他是这么说的吗。”
“哦,还哭了半天?”
“……”
徐温玄笑了下,也没解释。
他们四个拉了把椅子,靠在一起看这场火烧云。
像是在密集的异变与工作间隙,借着天幕看了一场无情节的电影。
摄影师本来在全神贯注地拍风景,被导演敲了一下,示意他悄悄把设备转过去拍人。
镜头靠后,就像观众和粉丝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靠在一起的四个人背影。
椅子未必是靠着的,但心贴在一起。
到了晚上,萤火虫的痕迹便清晰起来,在幽深的夜里好似微小的彗星。
越执坐在篝火边,看向主持人。
“可以讲一下,你对其他三个人最深的记忆吗。”
青年想了片刻,说:“先说珩哥吧。”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icu病房外。”
他依旧记得,母亲去世的那天,暴雨不断,像激烈又失控的兽鸣。
死亡这件事未必是迅疾的。
可能要拖几十天,甚至好几个月。
生命体征时有时无,有时候连护士都满脸焦急,有时候是医生再三拿出的病危通知书。
第一次会心悸,第十五次时会麻木,就像看见一枝箭飞出高空,注定会有落地的那一秒。
越执贴着墙壁坐了很久,久到只听得见暴雨喧哗,从脚踝到膝盖都僵到快要没有知觉。
不断有人来来往往,有人在追问住院费能不能便宜点,有人在抓着医生哀求能不能再做一次心肺复苏,也许还有机会。
他有些听不清声音,花了很长时间确认自己在哪里。
这里是医院,病房外的走廊。
青年不自然地活动了一下,终于发现几米外也坐着一个人。
他们两个呼吸都没什么声音,像是灵魂已经被抽走,留在家人的危重病房里。
那人的穿着打扮与旁人明显不同,就像是从电视剧里的豪门晚宴里匆匆抽身,来医院时都没沾上烟火气。
柳珩注意到越执的目光,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