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者:三娓      更新:2025-10-20 16:41      字数:3115
  “啪!”他扇了自己一巴掌。
  陈淮安你怎么那么控制不住自己!
  就这样他在院子里坐了半个时辰,等到彻底冷静下来,他却还是不敢回屋。
  十七睡着了没?要不去杂物间将就一晚上?可是那没床没被子,要是十七没睡着咋办?打地铺也行,可是还是得回屋拿被子。
  陈淮安正在和自己天人交战,身后传来开门声:“阿淮,回屋休息吧。”
  陈淮安背影僵住,他没想到陶十七会出来。
  他偷偷观察那人的表情,发现陶十七脸色如常,声音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陈淮安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失落。
  陶十七拿了外衣给他披上,关心道:“别着凉了。”
  给他系扣子时,手指不小心触碰到陈淮安被风吹凉的锁骨,陶十七却像被烫着一样闪开。
  陈淮安瞬间明白,原来他的镇定也是装的。
  气氛诡异尴尬起来,两人站在那也不动,直到吹来一阵夜风,陶十七打了个寒战,被陈淮安发现。
  他看着穿着里衣就出来的陶十七,打破宁静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回屋,然后默默熄灯休息,再无交谈。
  他们依然同床共枕,但两人中间的距离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陶初一。
  翌日清晨,陶十七早早起床开门出去,陈淮安立刻睁开了闭着的双眼,他一夜未眠。
  陈淮安揉揉额角,心里吐槽道:这什么补汤,效果也太好了!
  他一直都知道陶十七最近变着花样的食谱,都是一些“壮养”的东西。
  他看着人辛辛苦苦的做出来,为了维护他的面子,还尽量不让他发现。
  陈淮安虽然无奈,但还是不想辜负他的努力,所以这几日他装作不知道,对这些吃的来者不拒。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昨晚的事情。
  他后半夜虽然感觉退了一点药效,但他一闭上眼,就是那份失控的画面,以及…十七被亲后,眼尾的魅红和潮湿。
  等到清晨才好些,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让十七进厨房了,太要命了!
  早上吃饭时,他发现陶十七时不时的悄悄看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总是在要开口时又停住?
  陈淮安看他犹豫的眼神,应该要说昨晚的事,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他也不戳破,还是等他想好再说吧,他要给他时间。
  一旁的小姑娘根本没注意桌上的氛围,捧着煮鸡蛋吃的脸颊鼓鼓。
  陈淮安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今日是不是要插秧,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昨日他把地里最后一点红辣椒已经全部摘完,只需要每日按时拿出去晒太阳就行,他手边的事情忙完,田里的活也需要忙一忙了。
  陶十七点点头:“好。”
  今日的天气清明,远处的山峦叠嶂,错峰交叠清晰可见,他们到时,周围的水田已经有很多身影。
  整片田被灌上浅浅的一层水,刚好淹没泥土表面,秧苗被稻草困成一摞,均匀的散放在田渠里。
  每株秧苗都有严格的行距,有些插秧早的,可以看见整片田的苗苗整齐有序,充满生机。
  两人挽起裤腿,赤脚下田,冰凉的水让陈淮安打了一个颤,但缓过来后,只剩轻柔。
  陶十七先教他基本的插秧方式,陈淮安便认真学。
  左手握住一把秧苗,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秧苗根茎上方,从田头开始,往那泥里一杵,再按压一下泥土,定住苗身,一根秧苗就算插好,后续沿着这颗秧苗顺着插成一排就行。
  陈淮安起初学的慢,秧苗歪歪扭扭,一副活不了的模样,被陶十七打趣了一番。
  陈淮安不服输,默默努力,终于学的有模有样。
  水田里晃动着他们的身影,只剩细碎的忙碌声。
  陶初一在田埂上,一会儿捉蝴蝶,一会儿抓青蛙,但只要喊一声,她又会机灵的跑到田里,给他们递一捆秧苗。
  不过几日,两人便把所有秧苗栽种完成。
  插-入最后一根秧苗时,陈淮安心里涌起满满的成就感,他望向整齐的田间,仿佛已经看见几月后风吹稻浪的场景。
  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有了自己生存的能力,他又看了一眼旁边人,还有了牵绊。
  他家一年的粮食,被他亲手种下,他感觉他真的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秧苗种下后,稻田里还得时不时的巡查,随着气温升高,和土壤下渗,田里的水会日渐减少,而刚插下去的秧苗最不能缺水。
  这日陈淮安陪着陶十七一起去后山打完猎,便顺路,去查看秧田。
  谁知昨日还生机勃勃的秧苗,今日都耷拉着脑袋。
  稻香村的上游有一条自然湖泊,稻田里的水都是从那儿引过来的,这大大省下人力物力,让大伙儿不需要亲自去挑水,只需要挖渠引流就行。
  他们顺着水渠,往上游查看,果然在一道分渠处,流往他家农田口的水流被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堵住。
  陶十七疑惑地出声:“这么大的石头,怎么滚到这儿来了?”
  陈淮安看着眼前的情景,眉头拧起来,是巧合吗?
  他看了眼,离他家水渠不远处的上游,水流通畅完好无损,连一点碎石都没有,再沿着分流看去,最终的流向好像是李淑惠家的那几亩田?
  可是这石头很大,陈淮安自己尝试着搬了一下,纹丝不动,她一个妇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力气,难道是他想多了?
  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陶十七已经挽起裤腿,三下五除二搬起了水里的石头,石头一搬开,水流‘哗啦啦’的流向自家田野。
  陶十七流露出虎牙,朝着陈淮安笑道:“好了!”
  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陈淮安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被陶十七神奇的力气惊讶到。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替他把耳边碎发别到耳后:“真厉害。”
  陶十七有点不自在起来,怎么有点像哄小孩儿?
  等到秧田重新灌满水,两人才离开,但陈淮安心里始终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陶十七看出他的担心,拍拍胸脯道:“没事,我这几日多过来盯着,要是被我发现是哪个坏坯子捣乱,我一定揍他!”
  陈淮安失笑,但也只能如此:“好。”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陈淮安还在被窝里,陶十七带着一身冷气冲进来,摇着他说:“阿淮!出事了!”
  陈淮安刚醒,还有点发懵:“怎么了?锅糊了?”
  前几日的大补汤给他吃出了阴影,梦里他刚被逼着喝了一碗,被人叫醒,下意识的来了这么一句。
  陶十七被噎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脸:“别贫嘴,快起来跟我去田里看看!”
  本来还有些困倦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是水渠?”
  陶十七忙不迭点头:“对。”
  两人穿过清晨的雾气,来到田边,先听到的是一阵嘈杂的抱怨声。
  “天杀的!哪个缺心少肺的堵了水渠!”
  “对啊!我家就指着这几亩稻子活,这把水堵了不是要我的命嘛!”
  果不其然,刚挖开的水渠又被堵住了。
  这次不仅在他家分渠堵,更直接在主干水渠上放了大石头,还有大袋大袋的泥土,截断全部下游水流,不费些人力物力,很难挖开。
  所以才有了下游几户村民围在一起,不断咒骂的画面。
  “昨晚睡觉前我还来看过,都是好好的。”陶十七看见这画面也是气的不行,言辞激烈:“今日一来,看见田里水没来,我往这儿一走,就看见成了这样!”
  “哪个王八犊子这样坑咱!让我逮着,有他好受的!”陶十七越说越气,这么弄,他家秧苗没水都要旱坏了!
  “就赵家和王家两家田里没事儿,说不定就是他们干的!”说话的正是陶十七下游的李婶儿。
  他说的正是原主养母和姨母两家,李淑慧夫家姓王,她这两亩地也是出嫁时,唯一的一点嫁妆,所以两家地挨着,正好在他们上游。
  陈淮安皱眉,在粮食上做手脚,打的是断人活路的想法。
  不过也够蠢的,截断下游所有水流,坏的就不止他一家的田,其他村民也会产生意见,这事儿不得不闹大了。
  李婶儿此话一出,大家都嚷嚷起来,要讨个公道。
  “走找他们去!”
  “对!必须要个说法!”
  人群浩浩荡荡朝两家出发,陶十七和陈淮安坠在队伍后头。
  陶十七正想往前走,被人拉住,他疑惑地转头看陈淮安。
  只见陈淮安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塞给他:“这事儿也不知道闹到多久结束,吃了,垫垫肚子。”
  陶十七接过,小心打开,发现是几个粗粮饼子,惊讶道:“你啥时候带的?”
  陈淮安也捏起一个吃起来:“出门的时候,我看灶里没热气,就知道你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