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号？！”江朝扬不敢相信。
  颜喻的号码怎么会是空号？！
  江朝扬又打了颜纪的电话，结果仍然是空号，他快速翻到韩述权的电话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他又打了洛亦驰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江朝扬一个个拨打通讯录里那些熟悉的名字，所有电话的回应无一例外，全是那毫无变化的空号提示。
  江朝扬浑身冰冷。
  一个让他绝望的念头隐隐浮现。
  ……难道大家都消失了？
  江朝扬立刻压下这个念头，空号不一定代表就是消失了，说不准是换号码没告诉他呢？
  这是五年后的世界，也许在这期间他们换了号码而已。
  江朝扬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选择开去距离他最近的武再生家。
  只要确认这一下，就代表一定没事。
  江朝扬深吸一口气，发动引擎，他一边紧握着方向盘，一边不死心地继续拨打剩下的号码。
  但毫无例外都无法打通。
  江朝扬已经不抱希望地拨打下一个号码时——
  接通音响起。
  “喂？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疑惑的女声。
  “珍姐，是我江朝扬。”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任书珍颤抖的声音：“真的是你？！”
  “妈的你这五年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一直一直在找你！！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都以为你……”任书珍的声音哽咽了，带着哭腔。
  江朝扬语无伦次道：“珍姐，你听我说，我现在也很懵，我一出门就发现时间莫名其妙跳到了五年后。”
  “什么？你在说什么？”
  江朝扬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原因：“我谁都联系不上，他们的号码全都成了空号，只有你的打通了。”
  “……朝扬，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失忆了？”任书珍的声音依旧颤抖，但稍微冷静了一点，急切地确认：“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真的没事。”江朝扬说：“我现在在车上，正准备去武再生家看看情况，我……”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任书珍声音骤然拔高，吼着打断他：“别去他家！！快走！！不要去找任何人！！”
  “什……”
  “跑！远离这个城市！！现在就离开！！不要去找他们！不要暴露你的位置！！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人！！跑啊！！”
  江朝扬被她激烈的反应弄懵了：“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没时间解释了！快走！！”任书珍还在焦急地喊着。
  “可是我已经到他家了。”
  “朝……”
  “叩叩——”
  江朝扬一顿，侧过头。
  车窗外站着一个男人。
  江朝扬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实处，他立刻按下车窗，松了口气道：“幸好你没事。”
  话音未落，男人伸手把他还贴在耳边的手机拿走了。
  他看都没看来电显示，手指按下了挂断键。
  江朝扬有些错愕，但遇见的安心压过了这细微的怪异感。
  他推开车门下车，双脚落地的瞬间，忽然感受到两人身高差距的变化。
  男人的身形拔高了许多，肩背宽阔而挺拔，曾经略带青涩的精致五官完全长开，轮廓更加分明，组合成侵略性的俊美。
  最让江朝扬感到陌生的是他的气质，五年前的武再生情绪外放，易燃易爆，而此刻的他却沉稳内敛。
  江朝扬：“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看样子是我想多了。”
  武再生眼眶瞬间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滚落下来。
  泪水来得迅猛而安静，他没有发出任何啜泣声，只是沉默地掉着眼泪：
  “……你去哪了？”
  武再生哭得像个迷路了的孩子，那无措的悲伤和脆弱，狠狠击中了江朝扬的心脏。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地擦过武再生脸颊上的泪水，放轻声音道：“没有，我没去哪。”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出了个门，时间一下子跳到五年后了，我自己都没搞清状况。”
  武再生任由他擦拭着，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他微微摇头，语调里充满了被遗弃的委屈：
  “你骗人，你肯定是不要我了，你走了好久……”
  “没有骗你，真的没有。”
  江朝扬手指笨拙抚过他的眼角，“我还想找你们呢，可我打你们电话全都显示是空号，我以为你们消失了。”
  听到消失两个字，武再生汹涌的泪水诡异地停顿了一瞬。
  他沉默了几秒，被眼泪浸染得更加幽深的眼睛，静静看着江朝扬。
  江朝扬絮絮叨叨：“你们也真是的，换号码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而且想找我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
  话语戛然而止，武再生抓住了正在为他擦眼泪的那只手。
  攥得很紧很紧，指节用力到泛白。
  江朝扬怔怔地抬头。
  武再生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睫毛上甚至还挂着泪珠，但脆弱崩溃的表情已经消失了。
  他的眼神里不再有光亮，只剩下疯狂且浓稠的黑暗，他轻轻开口：
  “打电话给你？”
  他微微扬起的笑容：“你的号码一直是空号，怎么打给你？”
  江朝扬瞳孔一颤。
  武再生攥紧他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他低下头逼近江朝扬，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
  “是你消失了五年。”
  消失五年后全员黑化了（2）
  江朝扬脑子嗡嗡作响：“我消失五年？怎么可能？”
  下一秒他皱起眉道：“但我没必要骗你，我真的是一眨眼就从五年前来到了现在。”
  武再生抬起手，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动作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珍惜：“整整五年。”
  “五年有多长？”他声音的低沉平稳：“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武再生的手指滑到他的下颌，迫使江朝扬抬起头，让他直视自己毫无光亮的眼睛：
  “我找了你五年。”
  “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问遍了所有认识你的人，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手段。”
  他猛地将江朝扬拉得更近，几乎鼻尖相触，泄露眼底那汹涌的暴戾和偏执：
  “这个世界就这么点大，可你就是不见了，像从未存在过。”
  江朝扬的手腕突然传来剧痛，他嘶了声试图抽回手：“我知道了，你先松手，我们好好说行不行？”
  武再生却像是没听见，连江朝扬的另一只手腕一并抓住了，“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是不是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救你？”
  江朝扬察觉到他状态的不对劲，想要推开他。
  就在他挣扎的瞬间，武再生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脆弱和乖巧，他松开对江朝扬的钳制，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
  “扬哥，我还是听话的孩子吗？”
  甚至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就像变回了那个需要江朝扬认可的青年。
  江朝扬怔了下，看着他睫毛上未干的泪珠，还有那卑微的眼神，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是，你是好孩子。”
  话音刚落，江朝扬猛地瞪大眼睛，心脏骤然缩紧，带来一阵尖锐的绞痛，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喉咙。
  “唔！”他闷哼一声，死死捂住嘴，防止自己当场吐出来，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痉挛。
  武再生微微歪着头，他看着江朝扬痛苦忍耐的样子，嘴角缓缓勾起了弧度：
  “可我不想再当好孩子了。”
  “唔呃！”
  随着武再生的话语落下，支配型信息素骤然加剧。
  江朝扬再也无法压制那恶心感，喉咙一紧，剧烈地干呕起来，但吐出的只有灼热的酸水。
  透明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弄脏了他的手和衣襟。
  随着一阵剧烈的呕吐，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跌跪了下去。
  江朝扬依然捂着嘴，另一只手本想撑在地上稳住身形，却在落下的瞬间被武再生牢牢抓住了手腕。
  武再生单膝跪了下来，他抓着江朝扬那只无力垂落的手腕，另一只手拨开了嘴上那只沾着湿黏水渍的手。
  江朝扬的呼吸急促而混乱，嘴角还残留着狼狈的痕迹。
  武再生静静地欣赏他这副脆弱不堪的模样，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感。
  心痛、疯狂，更有着变态般的满足。
  他伸出拇指，怜惜地擦过江朝扬湿润红肿的嘴角，江朝扬猛地偏开头，躲开武再生的触碰。
  武再生不再试图去擦他的嘴角，而是站起身，“你好像还没完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