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他仙骨 第52节
作者:笔隙藏风      更新:2025-10-20 17:23      字数:4883
  段湄洇圈着他的脖颈,心内挣扎半晌,闷闷道:“表哥,那天夜里,我说我喜欢你,是哄骗你的,我先前告诉你,孩子是你的,也是哄你的,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阿洇……你要将表哥勒死了。”褚知见笑言:“不论如何,我喜欢阿洇是真的,所以……不管那晚你有没有留下,有没有哄说喜欢我,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决心,至于孩子……是阿洇的不就好了。”
  她在他的背上一拍,“笨。”
  二人的身影在暮色下被拉长,褚知见将段湄洇送上马车,待车驾完全消失在视域,他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循着最后一抹余晖,行往府衙。
  他跪在衙外,朗声报道:“草民褚知见,前来自供!草民月前劫持谢家女,而今幡然悔悟,愿以大成律服罪!”
  ……
  “姐姐……”
  祝好轻拍妙理的手背,抢先道:“若你张口闭口的就是赔话,还是别说了。”
  她为妙理掖好被角,温声道:“祝亓借你友人的名号赠蕈菇与你,他趁你中毒将焚毁祝宅的罪事嫁祸到你头上,你当时头晕目眩的,哪分得清左右?你呀,明明同我一般,蒙受祝亓的暗害,又为何对我赔罪?”
  “哪怕他以性命要挟你,你不也没有伤害我吗?妙理,你何错之有?”祝好捏捏她的脸,“倒是我,因为宅子的事,将你困在我身边一载,好了,眼下案子清了,待你将养好身子,想去哪儿都行,至于身契,我等等就拿给你。”
  “姐姐这是何意?姐姐不要我了吗?”妙理急着从
  榻上坐起,祝好轻易地将她压回被中,妙理哽咽道:“我跟着姐姐的一年里,姐姐嘴上说着拿我抵宅子,可是每月都拨了月钱给我……我也是自愿待在姐姐身边的,除却祝家,我还能去哪儿呢?”
  祝好刮刮她的鼻,好笑道:“中了毒,却想着自己寻个地死了的,也就你这么一个笨丫头了,往后再不许这般笨了,不若姐姐真不要你了。”
  妙理一窘,两颊生红,“姐姐……”
  祝好的眼风扫见窗外一抹身影步至榴树下就坐,她拍拍妙理的手,示意她好好安养,而后推门出外。
  她在宋携青跟前蹲下,指腹抚上他的侧颊,心底想着的却是池荇在窟穴对她的所言。
  她是知道的,知道宋携青何故娶她,可她却不知,情况会严重到要了他的性命。
  既然她的性命已经不可挽救,何不救救他呢?况且,她本就有些喜欢他,一应的起始,也归咎于她失手将绣球抛在神像所致,既有破解之法,何不尽快了结。
  在她余下的时光里,宋携青赠她一身康健的体魄,令她得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就已经很好了,她此生的遗憾颇多,不过仔细想想,平生几十载,又岂能不留遗憾?
  “宋携青,等你伤好了,我有一事要同你做。”
  “何事需待伤好了之后?”宋携青顺其自然地覆上她的手背,“我的伤早已结痂,已然大好。”
  祝好显然不信,“真好了?大动也不要紧?”
  “好了。”宋携青起身,在祝好跟前行动自如地转了一圈,他揶揄道:“不若……翩翩验验伤?”
  他本意是为逗弄她,不防祝好听罢,竟真牵起他的手朝房里行去,顺带将屋里的门窗一一掩紧了。
  祝好一路拽着他往卧榻去,宋携青挑眉,“你真要验呀?”
  她压着宋携青的肩迫使他坐在榻上,祝好以近乎命令的语气道:“脱了。”
  宋携青尚未理清原委,祝好已然捧着他的脸,朝他的唇吻去。
  她吻得笨拙,只因他的迎合,才得以轻易探入他的齿关。
  宋携青想起在窟穴时,祝好曾与他约法三章,不得亲她,除非……她主动,抑或生咒。
  他心底坏得很,无一日不盼着生咒,此咒却格外地不争气。
  而今她却主动亲了他,宋携青如何会放过这等良机?
  他反扣祝好的后颈,引着她深入,二人的脑内浑浑噩噩,通身酥麻,祝好摁着他的肩,因着浑身失力,径直跨坐在宋携青的身上。
  宋携青全身绷紧,仿若入定,祝好的唇被他吮得红殷殷,两颊也晕出酡粉,她抬手抽开自己腰间的衣带,在宋携青的怔目下,祝好的两手游至他的腰腹,她的小指挑向他的束腰,祝好试了不下三次,到底未能解开宋携青的革带。
  宋携青捉住她压在自己腰间的一只手,他喘息深重,托着祝好的腰往他上身推进一步,祝好直直撞上一处坚实,宋携青在她颈侧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下一瞬,祝好只觉天旋地转,回过神已被宋携青反压在身下,他避开祝好臂上结痂的伤,捉着她的腕,点在他的革带上,“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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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我~教~你~
  第59章 两清
  只听铁扣脆响,宋携青腰间的革带乍松。
  就算有雪白的里衣作掩,祝好的面颊也难免飞红,她处在两难之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祝好咬着下唇,心底想着不如快些了事,于是,她虽然错开了眼,两手却不见退步,只胡乱朝他身上摸去。
  “往哪摸?”宋携青喘息微急地擒住她越移越下的一只手,祝好回眼,正巧撞见宋携青嘴角扬起的一抹笑,她莫名不得劲,只想挫挫他的锐气,于是哼道:“横竖经此一事,你我便是两清。”
  祝好想要趋避宋携青一双近乎将她洞穿的眼,然而她的脸颊才侧过一点,冷不防被那人硬生生地掰正。
  宋携青重返一惯的冷色,“两清?”他略一琢磨,牵强笑道:“见了池荇?他同你说了什么?”
  祝好抿唇不语,心底泛酸。
  其实,从她在窟穴里再次看见阿吟的游魂便猜得了七八分,她表面康健的体魄下,大抵还是个残丝断魂,而池荇所言,则是将她的设想一棍子敲实了,她不知自己还能活到几时,不过……池荇已将此咒的所有弊害和盘托出,若她死了,她与宋携青仍非夫妻,那么,她二人一个也别想活。
  她也不愿宋携青再苦受咒缕的折磨。
  祝好沉溺在回忆里,宋携青在她耳畔低声道:“你不愿说,我也猜得了……”
  无怪前些日她分明不许他亲,怎的今日会主动亲他?甚至命他脱衣。
  他眈着祝好半晌,迫使她的眼里也只有他,宋携青挑起祝好前襟的一缕发,发丝在他指尖缠绕又散开,正如眼下的他与她,暧昧又清醒,随时都可以分开。
  宋携青低低一笑,他俯下身,锢紧祝好腰肢的同时,指腹缓缓游至她的领口,他指节屈起,轻点在她的锁骨,这回轮到祝好全身紧绷,她双唇微颤,还未吐出一字却被宋携青堵死,齿关内是一场单方面的掠夺。
  他起势霸道,祝好全然在宋携青的掌控下,她竭力抬起一腿,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压下,因着这一招,两人的双腿彻底纠缠在一道,祝好触及一处异乎寻常,她脑际炸开,脚趾蜷缩,再不敢擅动。
  宋携青的衣领被她折腾得松散,他钳制着祝好,吻得她再无还手的余力,他才从她的齿关退出,与方才狂风暴雨般的攫取不同,他在祝好的鼻尖轻轻落下一吻,“你不是要这样?我遂了你的意,你偏又不喜,是我吻得不够好?祝好,你不声不吭,如今我暂失神力,教我如何读懂你心底所想?”
  祝好喘着粗气,她后脑的磕伤隐隐作痛,祝好瘫软着身子倚在墙面,蹙眉瞪他。
  “你要同我两清。”宋携青点点头,顺手在枕下摸出祝好惯用的算盘,“祝掌柜,那我们就来算一算,就从……我们初见时开始清算。”
  “其一,你将绣球砸到我的玉像上,让我不得不娶你,而且,我唯你可娶,那么,祝掌柜,你平白占了我妻子的名头,却从不履行妻子的职责,现下还要同我两清?”
  祝好忍无可忍,还口道:“你不也占了我夫君的名头,也未见你履行夫君的职责?”
  宋携青抬眼,“好,此事姑且算两清。”
  “其二,祝掌柜可还记着你与方絮因坠下葬崖那次?若非我以神识护着你的心脉,你早已……你的命,我救的。”宋携青指拨算珠,“祝掌柜打算拿什么还?”
  祝好一时木然,旋即道:“我将自己的命还你,好了吗?宋仙君?我的命任你处置。”
  “好,既如此,这事也翻页。”他挑眉,“记着你今日的应承,你的命归我,不得翻悔。”
  “其三,当年你在堂上欲对张谦口出不逊,若非我令你张口无声,你早该锒铛下狱了,此恩如何还?以及,是我令消息速传岐州引来京官,让你得以有喘息的机会。”宋携青笑了笑,“这个,怎么还?”
  祝好方才的气焰一下灭了近半,当年他表面对她爱答不理,背地里却做了不少事……
  她竟不知该如何回怼,只好耍赖道:“我的命尽是你的了,还要怎么还?”
  此话对宋携青很是受用,他轻松揭过,往下道:“上年祝家失火……”
  “宋携青,我方知,原来你也挺小气的。”祝好打断道:“我的命是你的,你想我如何偿?”
  “行。”他吐出一字,忽而笑道:“旁的便不同你置辩了,免得你又怨我小气,何况,祝掌柜的性命都是我的,我若再揪着这些个小事不放,倒显得我斤斤计较了。”
  “祝掌柜既以商道立足,那么,我与你不论其它,
  只论金银。”宋携青将算盘递给祝好,“我说,你算。”
  “我曾为你替柳如棠赎女儿,百花楼有规,凡是为赎花魁者,需得包揽其魁三日。第一日,我花银八百两,外加一枚铜板,第二日,花银一千三百零一两,第三日,五百两,花魁之首乔姑娘的赎金为八千两。”宋携青支颐,笑问:“祝掌柜算清楚了么?共计多少银需还?”
  祝好的手僵在算珠上,她怔怔地觑向他,眼底先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而后看他似如看一个土匪,祝好咬牙道:“我命……”
  宋携青陡然贴近,他强忍想吻上去的冲动道:“只这个,说你人是我的也没用。”
  “按道理当是柳如棠还账,可你毕竟是中间人,自然要由你交还。一万六百零一两外加一枚铜板,你我到底夫妻一场,铜板便为你抹了……”
  他佯装一叹,“多出来的一两也给你抹了吧?省得你又说我小气,可若细论起来,我花在你身上的金银一向只多不少,譬如成婚时的用物,譬如送你的簪子……”
  她系好腰间的衣带,噌地一下站起,祝好自妆匣取出宋携青在游神之日簪在她髻上的海棠步摇,她随手往宋携青怀里一丢,“哝,还你。”
  宋携青拈在两指把玩,他转了两圈,步至祝好跟前,将步摇斜簪在她蓬乱的髻上,“唯你衬它。”
  他略略俯身,与她的眼齐平,“一万六百两,祝掌柜何时清还,你我二人才算真正的两清,否则,你我至死不休。”
  祝好攥着宋携青松散的衣领,喝道:“你是真不想活了?”她在宋携青袒露的胸膛重重一锤,“你方才不是气我不吭声吗?好,那我告诉你,是,那什么池通通与我说了,宋携青,我想你好好活着,不愿因着我的关系,教你备受折磨。”
  屋内登时安静,宋携青将她拉进怀里,“总算说实话了,再给翩翩抹去六百两。”
  他揉揉祝好的脑袋,“不管旁人说了什么,祝好,你都不必担心,这些,我来解决。”
  ……
  妙理的身骨素来硬朗,身子不日便已大好。
  是日,她在院里修剪花草,一双眼却未从祝好身上移开过。
  此时祝好正坐在房前的阶上出神。
  近来姐姐好生古怪,一日里有半日都在发呆,不若便是与姐夫吵嘴,虽然吧,俩人时时吵着吵着就莫名缠在了一处……
  姐姐的头伤迟迟未好,后脑仍有肿块,可大夫都说头症急不得。
  “咚咚咚。”
  二人的思绪皆因一阵叩门声扰醒,祝好离得近,提着裙摆急急上前敞开大门。
  门外正是那日与池荇一齐踏入窟穴的青年之一,祝好惊道:“陈巡检?”
  陈词深鞠一躬,“祝姑娘,今日在下登门不为案子,只为……”他轻晃手中的布袋,里头七七八八堆着一些小玩意,大到奇形怪状的晶石,小到女儿家的耳珰,无奇不有。
  “我初来此城上任那日,不慎撞倒了方娘子,她……与祝姑娘的关系很好?”陈词觉着此言多有逾矩,忙道:“当然,不论是姓氏,还是祝姑娘与方娘子的关系,我都是通过正道打问的,绝无旁的想法。”
  陈词将布袋递前,“我应当是将方娘子的珍物撞丢了,却不知方娘子丢失的是何物,她也不愿告诉我,我只好在原地胡乱琢磨,捡了些自以为是方娘子遗失的小物件。”
  祝好一看,果真在里头瞧见了当日她交与方絮因的纸团,她接着听陈词道:“若是方便,可否托祝姑娘帮我将此物转交给方娘子?她……不大愿意见我,若是里头没有她丢的物什,也请祝姑娘告知,我接着寻,或者,若是能知道她丢得是何物就更好了,我愿买给她,若买不到,我便以重金偿还。”
  “倘使方娘子丢失的物件无法以财帛衡量,我也会继续想其它的法子。”
  祝好强忍笑意接过布袋,“这个忙我帮了。”
  陈词赶忙称谢:“有劳祝姑娘了,陈某不日定当携礼拜谢。”
  二人双双作别,陈词方迈出一步,眼角忽而掠见祝好的身子大幅度偏斜,他顾不得所谓的男女有别,迅速张开两臂,然而祝好才沾上他的衣袖一分,转眼已被另一名高大俊气的郎君打横抱起,最主要的是,此人看他如看世仇。
  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