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竞阳深呼吸一口，他得想清楚：“哥，别多想，我真的没事，我先去食堂了。”
  宋温言看着宋竞阳离开的背影，隐隐有股无力感。
  程铭注意到宋温言：“宋哥，真别管他，他这几天的确情绪比较怪。不仅对你，对我们都一样的。”
  “他对你们怎么了？”
  程铭回想：“这几天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我叫他好几次都没反应。而且前天我部门有个人谈恋爱，成天炫耀。那人平常跟宋竞阳没怎么交流过，结果当时被宋竞阳一脸认真地问他怎么确定喜欢的人就是他对象。”
  “我那部门的人是个急性子，以为宋竞阳在质疑他，拍着胸膛说他可以为了他对象去死。”
  宋竞阳蓝发不是白染的，有话直说：“你的命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吗？说具体点。”
  那人炮仗样一点就着，就差被气得动手了。要不是程铭知道宋竞阳的性子，也会以为他就是来故意找茬的。
  “所以，宋哥，你别多心啊，等过两天他自己想清楚就好。”
  听起来像是宋竞阳有了喜欢的人，但因为没恋爱过，所以不确定。
  年轻的时候因为爱情导致情绪变化无常也挺正常的，宋温言也就没放心上了。
  下午去找猫，来回几遍就差把学校翻过来找，宋温言都没找到，问了程铭，他说可能是小猫跑校外去了，有时候好几天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养猫计划暂时被搁置下来。
  原本宋温言以为真如宋竞阳说的那样会好，没想到宋竞阳竟然开始躲自己。两人就像是生活在同个屋子里的两条不相交并行线，宋温言早上起来，宋竞阳已经离开，晚上要睡的时候，宋竞阳才回来。
  早饭宋竞阳会做，也会提醒宋温言要多穿点衣服，似乎除了两人没有语言交流外，一切如常。
  但宋温言清楚地知道，不一样。他好几次听见宋竞阳晚上回来的开门声。
  声音刻意压得很轻，宋温言忍不住想，是宋竞阳害怕吵着自己，还是他不想要和自己说话。
  误会会越累积越深，深到两人不能信任彼此，到时候就算是误会解除，也有下一个误会，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
  宋温言不想和宋竞阳闹到这个地步。
  今天是榕城秋季少有的阴雨天，宋温言昨晚没关窗，被窗外的雨打树叶声吵醒。
  他恍惚推开卧室门，宋竞阳站在玄关出加快了换鞋的动作。
  就是这细微的动作，彻底让宋温言的情绪沉到谷底。
  宋温言在宋竞阳还没离开前，拨通房屋中介的电话。
  “你好，请问今天有时间预约看房吗？”
  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些什么宋温言没听清，余光中宋竞阳抬了头。说来好笑，这是宋温言这些天头次看清楚宋竞阳的脸，还是自己用这种办法才看见的。
  “哥，你要，搬出去？”
  宋温言没有应声，继续对着电话那头人开口。
  “嗯，我等下把我的要求发给你，集中在今明两天看好。”
  电话挂断，宋温言才瞥了宋竞阳一眼：“有什么事吗？”
  “哥，你为什么要搬出去？”
  宋竞阳背着单肩包，搭配在里面的卫衣帽子盖着蓝发，双眸紧蹙，很着急走过来。
  宋温言深吸一口气：“宋竞阳，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从林津家搬出来吗？”
  “因为你们快离婚了，因为他惹你生气了？”
  “不是，”宋温言解释，“我不在乎林津，我搬出来是因为他们很麻烦。我现阶段最主要的目标是要直播，宋竞阳，我真的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猜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段时间宋温言给了宋竞阳无数次机会，主动找他好几次，可宋竞阳说什么学校有事，社团活动太忙。
  都是借口，宋竞阳就是在逃避。
  或许是找到人生支点后，宋温言一整颗心都放在工作直播上，他留给自己，留给生活的时间不多，但本就不多的时间，还要留很大部分在猜宋竞阳在想什么身上。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宋温言不是高精力人群，在直播工作上也是半吊子水平，走了运才能有现在的成绩。因此他还要学习更多互联网上的知识，以求走得更远更久。
  “宋竞阳，我很累。”
  宋温言这番话可谓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讲给宋竞阳听，因为他年龄小，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宋温言会跟他讲理由。
  宋竞阳当时惊出了一身汗。
  他不敢想要是宋温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那么现在的他和宋温言会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别人不懂宋温言，但宋竞阳清楚。
  他看上去很温柔，很好讲话，但实际上脾气很犟，认准一件事情便会不撞南墙心不死。这事放在林津身上很明显。如果当初不是林津提出离婚，让宋温言撕心裂肺一番，他后来走得不会这么果断决绝。
  “哥，我不会躲你了。”
  不是这里的问题，宋竞阳还是没看清楚问题的本质。宋温言原本以为出国的这三年宋竞阳在表达上长进很多，但事实上，宋竞阳还是那个宋竞阳，喜欢逃避，只是阈值提升，很多从前让他觉得有必要逃避有必要思考的问题现在没必要了。
  一遇到事情，他习惯的路径是纠结，逃避。
  “宋竞阳，我会走的，”说到底人必须得有自己的家，就算不好不大，宋温言又说，“只是走之前，我想和你把话说清楚。你究竟为什么要躲我？”
  宋温言要的不是“宋竞阳不躲自己”这个结果，他要的是“为什么”。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宋竞阳瞳孔一紧，以为宋温言是发现了，但宋温言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是。”
  宋竞阳嗓子哑得像是一晚上没睡好，宋温言不解地歪头：“你有喜欢的人所以躲我是吗？”
  “……是。”
  “为什么？”宋温言最不理解的点就在这里。
  宋竞阳现在大学，不是高中，算不上早恋，就算被自己发现，他也不可能去当棒打鸳鸯的棒槌。如果说宋竞阳是不想要被父母知道，不告诉自己那更说不过去。他从小到大，都跟宋竞阳站在统一战线的。
  话音落下，空气中只剩下窗外袭来的阵阵落雨声。
  屋内没开灯，阴雨天光线不足，宋竞阳低垂着头，埋在卫衣中，看不清表情，落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攥着，问个原因好像能要宋竞阳的命一样。
  宋温言还在想，如果这些都没有差错，那问题该不会出在宋竞阳喜欢的人身上吧。
  宋温言放轻语气：“宋竞阳，你该不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吧？”
  “我觉得不算。”宋竞阳望着宋温言思索许多才开口。
  好了，找到问题的源头了。
  宋温言靠上沙发背垫。宋竞阳这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比一般人高得高，他都说自己觉得不算了，在常人眼里，多半有点问题。
  宋温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手撑着脑袋：“那人什么身份？”
  宋竞阳直勾勾盯着自己，那种头疼劲又上来了，宋温言：“我不是在强迫你跟我坦白，但你总得跟我讲一讲那人的具体情况吧。而且，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他？不是因为好奇或者是……刺激？”
  “我不是。”
  要说原本的宋竞阳还有些犹豫，现在他的心在告诉他，他不想让宋温言离开他，一分一秒都不行。这种强烈到宋竞阳一度没办法控制的占有欲不可能发生在正常的兄弟关系上。
  他的的确确喜欢宋温言。
  “哥，这个人的信息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有些事情想清楚只需要一瞬间，宋竞阳再抬起头，“但我保证，我之后绝对不会再逃避你了。”
  “行吧，”问这么久唯一确定的是宋竞阳有喜欢的人了，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追上人，但搬家肯定少不了。
  “哥，你还是要离开吗？”
  “你总得谈恋爱的，我不可能一直住在这，”宋竞阳还想说什么，宋温言直接堵死，“而且，我想专心搞直播。宋竞阳，就算我搬出去，我们也还是兄弟，不是吗？”
  再不管不顾的人总有在意的事情，宋竞阳现在不可能把喜欢宋温言的事说出来。不管是出于两人的关系，还是宋温言现阶段的目标而言，现在都不是好时机。
  现在说，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宋竞阳选择沉默。
  宋温言的手机开始振动。
  他原本以为是中介，结果打开一看，是林津打来的电话。
  搬家的时候这人都没有出来跟自己道别，现在打电话来还能做什么？
  第17章 搬回去
  “想什么呢？”
  李未望敲击桌面。
  林津回神：“怎么了？”
  “这话应该问你，”林津极其敬业，回来从持股百分之二十的李未望手中接过快播后，每天高强度工作十二小时是常有的事情，但近些天李未望却发现这人频频走神，情况严重到在开会过程中没听数据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