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办公室内格外吵闹。
  虞悦抿着唇看向虞维，又看了眼站在办公室外的郑欣然。
  脸上还在疼着，耳朵里声音乱糟糟的，虞维的，白女士的，系主任的，老师的。可最后声音越来越杂，杂到让人想吐，恍惚间，虞悦听到了她妈妈的声音，也听到了陆储的。
  她抿了下唇角，刚好听到白女士说了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不过退学的事情你们再考虑下。”
  说着，她问虞悦想不想去国外留学。
  一瞬间，虞悦鬼使神差地说了声好。
  但从办公室出来后，虞悦回了趟宿舍又再次回了系主任办公室。
  她没说别的，只把一个u盘递了过去。
  她拍摄期间所有的分镜手稿、文案构思、运镜构思......每一分细节，都交给了系主任。然后下颚稍抬，唇角带着浅浅的梨涡，认真道：“一个盗窃别人的人确实该退学，也该失去保研资格，您觉得呢。”
  后来的事情虞悦没再关注，直到李佳也申请了同一所国外大学的offer虞悦才知道郑欣然自己被退学的事情。
  考虑到院系的名声，私下处理的，让郑欣然自己申请了退学。
  虞悦说完，趴在陆储怀里没动。
  陆储轻拍着她后颈的手稍顿，那会儿小姑娘多大，刚过完十九岁生日。须臾，他压住眸底涌动的情绪，哑声：“抱你去睡觉好不好？剩下的交给我。”
  闻言，虞悦从他怀里出来，狐狸眼微眯，抿起唇角。小姑娘顶着一张乖巧精致的脸，摇了摇头，坚定出声。
  “咬我的狗，我要自己打。”
  陆储凤眼稍抬，须臾，低嗯声：“嗯。”
  有些狗，只打一次，怕是不够。
  他没多说，深深地敛眸。
  叮的一声，邮箱提示音传来时，虞悦动了动。
  陆储将她放到一旁，起身替她拿起手机，确认页面没有其他病毒时才递给她。虞悦打开邮箱看了眼，发觉是已退休的系主任那边回复了她。
  邮箱附件内，不光是虞悦当时给他看自己的脚本正名，还有院系盖章的说明以及对郑欣然退学的处理结果通知。
  虞悦看了会儿，抿唇看向陆储，正欲出声。却见陆储已然起身拿了电脑递给她，语调稍沉：“给公主打狗。”
  虞悦深吸口气，唇角却弯出很浅的弧度，梨涡浅浅。
  陆储没忍住摸了摸，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手边。
  虞悦打开文档编辑，阖了阖眸，须臾，唇角轻扯，编辑完成后，没再犹豫地截图发到微博上。
  文案只有两个字。
  zy工作室-虞悦：打狗。
  本来还在深夜看热闹的众人一愣，一看到这么劲爆的两个字顿时来了兴趣，点开截图文档看。
  文档内容并不长，只有三点言论。
  zy工作室-虞悦：目前网上言论种种，我只想说四点。
  第一，关于退学。本人从未从中北大学戏剧导演系退学，据此可看下述学校档案。
  第二，关于盗窃作品。网上流传事件为真，但需要主角互换。网传盗窃作品为联合杯作品《故事》，大三上学期被郑欣然盗窃作品参赛，已经学校核实，可参考学校通报文件文件以及《故事》拍摄全分镜脚本及文案构思保留文件。
  第三，光录杯参赛作品为本人及zy工作室全程参与拍摄，不存在任何所谓的黑幕。所有恶意污蔑、诽谤与谩骂均为不实。
  第四，当前渝北古镇的拍摄时间按照合同约定为一点到五点，拍摄时间内到拍摄地点，却发现被人强占拍摄时间。交涉无果后才让人开始架机器，至于对舒某的态度，可参考第一第二，从前是好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再是。
  博文一发出，本就在热搜上的词条顿时热闹起来，季奚和周周等人几乎同时转让。
  季奚：从未怀疑过，我们虞小悦同学永远是最优秀的。支持打狗。
  周周：zy工作室合伙人不会做出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读书时认识，也合作拍摄过纪录片。我清清楚楚，她获得的每一个奖项都是干干净净应得的，没有任何污点的。支持打狗。
  渝北旅游：感谢工作室前来拍摄。支持打狗。
  一瞬间刷出来这条博文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反转好神奇，故事还是同一个故事，但主人公反了。
  ——我一直不敢说，人家纪录片拍的真的好啊，一次是盗窃，那后面工作室的几部纪录片明明都很好啊！
  ——卧槽，追到直播了。
  ——我刷到路人发的机场拍摄了！什么公主病，我要是长这个样子我也要有公主病好吗！！！而且人家说得坦坦荡荡，某些人的粉丝能不能长点脑子啊，你家正主言情白月光，被诬陷了倒是出现说个话啊，别只买水军。
  ——楼上真没立场，资本家买个学校通报很难吗？
  ——就是啊。
  评论区越来越热闹，吃瓜群众也越来越激动，不停地刷新着，等待最新后续。
  倏地，刷到最新的评论时一怔。
  陆氏集团：支持打狗。
  宗华影业：支持打狗。
  边陆律师事务所：支持打狗。
  陆创科技：支持打狗。
  虞氏香水：支持打狗。
  中北大学戏剧导演非官方微博：支持打狗。
  顿时，评论区几乎炸了。
  ——懆懆操懆懆操，上面几条评论的头顶id任何一个要我这辈子都不愁了啊，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楼上冷静。
  ——笑死啊，一水的支持打狗是什么鬼啊，某些缩头乌龟就不要侮辱狗了，出来嚎两句啊，你嚎我就信你。
  ——跟上，支持打狗。
  ——跟，支持打狗。
  ——这是什么奇怪的队形。
  ——楼上别插队，支持打狗。
  明明是要吃瓜的，一时间众人竟不自觉地纷纷跟风。
  再刷时，忽然刷到另一条，本还在犹豫的看客此时更是瞪大眼，忍不住转发给自己的好友一起吃瓜。
  好友好奇一大开，也深深吸一口气。
  李佳：作为舒某人（这里称之为郑欣然）的同宿舍舍友，兼虞悦同班同学，再次说两句。某些人别给脸不要脸！虞悦没退学，谁被学校劝退谁清楚！有人故意扒出是当年虞悦的作品是《故事》。没事，是这个，但某些人占便宜真是占习惯了，以前和人家一起完成大作业，自己不干，活都是别人的还想要加自己名字。后面借着搭档的称号有别人电脑密码，拿到别人的作品当做自己的作品想讨好老师拿到保研名额就算了，还拿着别人的作品参赛。当年是谁私下联系某位评审导演，在酒店后悔给虞悦打电话求救！虞悦提出过报警，某些人自己不愿意，不想断自己后路，转头就拿着作品举报虞悦盗窃作品。
  李佳：铺垫得可真好啊，先自己拿着作品给老师和导演看过，这样作品就是你自己的了吗？光明正大拿出你的手稿啊！院系的退学通报都出来了，某些人倒是出面回应啊？在综艺上内涵，张冠李戴，诬蔑诽谤自己同学，可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好大一个白月光！我倒是想问问，某些人作为一个导演系学生是什么契机成为了一个演员呢，不会是当年那位导演吧？最后一句，支持打狗！
  李佳怒不可遏的博文一经发出，顿时轰炸了一片。
  可还有水军在强撑着，同时，舒欣极其经办人那边也看到了。
  舒欣脸色煞白，经纪人皱了下眉：“这些事......”
  舒欣咬了咬下唇，“不能花钱撤掉吗？”
  “现在撤？你也不看看转发的人都有谁，陆创科技、陆氏、宗华影业，哪个你敢得罪的？”说着，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舒欣，“你最好别让人查出来最开始的视频是从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舒欣脸色一变，“那不是你也——”
  “我也什么！”经纪人打断她，“我是从训风视频工作人员那里买了视频，但我让你买水军发出去了吗？！”
  舒欣顿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现在把锅甩给我了？你是经纪人，这么简单的公关你都处理不好吗？那些文件，那些文件学校说好会保密的，肯定是虞悦他们造假！”
  经纪人深吸口气，摔门而出。
  舒欣跌坐在沙发上，须臾，她缓了好久，想到什么，忙打电话给自己熟悉的导演。
  那端还在外面拍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宝贝儿？”
  舒欣正要出声，忽地，缓了缓，僵硬地笑了笑，柔声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zy工作室的几部纪录片都有抄袭的嫌疑？”
  那端的导演一愣，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点了点头，轻蔑道：“她们那个小工作的小型纪录片？我看过，刻意在很多方面都抄袭一位国际大师的手法，很明显，肯定是抄袭！”
  听到这个定论，舒欣松了口气，嗯了声：“那就好。”
  “我下周回江北，老地方？”油腻的声音忽地想起，舒欣唇角笑意一僵，又说了声好。
  直到挂了电话，舒欣揉了揉眉心。
  其实现在网上言论这么多，她虽然是害怕丢资源，但躲一躲风头过去就过去了，半年？一年？几个月？风头过去之后，她照样还能出来拍戏，再不济，总有几个相熟的导演会让她演女一号的。到时候电视剧一播出，谁还记得以前的事儿。
  想到这，舒欣给助理发了个消息，助理那边很快回复。
  -
  虞悦一直关注着网上的消息，看到一众转发时，她稍怔，转头看向陆储。
  陆储倒是没多说，递了杯温水给她。
  虞悦正要说话，忽地，瞥见最新的评论时一愣。
  不加奶不加糖：文件可以造假，但工作室抄袭早不假吧，有心人对比一下作品就知道了，zy工作室多部纪录片抄袭，其中包括《留学杂记》《四时》《人间游记》........
  新瓜？
  等着看后续的众人本来还困着，此时瞬间激灵。
  ——旧瓜添新瓜？
  ——请指路，抄袭谁？
  ——人家都上文件了，再说了，空口更容易造假吧？
  虞悦也皱眉，只是牵扯到她自己还好，但牵扯到工作室的话就比较麻烦。
  她想了想，正要回复，倏地，瞥见博主发的被抄袭者时彻底怔住。
  瓜子：抄谁抄谁？
  不加奶不加糖：fish，《边缘者》，这可是获得斐林光影艺术节的作品！
  瓜子：卧槽！别说我仔细看了下，运镜和文案等等很多方面都很像啊！小工作室抄袭国际获奖纪录片啊，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