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这个被她“揣测”过的小女孩。
  景城反应倒是很快，“谢谢你咯。”
  光是言语感谢还不够，他从那堆小饼干里，轻松抓起三包，递了过去，“这些给你。”
  小女孩的手很小，一只手抓一包都费力，所以她两只手捧在一起，做成了一个碗的形状。
  而景城，就把那三包小饼干，倒进了“碗中”。
  “嘻嘻！”小女孩忍不住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真的开心，当即转过身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景城早就注意到了不远处，一直朝着他们这边投射过来的两道目光。
  一道是一个年长的中年女人，而另一道则要年轻许多，是个青年男性。
  从年龄上不难猜出，一个是小女孩的妈妈，一个是她的哥哥。
  所以，景城给了小女孩三包饼干。
  在看到小女孩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了报酬后，母亲欣慰地摸摸她的脑袋，夸奖她，“小琪真棒！”
  但另一旁站着的男青年却面容扭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傻子！笨蛋！蠢.猪！”
  辱骂的词汇一个接一个。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能弄到点吃的，结果捡了那么多还不是还回去了？”
  他越想越生气，“没用的东西！”
  要是能把那一兜饼干都弄来，他们至少两天都不用为食物发愁！
  避难者营地下发的免费食物是有限的，一般只在进来的当天、第四天，以及一周的最后一天发放，要是节省一点，勉强能吃个半饱，但每顿想要完全吃饱那简直就是活在梦里。
  所以，每当有免费的食物发放，基本上都会分成三份，但却不是等价的三份，而是母亲和女儿合吃一份，成年的儿子独享两份。
  而他之所以要吃这么多东西的理由也相当充分，不吃饱没力气，没力气怎么保护她们两个没用的老弱妇孺！
  这也是末世里最残酷的现实，并且这么多年来，他们三个都是这么过来的。
  小女孩不说话，只是垂着脑袋，捏着手里属于她的那份，母亲帮她撕开包装袋的饼干。
  饼干太干了，加点水吃起来稍微好点。
  可惜滴在上面的是咸咸的水，会破坏风味……更难吃了。
  “别说了！”
  男青年骂得着实有点太凶，母亲怕姜娰他们会听到，用力扯着儿子的衣服，让他坐下，安分点。
  而男青年虽然被母亲扯着坐下了，嘴里却还在骂骂咧咧不断，薛琪去捡漏，那对情侣明显看到了她在捡饼干，却一点制止的想法也没有，这就说明，他们是愿意白送的呀！
  白送的为什么不要？不要白不要！为什么要还回去啊！
  想到就来气，
  “女的就是赔钱货，抱在手里的时候是小赔钱货，长大了长脚了就是大赔钱货，稍微赚点又赔出去了，胳膊肘往外拐！”
  “……”
  那边不断有动静传过来。
  太令人窒息了……！
  他们在看这边，姜娰也在看他们那边，自然也听到了那个男青年如同大喇叭广播的声音，无语死了，乳腺都不畅通了。
  “男的怎么都这么贱啊！？”
  她迫切地需要找人吐槽，不然她要憋死了。
  可惜身边只有唯一一个人，还是个男的。
  景城：“……”这aoe加特林玉米大炮，真是一点都不管他的死活。
  “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姜娰干咳一声掩饰尴尬，“我没有在说你哦。”
  你是一个好哥哥！
  之所以姜娰的反应会这么大，其实是想到了之前在安乐区里见到的一对夫妻，那里面的丈夫，也是一样地让人恼火。
  只能说，底层男人在父权制度加持下的劣根性是与生俱来存在的，要是后天受过良好的教育，可能还有修正的空间，但甭管受过多少教育，一旦遇到危及生死的时刻，全部都会被打回原型，变成巨婴。
  说到底，还是得怪这场灾难，让这个世界生灵涂炭，不然大家的日子，不会那么难过。
  “要是丧尸病毒能被消灭就好了，”
  姜娰趴在自己的手背上，“让这一切都快点结束吧……”
  她的愿望，也是所有人遥不可及的奢望。
  “要是能结束，早就结束了。”
  景城搭了一句，他像是知道些什么东西，却又不想和姜娰深入探讨的样子，所以只是简单地概括，“病毒一直在变异，只要这个世界有生命存在，它们就不会消失。”
  他说得已经够多了，第三次异变，不只是人类，动物和植物。
  至于更恐怖的未来，景城不想吓唬姜娰，要是按照这个情形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以后没有生命的东西，也会被丧尸病毒感染，扭曲成难以想象的模样。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降临]。
  白岚毒云里裹挟了泥质、矿石、金属等杂物，就是最好的一个例证。
  “源头是什么？”
  姜娰忽然很认真地问景城，“你们知道吗？”
  她以前也看过丧尸片，但情节都大差不差，实验室泄露，先是感染第一批研究工作人员，进而遍布全世界，让全人类都沦陷。
  不过，如果能找到泄露源头的生物公司，丧尸病毒最初爆发的地方，应该就会有解决的希望。
  可惜——
  “不知道，”景城看着姜娰，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没有人知道。”
  突然地像是某天一睁眼，它们就出现了，然后，世界许多地方，一下子全都有了……
  “唉。”
  个人的能力始终是有限的，姜娰托腮叹了一口气，以她目前的能力，眼下还是好好地活着吧。
  还有，千万不要被陆肃夜抓到。
  正惆怅，余光里，她发现景城好像还在盯着自己看，盯着自己的脸看。
  她转过头望向他，目光里尽是迷茫。
  “你脸上有点东西。”景城率先开口。
  “有什么东西？”姜娰顺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正欲从行李箱里找镜子。
  不用找了——
  景城：“有点好看。”
  姜娰：“……”
  ！
  这家伙……！
  难道又要开始说骚话了吗？姜娰的脸因为景城的这句话，微微泛红。
  特喵的，更好看了。
  没事的，他会出手。
  景城直接伸出手，轻轻用手指抚摸姜娰的小脸蛋。
  面对眼前男人突如其来的上手，她一动不动，但是心，已经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好了。”景城拍了拍手，把手上的浮灰拍掉。
  他早就在手心里蹭了一层地上的黑灰，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全抹到了姜娰的脸上。
  这样就没那么好看了。
  怪怪的，有种不详的预感……
  姜娰还是把小镜子拿出来了，在看到镜中的自己的一刹那，她瞬间上头。
  被气得上头。
  这是哪来的小花猫啊？ ？
  景城把她抹成了一个脏兮兮的煤球怪！别说，抹得还挺均匀。
  “你干嘛！！”好脏。
  姜娰气急败坏地质问景城，眼睛瞪得大到快要吃人了。
  而始作俑者却不紧不慢，气定神闲，
  “掩盖你惊人的美貌。”
  景城语气十分平静。
  姜娰：“……”她内心不平静了。
  有哪一个女孩子在被自己不讨厌的男人当面夸奖漂亮的时候，会不觉得开心呢？
  虽然被夸得心里有点小小的暗爽，可姜娰怎么总觉得这个男人在调戏她？ ！却又调戏地没有那么明显。
  不止一次了！
  聪明的女人从不内耗。
  景城：“……”
  一双小爪子下一秒就出现在他的脸上。
  一报还一报。
  涂抹均匀后，姜娰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样我们才比较像兄妹嘛！”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