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作者:
叁原 更新:2025-10-20 17:34 字数:3220
可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凝滞的时刻,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突然响起打破了僵局。
“噗。”
是卫羡舟……他仿佛觉得眼前这一幕极其有趣,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慢悠悠地从廊柱边走了过来。他径直走到赵鹤州身边,姿态甚至带着几分熟稔的亲昵非常自然地叫了一声:“表哥……”他语调轻松仿佛在聊家常,“你看……我可是完完整整听你的吩咐,把你家这个小omega保护得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赵鹤州的脸色几不可查地一变,虽然极力维持着平静,但眉宇间骤然凝聚起一丝冰冷的怒意和极深的审视。
卫羡舟显然不知道“忘断”的事情,更不知道之前那个联系他让他保护我的是挣扎求存的贺知州,而不是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太子殿下。
赵鹤州的目光在卫羡舟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眸底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怒意,但他很快压制住了所有情绪,极其巧妙地回避了卫羡舟的问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仿佛那只是一句无足轻重的闲话,转而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对卫羡舟冷声道:“近期帝都事务繁杂,你先不必急着回第四区了,暂且留下做一些扫尾的工作。”
接到命令的卫羡舟脸上那副嬉笑懒散的模样立刻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难得严肃正经的神色,微微躬身应承得干脆利落:“是,殿下。”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一起处理,更不清楚这所谓的扫尾工作是否与我有关,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可眼前的情况却让我寸步难行,赵鹤州刚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硬地宣布不准我离开,如果我现在立刻再次提出要走无异于当面挑战他的权威,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甚至可能连累一心帮我的迟闻。
我只能将所有的委屈愤怒和不解死死咽回肚子里,像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我低下头避开所有人投来的各怀心思的目光,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丝线捆缚的蝴蝶,被困在这座金色的牢笼里挣扎不得。
赵鹤州没有再给我们更多交谈的机会,他淡漠地扫了一眼在场众人,随即对知桓和宋燕庭示意了一下,转身便带着他们重新回到了书房。
厚重的门再次隔绝了内外,走廊里暂时只剩下我和迟闻,以及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卫羡舟。
迟闻看着书房紧闭的门眉头紧锁,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压低声音坚定地安慰道:“知予你别急,也别怕……给我点时间想办法,到时候肯定送你出去的。”
我知道他是真心想帮我,但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用眼神和手势急切地表达着我对他的担忧。
我太了解赵鹤州了,他做出的决定尤其是这种当着众人面宣布的命令,绝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求情或小动作而轻易改变,迟闻如果强行插手极有可能触怒赵鹤州,我不能连累他。
我看着迟闻依旧担忧和不忿的眼神,用手语缓慢而坚定地比划着:“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我会找机会单独和赵鹤州谈一谈……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面对那个冰冷的太子殿下,我的“说清楚”能有多少分量,但至少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不牵连他人的方法了。
迟闻还有军务要处理,但在我的再三拒绝下还是坚持亲自将我送回了住处,然后匆匆离开了。只是没想到卫羡舟竟然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似的,懒洋洋地跟在了迟闻身后,而迟闻则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空气,无视得彻底。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等到赵鹤州忙完,必须找他当面说清楚。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宫灯次第亮起。我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精神上的疲惫和身体的虚弱最终战胜了意志,我靠在柔软的沙发扶手上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一种强烈被注视的感觉让我猛地从浅眠中惊醒,我倏地睁开眼只见赵鹤州就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正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幽深难辨,不知道已经这样看了多久。我被这无声的凝视吓得瞬间清醒,慌忙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我眨了眨眼试图看清他此刻的神情,却见赵鹤州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怒意,反而像是……带着一丝探究,他见我醒了朝我招了招手,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还是从前那样,示意我过去到他身边。
可是这次我却握紧了拳头坚定地摇了摇头,身体像钉在了沙发上一样纹丝不动。
他看着我这副明显抗拒的样子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对我的“不听话”感到十分诧异和不悦,转而开口带着命令的口吻:“过来。”
我依旧没有动而是快速的打开光脑,指尖带着微颤在上面写下我的坚持:“我要回家。”
他冷冷地看着光屏上的字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些,湛蓝色的双眸中开始积聚风暴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我不管不顾地继续写着,试图和他讲道理:“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要回今宜……”
话还没写完,他猛地厉声打断:“够了!”
那声音如同冰裂吓得我猛地一抖,全息投影瞬间暗了下去。
只见赵鹤州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沙发边,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他不由分说地用力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盯着我的脸看,那目光像是审视一个陌生人。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别过脸想要避开他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他却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转过头面对他:“谁准你躲了?”
alpha和omega之间巨大的实力悬殊在此刻显露无疑,我根本无力反抗他的钳制,被他逼得红了眼圈泪水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
他看到我这副样子竟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温度,紧接着他低下头似乎就要不管不顾地吻下来。
我下意识地猛地偏头躲闪开,这个躲避的动作似乎完全是出于本能。因为我清楚的明白眼前这个人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那个我心心念念的赵鹤州了,他是一个占据了我爱人身躯的冷漠的陌生人,我自始至终爱的只有那个被“忘断”压抑着却拼尽全力爱我的灵魂。
我的举动显然彻底激怒了赵鹤州,他眼中最后一丝平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阴沉怒意,他一只手粗暴地将我的双手反剪轻而易举地举过头顶牢牢禁锢住,另一只手则捏紧我的下巴,完全是一副要强行征服不容反抗的姿态。
“不要……”极度的恐惧和抗拒似乎冲破了喉咙的阻滞,我沙哑着破碎地吐出了两个几乎失声的音节。
赵鹤州的动作猛地一顿,捏着我下巴的手力道松了些许。他微微一愣看着我这副狼狈不堪却依旧奋力反抗的样子,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最终那情绪化为了一种近乎刻薄的嘲讽,他盯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知予,你这副样子……究竟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他这句冰冷的质问到底是在问我,还是在问那个努力爱着我的此刻却被他压制下去的他自己?
“你放开……”我趁着他愣神的间隙,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手腕被箍得生疼也顾不上了。
但赵鹤州根本不管我的反抗,他被我那句“不要”和此刻的挣扎彻底激怒了,他猛地低下头带着一种惩罚性的粗暴,狠狠地吻了下来。
那不是爱意的亲吻,而是掠夺是征服是标记所有权的行为,冰冷的嘴唇碾磨着我的带来一阵刺痛。眼泪瞬间决堤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我害怕得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像秋风中的落叶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繁复华丽的花纹,灵魂仿佛抽离了身体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冰冷。
赵鹤州似乎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僵硬和死寂,他停下动作微微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我,说出口的话充满了讥讽和怒火:“怎么?现在要守身如玉了?”
“为什么……”我颤抖着声音几乎泣不成声,破碎的音节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根本就不是那个和我相爱的人,为什么用他的身体来折磨我?为什么就是不能放我走呢?
“他就那么好?”赵鹤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几乎扭曲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妒忌和愤怒。
他和我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谁。
我倔强地别过头咬紧下唇拒绝回答,但却在心里疯狂地呐喊:是!他比你好千倍!万倍!他永远不会这样伤害我!
“知予!”赵鹤州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我的沉默和反抗,这仿佛是对他权威的最大挑衅,他猛地捏住我的脸颊,强迫我转过脸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