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有热狗吗？你们是不是连茶叶蛋都吃不起？”
  杜笙淡淡回答：
  “抱歉，我们早餐已经不吃茶叶蛋，升级到吃珍珠奶茶里的珍珠了。
  而且吃法种类超乎你的想象，有机会可以亲自去东方体验一下。”
  这个雯雯，从小随父辈成长，不懂东方语言和文化，几乎完全香蕉西化。
  杜笙并不想多聊，他认为这些人未来与自己不会有太多交集，没必要浪费精力。
  要不是看在周蕙敏份上，以及顾及到倪振的死还没传至，他昨晚都不想来。
  雯雯拼命摇头，继续说道：
  “东方太落后了，我一点都不想去。”
  杜笙呵呵一笑，知道这群人已经被西方教化洗脑，不无讽刺道：
  “感谢这位高贵的洛杉矶居民还能关注我的祖国。
  不想去正好，东方也担心那些带着偏见和无知的洋大人来白嫖。”
  雯雯年纪还小，没听出杜笙话语中的冷讽，薛振强却有些尴尬。
  毕竟他能有今时今日成就，吃的喝的就是那边同胞的‘血’。
  杜笙不想与小孩争执，见周蕙敏也已吃完，站起来时手指一抖。
  两杯豆浆上微微荡漾了一下，瞬间恢复原状。
  马思玲见状放下热狗，说道：
  “雯雯，你把餐具收拾一下，我去送送你小姨。”
  雯雯听到要收拾餐具，有些不情愿的喝完豆浆，抱怨道：
  “妈，你快点回来，你答应陪我去游乐场的！”
  周蕙敏的表情没有变化，显然有点习以为常。
  不过下次就算要探望表姐，也不大可能到家了。
  驾车离开途中，马思玲沉默一下，摇头道：
  “毕竟是别人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就是和我们华人不亲！”
  杜笙感到有些惊讶，无意间得知了一个秘密。
  周蕙敏主动转换话题，开始与马思玲谈论香江那边的长辈。
  看着马思玲怅然离去的背影，杜笙感慨道：
  “你这位表姐对你真不错。”
  周蕙敏瞥了杜笙一眼：
  “别乱想，思玲虽然没孩子，但目前过得还算可以。”
  探望完表姐后，她的心情相当不错。
  因为接下来便是她们的旅行时光，可以尽兴游玩。
  逛完星光大道后，杜笙笑着对周蕙敏说：
  “这里的一切都挺好，就是有一点不太方便……”
  周蕙敏好奇地问：
  “是什么？”
  杜笙回答：
  “街道划分得太死板，买东西还得专门去指定地方。”
  周蕙敏盈盈一笑，挽着他就走：
  “也不远啦，日落大道那边就有手机店。
  听说诺基亚新出了智能音乐滑盖手机3250，率先在北美开卖，我们去看看……”
  杜笙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现在已经身处国外，所以也淡定下来。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一家诺基亚专卖店。
  周蕙敏将sim卡装进新手机后，习惯性地查看是否有紧急信息。
  开机后，手机接连不断地收到多条短信。
  打开其中一条阅读后，周蕙敏的表情凝滞，整个人像失了魂。
  杜笙一直在留意周蕙敏的表情变化，适时问道：
  “蕙敏，怎么了？”
  周蕙敏呆滞盯着手机屏幕，口中喃喃自语：
  “倪振死了……”
  杜笙心中暗道果然，却颇感意外：
  “什么情况，那晚他不是还活蹦乱跳来着，不会是国际玩笑吧？”
  周蕙敏也逐渐清醒过来，心想或许这只是朋友在逗自己。
  这样想着，周蕙敏赶紧找出陈雪瑛的号码拨了过去。
  “雪瑛，有关阿振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蕙敏，你……节哀顺变，倪振车祸是个意外。”
  听到确认，周蕙敏立刻捂住嘴巴，像是被雷电击中，脑海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蕙敏，你应该知道倪振这段时间晚晚寻欢作乐。”
  陈雪瑛知道杜笙能拖到现在已经不易，叹气道：
  “那晚他和朋友大量酗酒，还要醉驾飙车，不幸撞上泥头车……”
  听到这，周蕙敏的眼泪夺眶而出。
  虽然双方早已分手，但那份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掉。
  也不是分手后就变得冷漠无情的人。
  此刻倪振突遭噩梦，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尽管那晚对方打电话来时还恶言相向，但这不意味着她希望倪振撞车而亡。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蕙敏，蕙敏！”
  电话那头的陈雪瑛不知道怎么安慰，有些焦虑。
  事实上，陈雪瑛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甚至一度怀疑这是否与杜笙有关。
  但随后得知陪倪振酗酒及开车的是宋柤德，以及杜笙体贴地带周慧敏出国，这些信息都让她打消了疑虑。
  只能感慨世事无常。
  周蕙敏手机从手中脱离，失魂落魄蹲下，泪水控制不住洒落。
  杜笙心中一叹，拾起手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拥抱着她。
  他和倪振毕竟是死对头，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合适。
  说其死有余辜？还是说人死不能复生？
  说多错多，唯有静静陪伴。
  周蕙敏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回忆起与倪振相处的过往，心中悲痛交织。
  这是命运的安排？
  难道自己真的是天煞孤星？
  感觉到怀中温暖，周蕙敏身体微微颤抖，迎上杜笙关切的目光。
  这一刻，她心情百感交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杜笙。
  说起来，这段时间与杜笙在一起，让她感到非常愉悦。
  但此刻倪振刚去世，她就跟新伴侣享乐，这让她越想越自责，甚至有点愧疚。
  周蕙敏泪眼婆娑，站起来说道：
  “阿笙，对不起……”
  杜笙知道她想要逃避，微微摇头：
  “蕙敏，我知道你心中难受，但无论发生什么，请别轻易作出取舍好吗？”
  在杜笙期盼的目光中，周蕙敏垂着泪，默默点头返回收拾东西。
  杜笙没有阻止，只是一路相随。
  他知道这位很重视情感，所以之前就没想过粗暴处理倪振，而是让其慢性。
  房间里，周蕙敏悲伤痛哭片刻后，躺在床上怔怔出神。
  那晚倪振在电话里的咒骂声，时不时还在她脑海中回响。
  “不知廉耻！奸夫霪妇！溅货……”
  周蕙敏身子不由自主颤抖，内心内疚像潮水一样将她吞噬。
  ‘也许这一切真的是自己造成的。’
  她回想起自己的过往。
  还没来到这个世界时，她父亲就因为听到她降生喜讯，激动之下心脏病发。
  似乎从那时起，她就被贴上了扫帚星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