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作者:姚颖怡      更新:2025-10-22 14:23      字数:3128
  赵云暖看向胡太医:“我母妃的身体如何?”
  胡太医缩着肩膀,小心翼翼:“梁王妃并无大恙。”
  赵云暖满意地点点头:“既是这样,就不耽误胡太医了,这几日,你就在长春宫里照看世子吧。”
  胡太医大喜,连忙告辞离去。
  见胡太医走了,聂氏刚要开口,赵云暖抓起放在小几上的杯盏便朝着赵廷暄砸了过去!
  杯盏在赵廷暄脚边裂开,温热的茶水溅在他的袍子上,赵廷暄后退几步,才没有摔倒。
  聂氏竟然没有哭,更没有尖叫,她怔怔地看着那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杯子,忽然抬起头来,伸出那只没被赵云暖抓着的手,朝着赵云暖脸上打了过去。
  一记耳光打在赵云暖脸上,赵云暖冷冷地看她一眼,松开她,起身走了出去。
  赵云暖走到门口,正撞上迎面走来的赵时晴。
  赵时晴既然回来了,明知聂氏的病可能是装的,身为女儿,她也要过来看看的。
  看到赵云暖,赵时晴正要打招呼,便看到姐姐脸上的指痕。
  聂氏看似弱不禁风,可这一巴掌却是用了她全部的力气,此刻,赵云暖半边脸颊已经红肿一片。
  在梁王府里,除了聂氏,还有谁敢动手打大郡主呢。
  赵时晴错愕,怔怔问道:“姐......”
  赵云暖挤出一丝微笑:“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进去见个礼,就去看大哥吧,我也过去”
  赵时晴点点头,对赵云暖说道:“姐,我去去就来,一会儿去找你你。”
  目送赵云暖走出遂宁宫,赵时晴才抬步走了进去。
  地上的瓷器碎片已经被清理掉了,但是那尚未干涸的茶渍都在告诉赵时晴,刚刚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她给聂氏见礼,刚要开口,迎面便有什么朝她飞了过来。
  赵时晴下意识地闪开身子,那东西贴着她的耳朵飞过去,砸在对面的墙上,发出一声脆响,香灰飞扬,洒得到处都是。
  竟是一支巴掌大的黄铜小香炉。
  赵时晴:这是要杀人啊!
  这香炉如果砸在她的脑袋上,她就只能到地下找梁王告状了。
  她转过身,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赵廷暄:“二哥,就在刚刚,母妃杀我,你看到了吧,母妃她要杀我!我还活着,要多谢我师父,不是母妃手软,而是我师父教得好,我有武功,我能及时闪开,你说是不是?若是没有我师父,我这会儿已经是个死人了,二哥,你差点又死一个妹妹。”
  赵廷暄的脑袋嗡的一声,阿映死了,现在小妹又差一点死了......
  他艰难地开口:“母妃,晴晴她刚回来,她没有惹您生气啊?”
  第62章 到头来都是错(两章合一)
  聂氏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最疼爱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外人当面质问她。
  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待到兄弟二人全都成亲之后便分家?
  王府是赵廷晗的,梁地是赵廷晗的,祭田是赵廷晗的,祖宗留下的家业,有七成属于赵廷晗,余下的三成,才是其他兄弟的。
  兄弟越多,分到个人手里的便越少。
  这一代王府只有赵廷晗和赵廷暄兄弟二人,赵廷暄一人可独得那余下的三成。
  梁王府的产业看上去很多,可是除去王府、梁地和祭田,余下的东西再抽走七成,能剩下的还有多少?
  能够分到赵廷暄手中的,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万两。
  这十几万两,放在京中任何一个勋贵之家,分家的时候足能令那些不肖子孙们大打出手。
  即使是在梁王府,这十几万两都是一笔巨款。
  聂氏也是这样认为。
  在她心中,身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梁王死了,她能依靠的只有两个儿子。
  可是赵廷晗从小便没有养在身边,和她并不亲近,且,赵廷晗是个病秧子,时日无多!
  她难道还能依靠这么一个废物吗?
  当然不能!
  她还有一个儿子,她还有赵廷暄。
  赵廷暄从小便是在她的精心呵护中长大的,可偏偏梁王心心念念的却只有那个远在京城的病秧子,对赵廷暄诸多不满,到了后来,梁王宁可把亲卫军的统领之权交给赵云暖,也没有交给赵廷暄这个儿子。
  这令聂氏非常不满。
  然而那个时候,王府便是梁王的一言堂,梁王做出的决定,无人反驳,聂氏当然更不会。
  因此,她把这些不满全都藏在心中,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不满与怨怼越积越多。
  直到梁王去世,王府里发生了很多事,以前她从未正眼看过的养女,竟然联合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妖人,驱使老鼠,让她在众目睽睽下出丑,而赵云暖,这个本该乖巧听话的女儿,却执意要让赵廷晗回来继承王位,不但视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而不顾,甚至还软禁她这个母亲。
  如果说以前聂氏还能把不满藏在心里,那么现在,她再也不想压抑了,就在刚刚,赵云暖不但抓住她的手强行诊脉,还当着她的面摔摔打打,这是对她的羞辱!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赵时晴来了。
  聂氏从未把赵时晴当做自己的女儿,在她眼里,赵时晴连养女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梁王从外面捡回来的一个小乞丐。
  但是梁王把赵时晴报到了宗人府,赵时晴是宗人府里登记在册,无论她是不是郡主,她都是宗室女,这是无庸置疑,是聂家那些名门千金们,无论怎样苦习琴棋书画也无法得到的殊荣。
  所以聂氏再怎么不喜欢,她也没有为难过赵时晴。
  然而今天,她看到赵时晴,便想到了地牢里的那些老鼠,聂氏恨啊,如果不是赵时晴,她便不会知道聂琼华做过的那些事,如果不知道,她便还是端庄尊贵的梁王妃。
  就是因为这个养女,让她从云端跌落尘埃,她成了引狼入室的罪人,她成了笑柄,她更没有颜面去面对娘家人,她甚至在儿女面前失去了应有的尊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养女,如果不是她,聂琼华做的事,就不会被揭穿。
  那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里,梁王和三个儿女早就忘了阿映,他们眼里心里的只有那个养女。
  他们可以,她为何不可以?
  他们忘了阿映,而她这个母亲却要为阿映的死而自责?
  为什么?
  这不公平!
  看到赵时晴的那一刻,聂氏心中的愤慨喷礴而出,随手抓起一件东西便朝着赵时晴砸了过去。
  直到那东西落到地上,她才知道那竟是一只黄铜香炉,足能把把赵时晴的脑袋砸扁!
  聂氏有一刹那的惊慌,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后宅女子,她这辈子连鸡都没有杀过,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杀人。
  可是那个养女在说什么?
  说她要杀自己,还说自己该感激的是师父。
  可就是这样的一派胡言,不但让赵廷暄站到她那边,而且还为了她来质问自己的亲生母亲!
  妖精!
  和她那个长得像狐媚子一样的师父一样,都是妖精!
  是了,她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小养女从小就是妖精。
  她靠着一张和阿映有几分相似的脸,先是迷惑了梁王,接着又迷惑了赵云暖和赵廷暄,让他们连同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把她当成心肝宝贝。
  那时她只有四五岁,就已经会迷惑人了,这就是一个天生的狐媚子,天生的妖精。
  如果不是妖精,又岂能引来那些老鼠?
  想到这里,聂氏大怒,指着赵时晴,对赵廷暄说道:“我是你娘啊,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难道不信我,而要去信一个外人?我会杀人吗?我会吗?嘤嘤嘤,我把这条命赔给她,这样你们就满意了,是不是,我死,让我去死!”
  说着,聂氏便挣扎着往床柱上撞去,紫檀木的架子床,结实得很。
  丫鬟们连忙从后面抱住她,赵廷暄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朝着自己脸上便是几巴掌:“母妃,是儿子错了,您打儿子吧,您消消气。”
  赵时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她转身走了出去。
  凌波候在外面,刚刚她没有跟进去,但是也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动静,她一脸担忧地看着赵时晴:“二小姐,咱们......”
  赵时晴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遂宁宫里,就连空气都是稀薄的。
  “小妖不知去哪里野了,走,咱们去找找。”赵时晴语气轻松,就连脚步也是轻松的。
  凌波跟在后面,眼里的担忧却越来越多。
  二小姐的话最多了,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说,这就说明,二小姐心里存着事呢,二小姐不高兴,很不高兴。
  赵时晴脚下生风,来到花园一隅,那里有一块光滑如镜的大石头,赵时晴盘膝坐了上去,仰头望着树上的鸟窝,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