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作者:玖渔      更新:2025-10-22 14:34      字数:3085
  胤禛松一口气:“若如此..”他哽咽一瞬:“今后娴儿母子,还请您多加照拂。”
  胤禛从拇指取下墨玉扳指:“这是调动我私产的信物,烦请您交给娴儿。”
  梁九功垂首,敛去眸中笑意。
  “贝勒爷,您还是自己交给她吧。”
  梁九功恭恭敬敬福身,行出几步,忍不住折返:“贝勒爷,自古烈女怕缠郎,若要扭转乾坤,您需纡尊降贵,娴儿打小就怕人软磨硬泡。”
  “多谢阿牟提点,即便您不说,胤禛已走投无路,任何方法都会一一尝试。”
  胤禛恭敬行晚辈礼。
  听到阿牟,梁九功嘴角的笑容压不住,凑上前搀扶四贝勒。
  靠近那一瞬,压低声音提醒:“来年北狩,不作为,方能有所作为。”
  胤禛摇头:“这些都不重要,我要去陪娴儿母子。”
  梁九功微笑颔首:“您安心去吧,佟侧福晋那,杂家自会帮您杀下这一局。”
  胤禛拱手:“多谢。”
  梁九功回礼:“梵华楼一事,您太着急了些。”
  “那位爷在万岁爷心底到底与别的皇子不同,还需让旁人先松松土才能成事儿。”
  “即便您今儿兵行险招,让万岁爷对您心生愧疚,但不多,唯一可取之处是拉拢佟佳一族。”
  “隆科多下月升任九门提督一职,这桩婚事,势在必行,您做的极好,今儿万岁爷提及太子,已轻叹两回。”
  被汗阿玛的心腹太监拆穿,胤禛并不惊慌,从容点头:“还需劳烦您斡旋一二。”
  梁九功摆手:“只盼四贝勒能疼惜娴儿。”
  第49章
  “娴儿此番遇险,与那二位脱不开干系。”梁九功似笑非笑提醒:“您可别让他们活得太舒坦。”
  “放心,我定不轻饶那二人,只是..”
  胤禛怅然,将目光落在炊烟断续的庄子。
  八弟与郭络罗氏夫妇一体,他若与八弟针锋相对,福晋与郭络罗氏势必牵连其中。
  梁九功慨叹:“也是,郭络罗氏对娴儿肝胆相照没的说,只不过一码归一码。”
  “若旁人欺负到您头上,您不还击,娴儿母子也没好下场。”
  梁九功说罢,翻身上马,扬鞭离去。
  待梁九功走远,苏培盛忙不迭凑到四阿哥身侧,忧心忡忡提醒:“爷,奴才总觉得梁九功没说实话,那匣子的物件指不定是什么。”
  苏培盛沉吟片刻,语气笃定:“但无论那匣子里是何物,总归不是能让您身败名裂之物。”
  四爷若有三长两短,福晋母子沦为孤儿寡母,梁九功作为看着福晋长大的阿牟,岂会不痛心疾首。
  “主子,八爷来了。”血滴子统领从暗处闪身。
  “呵。”胤禛冷笑:“苏培盛,密令,不必再对胤禩留情面。”
  苏培盛躬身:“方才传来消息,八福晋以重病在身,请旨意拖延婚期至来年五月。”
  “五月?”胤禛蹙眉,心内五味杂陈。
  若非看在郭络罗氏对福晋真心实意的份上,他早已配合毓庆宫将八弟连根拔起。
  如今郭络罗氏为照顾娴儿,竟将婚期拖延到五月。
  犹豫再三,胤禛抬眸:“苏培盛,让他们在胤禩大婚前至大婚三个月后,按兵不动。”
  苏培盛诧异垂首:“嗻。”
  爷从前雷厉风行,从不因儿女情长如此犹犹豫豫。
  爷对八爷处处放过,可八爷呢?却与直郡王沆瀣一气,在节骨眼上落井下石。
  庄子后门外,婉凝含泪取下定情扳指,砸向那人。
  “八爷,奴才说过,娴儿是奴才的底线,您若敢害她,你我恩断义绝。”
  听见她如此疏离的称呼,胤禩锥心刺骨:“婉儿,在你心中,四福晋比我重要?那我算什么?”
  “胤禩!你偏要逼死我吗?你明知你与娴儿在我心里同等重要,为何要咄咄逼人?”
  “你该庆幸娴儿母子平安,否则我定出家当姑子,一辈子吃斋念佛,为娴儿诵经超度,忏悔罪孽。”
  “你们男人之间的蝇营狗苟,与我们女人无关,无能之人才会利用女人。”
  婉凝仰头忍泪:“胤禩,你若想退婚也成,反正我无父无母,亲族更是无依,若害得那些豺狼虎豹抄家灭族,正合我意。”
  “我不欠你,但我欠娴儿的永远还不清。”
  “八阿哥,您若无旁的事情,奴才先告退。”婉凝含泪转身。
  腰肢一紧,被那人从后搂入怀中。
  “婉儿,奴才来禀报之时,我正与刑部官员议政,大哥恰好前来,我..我承认我默认大哥的计谋。”
  “四哥是毓庆宫最得力的帮手,若能击垮四哥,夺嫡易如反掌,婉儿,我能让你当母仪天下的皇后,你不想当皇后吗?”
  婉凝浑身一僵,毫不犹豫摇头:“若皇后之位,需踏着娴儿的尸骸,我宁愿永远当八福晋,想必她也不会踩着我的尸骸当皇后,我懂她。”
  “婉儿!你听我说,太子其实并不可怕,四哥比太子更可怕,他今后会是我夺嫡的死敌,他绝不会放过我。”
  “我若出事,你该怎么办?我与四哥都无路可退,为挚亲至爱之人,我们只能挥刀向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胤禩,默许就是帮凶,别用你在朝堂上那些诡诈的谎言糊弄我,待娴儿出月子一个月后,你若还愿与我成亲,我欢欢喜喜出嫁,若不然,我今日就入宫恳请万岁爷退婚。”
  “我随便找个男人媾和,污了身子,就说我淫.荡无耻,配不上皇族子弟,随便吧。”
  婉凝泣不成声:“反正这辈子也不想再嫁别人。”
  “郭络罗婉凝!”胤禩怒不可遏,将她扭身拥入怀中,蕴着怒意的炙吻压下。
  婉凝推不开,身子渐渐软下来,边哭边与他拥吻。
  他对她素来温柔,今日罕见地咬破她的唇,婉凝吃痛推开他。
  那人一趔趄,跌坐在地。
  婉凝心疼,忙伸手去搀,却被他一把推开。
  “若有朝一日,你的娴儿与我同时面临死局,你会选..算了,我何必自取其辱。”
  胤禩失魂落魄站起身。
  “我等你嫁我,我不退婚,你此生只能是我的女人,你休想退婚。”
  胤禩拂袖而去,身后传来她悲切哭声。
  胤禩心疼顿步。
  “倘若真有那一日,我选你,再与娴儿一起死。”
  婉凝泪流满面,哭着逃离。
  胤禩错愕,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贴身太监闫进凑到八爷身后,不敢吱声。
  良久之后,胤禩长叹,沙声:“闫进,立即将铁证撤回来,待爷与福晋大婚后,再徐徐图之。”
  “爷,可九爷十爷那该如何交代?若错过良机,四贝勒在朝堂上将彻底站稳脚跟。”
  胤禩苦笑:“你低估了爷的四哥,若爷猜测没错,此番即便与四哥撕破脸,结果只会是鱼死网破。”
  “九弟十弟那,爷自会解释,你照做便是。”
  闫进无奈垂首:“嗻。”
  转身之际,瞧见八爷眼圈发红,低头揉眼睛。
  闫进张大嘴巴,满眼震惊。
  婉凝回到庄内,听奴才说四贝勒没脸没皮挤进西厢住下。
  婉凝吸吸鼻子小声咕哝:“算他还是人,来的正好,你们立即把庄子里粗活累活都丢给他。”
  入夜,婉凝沐浴更衣回到内室,瞧见四阿哥坐在床榻前,握紧娴儿的手,宽肩轻耸。
  她唇角勾起,轻手轻脚退到东厢歇息。
  “姑娘,八爷派
  人来送老银楼新出的扳指。”
  “哦,别让他的狗靠近庄子大门百步之内。”婉凝打开首饰匣子,盯着扳指久久不语。
  那定情的扳指被她摔碎,她佩戴数年,总下意识伸手抚扳指,今日数次抚摸空荡荡的拇指,她的心也跟着空荡荡,刺痛酸楚。
  婉凝捻起扳指,下意识将扳指凑到灯下,果然在扳指内圈寻到他的满文名字。
  她破涕为笑,将扳指郑重戴在拇指上。
  “姑娘,四阿哥在亲自伺候四福晋擦洗身子,不让奴婢们帮忙。”桂嬷嬷焦急踱步而来。
  婉凝唇角笑意愈甚:“让他去吧,是他欠娴儿的,今后若小阿哥平安降生,我定要将小阿哥的尿布仍他脸上。”
  “桂嬷嬷,盯着佟佳氏,若她有孕,让安插的探子想法子除掉孽种。”婉凝眸中凶光毕现。
  “这..姑娘,毕竟是四贝勒后宅家事,又事关皇族子嗣,若东窗事发..”
  “怕什么?我无父无母烂命一条,发就发,届时你们全推我头上即可,我不怪你们。”
  “姑娘,您是郡主与额驸唯一的血脉,奴婢即便死,也不会供出您,您放心。”
  “桂嬷嬷,今后我若有任何不测,你带着她们去寻四福晋,她定会给你养老送终,知道吗?”
  桂嬷嬷摇头:“您去哪,奴婢就陪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