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之前，两人换上了礼服，祝姚的是蓝黑色长裙，楚玉竹则是红白色长裙，像情侣装一样，分外登对。
  “多谢夸奖。”祝姚不咸不淡地说。
  祝与风维持着笑脸，“楚小姐，许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君姚见过的。”
  楚玉竹看了祝姚一眼，见她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这才回答:“当然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挑拨我和祝姚之间的关系来着。”
  闻言，祝姚眉梢微挑，看着祝与风的眼神带了些不满与审视。
  祝与风的脸色僵了一瞬，嘴角抽了抽，“楚小姐真会开玩笑……”
  这人怎么能损成这样！
  祝与风再次刷新了对楚玉竹的认知，不由又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她便看出了些不对劲来。
  楚玉竹面色不太健康，尽管被淡妆补了些气色，仍能通过眼睛看出来。
  精气神这么差？
  看起来跟祝姚在一起之后没享过什么福啊。
  祝与风摸了摸下巴，心里腹诽咋舌，面上却含笑，慢悠悠地问:“楚小姐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
  楚玉竹的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好像谁都能看出来她身体状态不好？
  这些天她明明被祝姚养得很好啊，私人医生隔两天就会来帮她检查身体，也没什么问题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第163章 你让我冷静一下
  阮娇绵喝得酩酊大醉。
  她今天非常开心，直到回家了还是笑呵呵的模样，看得鞠颜心里发软。
  鞠颜帮她脱掉外套鞋子，扶着她坐在客厅，去厨房煮了醒酒汤喂她喝了，笑道:“参加个宴会就这么开心？都喝成小酒鬼了，一会儿不洗干净别想上我的床。”
  家里的暖气开得很足，阮娇绵懒懒地窝在她怀里，小脸红扑扑的，娇声娇气地问:“几点了？”
  “十一点半。”鞠颜看了眼手机，接着打开电视，调到春晚当背景音，“快零点了。”
  阮娇绵在女人颈窝蹭了蹭，“你不和家人一起过除夕吗？”
  “我妈在医院加班，我爸跟那群家庭主夫聚会打麻将呢。”鞠颜摸了摸怀中姑娘的脑袋，“回去也是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从小到大，鞠颜很少能和双亲一起过年，多数时候都是和家里的保姆在一块。
  她的家从来没有什么温度。
  阮娇绵抬头亲了亲鞠颜的唇，清澈的眼睛里含着满溢的欢喜，“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鞠颜心里酸酸软软，搂紧了她，轻叹一声:“绵绵……”
  温馨的氛围下，两人交换浅吻。
  阮娇绵勾着鞠颜的脖子，哼唧着撒娇:“一起洗澡吧？颜颜……”
  鞠颜眼底漾着笑，“好……”
  今年的最后时刻，在爱侣的旖旎缠绵中度过。
  “新年快乐。”阮娇绵的吻不断落在鞠颜脸上，温柔得像春风，“颜颜，姐姐，我喜欢你。”
  鞠颜呼吸不稳，很久才从云端坠下，疲惫地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她这才有了点力气，笑着推她，“讨厌……”
  阮娇绵随着她笑，小鹿一样纯真的眸子里满是深情，却又夹杂着难过与落寞。
  大仇已报，她余下的人生，就只有鞠颜一个意义了。
  所以，她不能隐瞒她。
  借着余下的酒意，阮娇绵鼓起勇气，开了口:
  “颜颜，我有事想告诉你。”
  鞠颜眼尾尚余欢爱后的春情，慵懒地应了一声:“什么？”
  阮娇绵蜷缩在女人怀里，心跳乱得不成样子，忐忑不已，“我……我……”
  鞠颜敏锐地察觉到阮娇绵的纠结犹豫，神色正了正，托起她的下巴，关心地问:“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难开口？”
  阮娇绵小猫似的蹭了蹭鞠颜的手，心中愧疚更甚，眼圈瞬间红了，“我……”
  鞠颜心疼得不行，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忙抱着她哄，“没事的，有事就跟姐姐说，嗯？”
  “对不起……”酒精催化了情绪，阮娇绵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哽咽着，“对不起，我骗了你……”
  她将脸埋进鞠颜的脖颈处，断断续续地将自己最初靠近她的原因倾诉而出，语序颠三倒四，乱七八糟。
  鞠颜却听懂了。
  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呼吸一点点变得沉重，直到阮娇绵将所有话说完，她闭上眼睛，掩下眸中浓重的情绪。
  “对不起……”阮娇绵泣不成声，末了只是一味地重复，“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后，鞠颜睁开眼睛，声音前所未有的干涩:“你现在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是真的！”阮娇绵献出自己的誓言，“我这辈子都会在你身边的，就算……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会离开的，我随你处置，颜颜，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鞠颜推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你让我冷静一下。”
  阮娇绵怔住，“姐姐……”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鞠颜的语速很快，像是怕自己情绪失控，不再看阮娇绵，穿好睡衣，“我去次卧睡。”
  “你别跟过来。”
  说完，鞠颜像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
  阮娇绵心痛如刀绞，她多想追上去安慰鞠颜，给她温暖的拥抱、真挚的亲吻，但她不能。
  她是属于鞠颜的了，她不会违抗她的意愿。
  鞠颜把自己关到次卧，反锁房门，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靠着门滑坐下来，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哭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她难道真的不值得一个人纯真无杂质的爱吗？
  她就这么差劲吗？
  鞠颜无法自控地陷入了自我怀疑，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悲，哭得几近虚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心绪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起身到床上躺下，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又累又困，闭上眼睛想睡觉，却又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阮娇绵。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鞠颜宁愿阮娇绵一辈子瞒着自己和自己在一起，也不想知道这么现实残忍的真相。
  她又生气又难过，但是内心深处却也有因为阮娇绵的诚实而感到的欣慰。
  五味杂陈。
  她以后要怎么面对这段关系？
  分手吗？
  可是她舍不得。
  不分手？
  可是她很难接受。
  到底该怎么办？
  鞠颜纠结得失眠了，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看手机都快凌晨四点了。
  她放弃入睡了，烦躁地坐起来，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谁知道刚打开门，就见阮娇绵蹲在门口，小小的一只，可怜兮兮的，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鞠颜愣了下，脱口而出：“你一直蹲在这？”
  阮娇绵坐在门口都快睡着了，被突然的开门声吓醒了，她没想到鞠颜会出来，连忙站起来解释：“我没有跟着你，我就是……睡不着，所以出来……”
  鞠颜抿了抿唇，气得哼了一声：“你就是想让我心疼吧。”
  “……不是的。”阮娇绵委屈地反驳了一句，哼哼唧唧地说，“我真的只是睡不着。”
  鞠颜不理她了，放弃了吃东西的想法，直接回房间关上了门，将阮娇绵隔在外面。
  她现在还没调节好心态，不能接触阮娇绵。
  她怕自己心软，阮娇绵撒娇几句就原谅她。
  她才知道阮娇绵原来能这么有心机，她才不会就这么上当呢。
  但是她又控制不住担心，来回踱步片刻，还是走到门口喊了句：“你还在外面吗？回房间睡觉去！”
  门外没有回答，鞠颜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还是不能放心，下床打开房间门——
  然后和阮娇绵对上了视线。
  鞠颜：“……回去睡觉。”
  阮娇绵：“……哦。”
  第164章 正好破局
  宴会散场，重新被关到地下室之后，楚玉竹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近来的身体变化。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关久了，所以才变得思维滞涩、嗜睡、情绪起伏变低的。
  地下室没有镜子，她不知道自己的外貌有什么变化，宴会之前化妆的时候，接触的也是祝姚的化妆师，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所以，她真的憔悴到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违和的程度了？
  那祝姚怎么会不着急的？
  私人医生怎么会查不出来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祝姚的手笔？
  楚玉竹心里乱得不行，她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自己试探试探。
  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是被下药了。
  而药，最可能来自私人医生给的补药和各种维生素。
  于是，在隔天私人医生过来给她检查身体，照常开出各种补药之后，楚玉竹第一次拒绝服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