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还没有想清楚，又看见屏幕跳出一句话。
  t-t：【你乖。】
  裴淮手里握着手机情绪剧烈起伏。
  你乖。
  是在说他乖，裴淮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微微偏开视线。
  宋玉卿居然对他说，让他乖。
  宋玉卿这是在做什么？
  好放.浪的beta。
  忽然，天台门被人从里面砸开，戚染盯着他，鼻青脸肿让本来就阴沉的脸变得更加可怕。
  裴淮还在想宋玉卿那条消息，就被扑上来的戚染一把抢过手机。
  alpha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不准动我东西。”
  裴淮目光冷沉，瞬间恢复了理智，意识到刚才宋玉卿回复他的消息，说他乖的话，根本不是对他说的。
  而是对戚染说的。
  他只是顶着戚染的身份，哄骗了宋玉卿，宋玉卿才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宋玉卿在乎的戚染，不是他。
  这个认知，让裴淮更加厌恶戚染，也更加厌恶宋玉卿。
  “你以为我想看你的手机？”裴淮语气嘲讽，“我只是玩弄一下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妈。”
  “谁都敢惹，他真是活腻了。”
  “你的小妈倒是……”裴淮咬牙切齿，恶意满满，“对你很不一样。”
  裴淮话刚说完，一拳头就砸在他脸上。
  被小畜生一拳头砸在鼻梁上，裴淮整个人火气都上来了，精神力压过去把戚染压在地上打，“你什么东西？”
  “一个败类，你还敢……”
  觊觎宋玉卿。
  真龌龊。
  戚染手机屏幕碎开，蜘蛛网的裂纹爬满屏幕，“你乖”那两个字也被裂缝从中间分开。
  戚染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那条消息不知道被他看了多少遍。
  宋玉卿说他乖。
  那是要他，还是不要他。
  没有正面回答，就是不要他吧。
  戚染自嘲地笑了笑，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他永远是被厌恶的人。
  戚染脸上身上伤痕累累，本来就阴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地狱里爬出来湿漉漉，脸上沾满血的阴郁男鬼莫约如此。
  宋玉卿：“……”
  便宜儿子又被揍了。
  他才离开三天，就被揍成熊样了，怪不得开始找爹了。
  宋玉卿走过来，摸小狗一样，摸着戚染的脑袋，“走，我陪你去医院。”
  声音像是空庭落雪，有些无奈的尾音，却又很柔和，像雪融化徒留耳际的微凉。
  宋，宋玉卿。
  宋玉卿手指刚好蹭到戚染的耳廓，戚染抬头，盯着宋玉卿，黑眸冰冷，但是眼底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的情绪。
  “不用，小伤。”戚染很倔强。
  宋玉卿：“走了，我问过了，校医院学杂费都算在你爹头上，你便宜爹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戚染：“……”
  戚染：“嗯。”
  护士给戚染的脸上了药，戚染的眼睛都快肿得只有一条缝了，还在用沉郁的眼神盯人，模样格外滑稽。
  宋玉卿淡淡开口，“别用这种眼神看人。”
  戚染指尖轻轻掐进手心，他的眼神太凶了，吓到宋玉卿了，戚染低下头。
  正在这样想，宋玉卿薄唇轻启，“不太聪明的样子。”
  戚染：“……”
  戚染掐手心的力气更大了。
  宋玉卿也觉得他很丢人，上不得台面。就像戚正清一样觉得他是个废物。
  小护士从宋玉卿进来，注意力就一直在宋玉卿身上，她已经很熟悉戚染了，一个月总会进医院几次。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戚染来医院。
  更何况，宋玉卿的外貌很出众，身体状况看起来却比戚染还要堪忧。
  皮肤苍白如雪，几乎透明，仿佛一碰就会碎裂的瓷器。
  小护士看得太仔细了，一个不注意，棉签摁在了戚染的伤口上。
  戚染被摁疼了，绷紧的脊背微微发抖，也不吭声。
  宋玉卿注意到了。
  修长的手指接过棉签，声线偏冷但语气温和，落在人耳朵里酥酥痒痒，“我来吧，护士小姐。”
  护士才意识到自己看得太出神了，把病患摁疼了，脸蛋一片火辣辣。
  “我，我，那我先出去。”
  宋玉卿点头，轻笑，“嗯。”
  轻笑的声音，更让人心痒了，护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
  只想问问，下次，戚染受伤，宋玉卿还来吗？
  宋玉卿弯腰靠近，冷香笼过来，戚染下意识往后退。
  宋玉卿一把捏起戚染的下巴，强迫戚染转过头来，“别动，乖。”
  “宋玉卿……小……”
  戚染心绪强烈起伏，声音喑哑，手指紧紧搅住被子。
  这样不对。
  宋玉卿是养父的妻子，是他的小妈……
  眼睛却一刻都没有从beta那张脸上移开。
  低劣的伪君子，阴暗处爬行的恶鬼，毫不自知地觊觎着不属于他的东西。
  宋玉卿轻轻皱眉，语气淡漠地命令，“别说话。”
  戚染想说的话，又被宋玉卿一句话堵了回去。
  宋玉卿：“你是笨蛋？站在那里被人打，你不会反抗？”
  脸上表情很冷，声音也冷淡，语气也不重，但是让戚染有种被宋玉卿训斥的诡异感。
  “我记得你也是alpha。”
  “我的精神力很低。”戚染那点自卑感又窜上来了。
  宋玉卿：“所以呢？”
  戚染心一点点往下沉，短短几个字的质问，就足够碾断他拼命维持的自尊。
  “我、我……打不过。”酸涩委屈在心底蔓延。
  “哦，下次记得打过他们。”宋玉卿收了棉签，抽身离开。
  宋玉卿嘱咐他的下次要打过他们。
  是相信他，没有觉得他是个都做不好的废物。
  是……是这样的吗？
  戚染的心忽然变得安定起来，就像漂泊的小船忽然找到了归途。
  收拾好以后，两人一起去上课。
  裴淮一眼就看到宋玉卿，慢慢拉近的颀长身形，滴雨的屋檐下是穿着白衬衫的宋玉卿，干净冷淡。
  青春夏季的一场暴雨，激烈又让人悸动，是没有办法忘记的夏末，而宋玉卿是那场的夏末，所有人无法忘记的那滴雨。
  水汽蔓延，空气中都是暴雨的芬芳，裴淮又想起了那句
  ——你乖。
  裴淮指尖漫不经心转着笔，微微眯起眼睛，眼睛下的鼻梁上是擦伤。
  盯猎物一般盯着宋玉卿。
  还知道回来。
  等看见宋玉卿身后跟着的小尾巴，身材高大的alpha和宋玉卿离得很近，近乎把宋玉卿拢在怀里。
  宋玉卿在说话，而戚染那个傻逼，在低头听。
  啪嗒
  钢笔被折断，被捏成一团废铁。
  “下次不准喊我小妈，我是你爸。”
  戚染：“…………”
  “听到没有？”宋玉卿再次开口，“我打人也很疼。”
  戚染：“……”
  戚染并不想辩解，那条消息是裴淮发的。
  他不配被宋玉卿打，裴淮也不配。
  戚染：“嗯。”
  注意到宋玉卿和戚染的亲昵情态的不止是裴淮。
  每一道眼神都跟着宋玉卿，或含蓄，或张扬。
  舔舐着宋玉卿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肤，雪白，纤细，脆弱。
  淡如樱粉的唇，似乎都在释放吻他的信号。
  而那只平时骨头很硬的小狗崽，居然敢回瞪他们，宛如唤醒血脉的狼崽。
  宋玉卿领了新的书，放在桌面上开始自习。
  看书做题，顺便整理笔记。
  88：“学霸也要做笔记吗？”
  宋玉卿：“做啊，做好了可以拿去卖，状元笔记，你觉得怎么样？”
  宋玉卿一边写笔记，一边和88说话。
  88：“……”
  财迷宿主。
  但是88还是忍不住泼宋玉卿一点凉水，“这所学校不止你很聪明。”
  或者说，要么很聪明，要么很勤奋，要么根本不在乎成绩。
  宋玉卿弯唇，“那也没关系，可以给戚染用。”
  88：“……”
  88：“宿主，你准备做什么？你不会是要鸡娃吧？”
  宋玉卿：“我不可能一直保护他的贞操，他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被人欺辱，或者你觉得我应该给他做一个贞操裤，铁的那种，把他锁起来，钥匙我拿着，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了。”
  88：“……”
  这么会想，你不要命啦！
  宋玉卿拿着钥匙，他只对宋玉卿……才能脱下。
  把宋玉卿压.在床.上，跪在宋玉卿腿.间，求宋玉卿打开他的贞操锁，求宋玉卿帮他。
  不行，不能细想，88疯狂扇着风给自己降温。
  宋玉卿：“发发，戚染的年级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