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正清：“想先接你回家。”
  “一会儿注射药剂？”戚正清一边开车，一边问宋玉卿。
  宋玉卿：“嗯。”
  “你总是等我回来才吃药，如果我哪天不在，你就不吃药吗？”宋玉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车窗，玻璃外面风雪正盛。
  他都觉得戚正清这些习惯太固执。
  戚正清：“我等你，你会回来。”
  “你不会不回家对吗？”alpha语气平静。
  戚正清偏头，深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那种专注几乎让人窒息，像是无形的绳索，一圈圈缠绕上来。
  宋玉卿：“嗯。”
  他就算不赞同，但是戚正清每次吃药也不会延迟太久，总是还在可控范围内。
  回到家里，宋玉卿给戚正清注射了药剂，又拿了prometheus-3的药物给戚正清服用。
  一年的时间，不光西陆洲和新洲交界处的战争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宋玉卿的prometheus已经从一代迭代到二代三代了。
  prometheus-2是给军队中的alpha们专用的，比起prometheus-1减少了alpha陷入昏睡的时间，方便作战，缺点也很明显，并没有prometheus-3号的效果好。
  而，非战争区的alpha大多使用的是prometheus-3，临床表明prometheus-3可以让alpha更为平稳的度过易感期。
  让alpha在睡梦中度过精神力暴动，将精神力暴动对alpha身体不可逆的损伤降低到原本的三分之二。
  这一年用药调理，戚正清的寿命应该都被补回来至少半年。
  只是多年来精神力暴动对戚正清身体不可逆的伤害依旧存在。
  三十三岁，对于一个顶级alpha而言无论是力量还是经验都仍处于巅峰，也更多一些成熟稳重。可以说如果没有死神在面前，是alpha最好的年龄。
  时间就是一切，只要戚正清再能坚持两年，他就有信心让戚正清活下去。
  戚正清接过药片吞服之后，听到宋玉卿的声音，“好好休息一个星期。”
  戚正清亲了亲宋玉卿的眉心，“这段时间……”
  戚正清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玉卿一句话打断了，“我知道，你休息。”
  戚正清无非是让他保证，不犯险，始终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戚正清每次陷入昏睡之前都是这样的话。
  都不用听戚正清说，他就能背出来。
  戚正清握住宋玉卿的手，“冷吗？”
  宋玉卿慢慢思考着实验进程，新洲各项事宜，听到戚正清的声音，才被拉回思绪，“不冷。”
  戚正清：“我抱你睡觉。”
  宋玉卿略偏了一下脑袋，似乎在对戚正清强调他不冷。
  戚正清解释，“你不冷我也想抱你，让我抱抱你，卿卿。”
  窝在戚正清怀里，宋玉卿倒都没有太多的睡意。
  “今天下雪了，我想你会怕冷。”
  宋玉卿被alpha完全圈在怀里，几乎全身都完全被alpha包裹得密不透风，“我不怕冷了。”
  宋玉卿也明白了戚正清来接他的原因。
  就像是五年前，他说冷，戚正清就会到斯里兰洲来找他一样，这五年，每年的初雪戚正清似乎都陪在他身边。
  给他一个拥抱，把他圈在怀里，一次次用体温覆盖他多年前的冰雪，将那一场场的雪融化。
  “怕冷也没什么。”戚正清握住宋玉卿的手，“你别太逞强。”
  宋玉卿动了一下。
  怀里的小猫不轻不重来了一下，戚正清就明白宋玉卿在不满意他了。
  戚正清眉眼带着一点无奈的笑，“嗯，当然你就是很强，也不是逞强。”
  宋玉卿才被这句话顺毛了，又压回alpha的手臂上。
  戚正清：“有什么需要，你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需要陪伴再正常不过。人是群居动物，是需要陪伴的，又不是孤岛。”
  宋玉卿踹了戚正清一脚，“你到底还睡不睡？”
  戚正清：“……”
  宋玉卿不喜欢听戚正清说这些话，像是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
  他知道戚正清在铺垫什么，但是，他不喜欢戚正清这样铺垫。
  戚正清安静了，宋玉卿却越想越不舒服。
  “你不相信我。”
  宋玉卿坐起来，像是气极了，一枕头砸到戚正清身上。
  戚正清接过宋玉卿砸过来的枕头，盯着宋玉卿气得不行的后脑勺。
  “不是不相信你。”
  “是不相信自己。”
  alpha的声音很轻，却像是落在一片空旷的雪夜中，落入宋玉卿的心脏，让宋玉卿心脏沉重刺骨。
  他走到这个位置，他不可能将自己的这些年的得到的东西拱手让人。
  权力是有重量的，需要经营，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他要关注前线，要研发新药，要保证新洲的稳定。
  他就算对自己再有信心，也会有一瞬间疲惫，也会有一瞬间后怕。
  戚正清这句——是不相信自己。
  无疑是戳中了宋玉卿会后怕的瞬间，万一……
  万一，他真的没有来得及研发出药物。
  戚正清知道和宋玉卿聊这些，让宋玉卿接受这些，对宋玉卿是残忍的。
  但是他不想太匆忙，他想宋玉卿会照顾自己，会对自己很好很好。
  “卿卿，你要接受这种可能的发生。”
  “我不接受。”宋玉卿声音很冷也很平静，“你睡觉，别说话。”
  他不接受。
  他就是贪心，要权力巅峰，也要戚正清活。
  戚正清说出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宋玉卿反倒没有那么多顾及了。
  事在人为罢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宋玉卿的情绪反而越发冷静下来，“睡觉，你要相信我。”
  戚正清：“卿卿……”
  “闭嘴”宋玉卿翻身捂住戚正清的嘴，冷冷抬眸瞪戚正清，“你别说话。”
  戚正清：“……”
  戚正清手搭在宋玉卿肩上，把人搂在怀里。
  戚正清睡着了。
  宋玉卿第二天没去议会，也没有去叶司陵那里，去了自己的实验室。
  助理到办公室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宋老师今天怎么来了？还来这么早？
  自从prometheus-3研发成功之后，宋玉卿最近都不太来实验室了。
  宋玉卿很忙，他们实验室所有人都知道。
  就算宋玉卿在实验室的时候，也会有数不清的事务等着宋玉卿处理。
  说实话，作为一个研究员，他真的很难想象宋玉卿要在搞科研的同时，挑起新洲各项事务需要付出多少精力。
  反正，他回家只想躺平，睡得昏死过去。
  “宋老师，早上好。”
  宋玉卿点了一下头，回了一句，“早上好。”
  助理换好衣服，洗完手，进入试验区，“宋老师，我们下一个研究项目是什么。”
  “研究如何速冻话多的alpha，并且监控alpha的意识直到alpha彻底闭嘴，再解冻alpha。”
  助理：“啊？”
  助理想问宋玉卿在开什么玩笑，但是看向宋玉卿，盯着宋玉卿似雪的侧颜，只见宋玉卿乌黑眼睫冷垂，白大褂穿在他身上越发显得宋玉卿过于清冷理智。
  那模样太专注，太认真，助理又觉得宋玉卿不像是在和开玩笑。
  速冻alpha是能做到，但是活不活得过来才是关键问题。
  啊，这个构想，有点疯狂啊。
  “我是说，加快prometheus-4的研发，让alpha陷入更长时间睡眠，再次降低精神力暴动对alpha不可逆的影响。”
  宋玉卿偏头看向自己的目瞪口呆的助理，“叫人开会。”
  第151章 黑匣子
  边境，
  裴蔚的命令下发的时候，裴淮和戚染都在同一处，等待上级的指示。
  裴淮和戚染这些天或多或少也察觉了不对劲。
  斯里兰洲新一批的机器人似乎很不稳定，动辄爆炸。
  如果不是宋玉卿研发的机器人能在最后一瞬间锁住机器人，保护alpha的话他们的伤亡会很惨重。
  但是，如此对新洲的损失也挺大。
  因为损伤了机器人的机体。
  只能重新为alpha配备机器人，机器人的成本他们是知道，培养一个alpha的成本或许还比不上重新制造一个机器人的成本。
  裴蔚：“前方主力军作战，后方专门成立小队，收割敌方伤患士兵，核心目标是绝不能让斯里兰洲的alpha或其装备被顺利回，不能让斯里兰洲带回任何东西。”
  “收到！”
  异口同声两声同时响起。
  裴淮和戚染没有看对方一眼，分别离开去部署任务。
  裴蔚交代完就挂断了电话，也没有对裴淮进行更多的问候。
  战场上只有上下级，没有父子。
  迟早有一天，这个世界是要交给宋玉卿，交给裴淮。
  那时候，不会有人还对裴淮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