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
默弗 更新:2025-10-24 13:01 字数:3186
“我妻子在家等我。”傅裕平静地说。
领导一噎,无法适应眼睛看着这张人工智能取代不了的面瘫脸,耳朵却听着他说出儿女情长的话,十分违和。
“你刚结婚不久是吧?我听说了。”
傅裕:“嗯。”
“过来人给你个经验,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有了小孩经济压力更大,趁现在年轻,多赚点钱,你老婆也应该多体谅体谅你,你都是为了养这个家。”领导放软语气。
傅裕则觉得他在挑拨离间,回绝道:“养家首先得有家,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再压缩的话,我可能要没家了。老板,你体谅体谅我。”
“……”碰上这种倒打一耙的下属算他倒霉。
“那就先这样,我等会儿就下班了,先走了老板。”傅裕起身,朝领导微微鞠了一躬,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哦对了,‘器武当’项目我会加快推进,一个月做不了,两个月内一定能做。”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领导走下他给的台阶,挽回了一点尊严。
和领导谈话耽误了傅裕收尾今日工作,他在工位上多坐了十五分钟,直到写完日志才离开。组里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买卖不划算,坐满半小时向上取整能多算一小时的加班时间,所以既然晚退,干脆晚三十多分钟再退。此规则大佬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人家不在乎。暴殄天物。
傅裕在车上给唐轲发消息:「下班了。」
这几天他回家前总会先通知她,明面上的理由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要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一跳,其二她有想吃的夜宵,他可以中途顺便买回来,比较方便。
他知道唐轲对于“顺水推舟”有多么着迷,大部分“顺便”她都无法拒绝。
就比如今天她的回复:“好滴,你可以顺便帮我取个快递吗?取件码发你。”
“好。”
“是我新买的衣架到啦,你的衣架不好看,细不拉几的,还都一个色儿。我买了很多,你的份我也买了,你回来我再跟你说怎么分哈,我先收衣服去了。”
“好。”
唐轲在他家适应得很快,短短几天就掌握了生存之道,包括但不限于寄取快递,点外卖,洗烘衣物,命令家里的小爱同学讲笑话。
傅裕很高兴她能在他的房子里愉快地生活,这表明她以后极有可能就此住下来,他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她亲口说的晚安。只要他保持现状,就不会被她讨厌。
当傅裕提着沉重的蛇皮袋到家时,唐轲正在尝试用“abc式叠衣服”方法叠两人的衣服。
听到开门声,她匆匆抬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回来啦,万分感谢!”
傅裕慢条斯理地把快递放在鞋柜旁,说:“这一堆印度飞饼都是你摊的吗?”
“什么啊,你没看过吗?网上说抓住这两个点,再抓住这个点,就可以迅速把衣服叠起来。”唐轲的理论满分,实操有待加强。
“好迅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去做一下印度飞饼?”
“放过那个飞饼。”
“我帮你。”傅裕洗洗手,走到她旁边,从一堆刚收回来的衣服中挑出一件自己的短袖。
唐轲又去看了一遍教程,超慢倍速同步复刻,一揪一提,真被她学会了。她得意地嘎嘎笑:“什么叫有志者事竟成!它现在不是印度飞饼了,它现在是参军的豆腐块,给它道歉!”
“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傅裕似乎还没找到要领,低头向她虚心请教:“我不会,教教我。”
“来来来,我教你!”
唐轲握住他的手背,指导他的左手找到a点,指导他的右手找到b点,随后a点再去找c点,最后成功让四条手臂亲密无间地呈交叉叠放状态,无法扭动。
“……”唐轲尬住了,她也才刚成功一次而已,怎么敢当老师的。
傅裕偏了偏头,气息和她的额头靠得很近,问:“然后呢?”
“然后……提起来。”唐轲回忆教程内容。
“怎么提?”傅裕像是抓住了老师不敬业的把柄,一个劲问个不停。
“这么提吧……”唐轲抬起手腕,衣服仍旧不成型,而他们的手臂缠得更紧了,她几乎钻进他的怀里。
两人分明衣冠齐楚,却沦落至肌肤贴着肌肤的局面,她的脸颊不由得发烫。
“好吧好吧,我也不太会。”唐轲松手,往旁边退了一步。
傅裕轻咽喉结,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她的嘴唇上移开,埋下头刻苦自学,说:“还是那句话,考虑做一下印度飞饼。”
“别逼我甩你脸上。”
唐轲走去玄关拆快递,想起婆婆近些天找她聊天,暗示了好几次他们想来,一再拖延也不是个办法。她已经熟悉了这边的环境,应该不会露馅了,可以和傅裕商量一下。
“哎,傅裕。”她看向客厅里的人,话顿时卡在嘴边。
不儿,等一下,转眼间他就学会了abc吗?这么快就能叠得这么溜了吗?敢情教科书上的内容是照着他的手法写的吗?有志者事竟成原来是病字旁的痣吗?
“嗯?”傅裕应声抬头,读懂她那仿佛遭到背刺的眼神,漫不经心地解释:“哦,我的悟性比较高。”
“你再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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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傅裕:超不经意间制造肢体接触。
唐轲:史上最严重的背刺。
第34章 34抽
既然他叠衣服那么有天赋,这件事就交给他办了。唐轲抱着新买的衣架子走去阳台,黑色放左边,白色放右边,粉橙黄绿马卡龙色放中间。长得像黑白漫画的是傅裕的,上了色的是她的。很显然,她替他挑的衣架完全出于他挑拖鞋的审美,想必不用说明他也能知道哪些属于他。
她回到客厅,捧起自己的衣物,问:“你爸妈迫不及待地要过来吃饭,怎么说,咱定个时间呢?”
“看你,我都行。”傅裕抚平布料表面的褶皱,也捧起衣服,和她一同走向卧室。
“还是周末吧,你工作日下班晚,回到家菜都凉了。”唐轲打开衣柜,上衣和裤子分格放,接着说:“周六行,周日下午我约好了和同事一起去拔火罐,”她转身,骄傲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十块钱,加推拿,原价一百二十九,划算吧?”
“在哪儿?”傅裕一直等她收拾完,才推开衣柜的另一边,将衣物放进去。
唐轲报了那家私人养生店的名字,“在我单位附近,我同事去过,技师的手法都还不错。”
傅裕看了看面色红润的她,说:“你需要拔吗?看着不虚。”
“当作一次体验嘛,我还没拔过火罐呢,祛祛湿气。”唐轲的冒险精神向来是稳中求进。
“哦。”傅裕没意见,只提了个建议:“xx第一医院五楼有个中医养生馆,也可以拔火罐和推拿,针灸正骨什么的,我妈经常去,报完医保六块钱。”
“什么?!”唐轲瞪大眼睛,竟然有比她更懂划算的选手。她没有大病不常去医院,不晓得外面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我靠真的吗?我现在退团购票还来得及。”
傅裕点头:“他们来家里那天你亲自问她不就好了。”
“好好好,你爸妈喜欢吃什么菜?我来做。”唐轲摩拳擦掌,然而擦得都是些虚张声势掌,下一秒立即话锋一转,说:“但是我只擅长做豆角焖面和蛋花汤,别的我也不会做。”
“他们不是说他们来做吗?让他们做吧,你不用管。”傅裕自己都还没吃过老婆做的饭呢,倒先让前面两个老人颐享天年上了,不可能。
唐轲不赞同,皱起眉:“不可以,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才是主人,主人必须负责起家里的一切,就算来的是你爸妈,也没有让他们忙活的道理。如果角色换一下,是我们去你父母家吃的话,那被他们招待才是在情理之中。”
她两手抓了一把空气,头头是道:“中式礼仪这一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没有人教,全靠自己悟,老娘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硬实力。”
画风逐渐走偏,但意思就这么个意思。唐轲在官场混迹多年,人情世故拿捏得恰到好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一定非要讨好谁,但求个问心无愧。事实上这对她来说有些压抑本性,她想当小孩,想撒娇,想玩,可这些连在亲妈面前她都做不到,更别提对待外人时随心所欲。
傅裕笔直地站在那儿听她教诲,“我们家”的说法格外振聋发聩,盼星星盼月亮,她认可这里是他们的家了,狗还会远吗。
“好的,主人。”他说。
唐轲作惊恐状:“俺是乡下人,不玩你们城里人那套嘞。”
傅裕若无其事地走出卧室,说:“做饭交给我好了,你负责跟他们联络。”
唐轲十分意外,跟上去问:“原来你真的会做饭啊?”
“不会。”傅裕坐上沙发,打开手机,“但是‘江西小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