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江清和猪天霸甚至连季长素的衣角都没碰到。
  季长素的身影如同鬼魅，在石台上留下道道残影。
  她的攻击精准、刁钻，每每打在江清防御最薄弱或力量运转的关键节点。
  猪天霸试图发动“镇域”干扰，但在季长素那仿佛能预判一切的目光和更快的速度下，它的力量刚刚凝聚就被一道恰到好处的能量冲击打断，反噬得它头晕眼花。
  一人一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狼狈不堪。
  第二天，第三天……江清在一次次被击倒、一次次耗尽精神力、一次次被季长素毫不留情地指出错误中，飞速地成长着。
  她开始能模糊地感知到季长素移动时带起的微弱空间涟漪，开始尝试在猪天霸发动能力时，通过精神链接更精准地引导那股狂暴力量的方向和范围，不再是让它无差别地扩散。
  猪天霸也渐渐适应了在压力下战斗，虽然依旧会被季长素轻易破解，但那股桀骜的力量在江清的引导下，开始展现出一种“凝聚”的雏形，不再那么散乱和容易被引爆。
  季长素似乎在极力将这场特训往七天速成培训班的方向上引导。
  终于在第七天结束，江清终于不再是完全没有防守之力的状态。
  “差不多了。”季长素的声音打破了镇星台的宁静，她站在石台边缘，望着下方翻涌的云海，“你们对镇星台规则的适应性已达标，实战中对力量的收放也有了雏形。再待下去，镇星台的压制力对你们而言，就成了桎梏而非助力。”
  江清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胀的四肢，骨骼发出一连串轻微的脆响。
  再次回到第五御兽学院，江清有种与世隔绝的怅然。
  第46章
  她没有直接回护卫队的宿舍,而是先去了训练营的公共食堂。
  七天全靠营养剂和压缩干粮度日，此刻闻到食堂飘来的食物香气，胃袋立刻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正是早餐高峰期，食堂里人头攒动。
  江清抱着猪天霸刚走进去,就敏锐地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循着感觉望去,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赵鹏正端着一个堆成小山似的餐盘，旁边是缩小得到铁甲蛮牛的精神体。
  孟琰琅则坐在稍远的角落,面前摊开一本笔记,一边吃着简单的早餐一边记录着什么，亡灵鼠倒是没被他放出来。
  霍丘山独自一人坐在窗边，动作斯文地用餐,目光偶尔扫过喧闹的人群，带着惯有的疏离。
  “江清！”赵鹏眼尖，第一个看到她，立刻兴奋地挥手，声音洪亮,“听马学姐说，校长叫你过去开小灶了，怎么样？怎么样？校长是不是很厉害？”
  他们在听到马成英这么说时,集体羡慕坏了。
  季长素是所有人的偶像，只可惜她从不负责教学任务，在学院能见到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的大嗓门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孟琰琅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关切，霍丘山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又继续专注于自己的餐盘。
  距离三人的另一边，温竹溪正从对面一人的碗中夹走了一块肉：“看你都没怎么动,我替你吃了，不用谢。”
  “温竹溪！！”林轻舟语气不善的怒吼了一声。
  紧接着江清就看到两双筷子在餐桌上空打出了残影。
  温竹溪对此还乐此不疲。
  真是欠呐！
  她回过头，面前的三人脸上皆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江清抱着猪天霸走过去，在赵鹏旁边坐下。
  赵鹏和孟琰琅又问了她许多关于季长素校长的问题，她一一给两人解答，目光落在赵鹏餐盘里那只巨大的，油光锃亮的烤鸡腿上，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
  “哈哈，饿了就赶紧吃，这食堂的鸡腿可是一绝！”赵鹏豪爽地把自己餐盘里另一只还没动的鸡腿推给江清，“给，尝尝！你这几天肯定没吃好。”
  “谢谢。”江清也没客气，拿起鸡腿就咬了一大口。
  久违的，充满油脂香气的肉味在口中炸开，幸福感瞬间涌上心头。
  猪天霸在脚下闻到香味，也急切地“康康”叫着，小蹄子扒拉着她的胳膊。
  “少不了你的。”江清笑着撕下一条没沾太多酱汁的鸡腿肉，递到猪天霸嘴边。
  它立刻叼住，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小尾巴愉快地晃动着。
  孟琰琅合上笔记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坐下，亡灵鼠的精神体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灵活
  地跳到他膝头：“校长为什么只叫了你去特训？”
  他一直都知道江清是特别的，但这么多人里季校长只找了她，他想知道是哪一点契机，能不能复制她的路线。
  孟琰琅家里和赵鹏、霍丘山这种积累了几代财产的家族不同，他家是暴发户，意外得到了一笔原始资金，之后便开始到处做投资，好在家里人的眼光都不错，投资非常成功，财富积累速度惊人。
  但这种“新钱”在底蕴深厚的圈子里，总归少了点底气。
  孟琰琅渴望证明自己，证明家族的价值不仅仅在于金钱。
  他比任何人都更努力，也更急切地想要抓住一切可能变强的机会和途径。
  季长素校长的青睐，无疑是学院里最高的认可。
  江清咽下口中鲜美的鸡肉，感受着胃袋被食物填满的踏实感，迎上孟琰琅镜片后探究而认真的目光。
  “其实......”江清斟酌着用词，撕下另一条肉喂给急不可耐的猪天霸，“校长主要是测试了一下我的操控精度，尤其是在极限状态下的稳定性和细微控制能力。”
  “什么极限状态？”孟琰琅立刻追问，身体微微前倾，亡灵鼠也从他膝头立起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仿佛也在倾听，“具体是什么？”
  “嗯......就是在精神力和体力都消耗非常大的情况下，精确控制灵宠做出特定动作，或者感应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江清回忆着那七天的经历。
  江清说：“比如在镇星台的环境中，让猪天霸找到被特殊能量场屏蔽的特定标记点，或者在高速移动中，控制它用最小的力量触碰特定目标而不触发警报。”
  江清想了想说：“还有就是对自身精神波动的内敛控制，避免不必要的逸散和干扰。”
  赵鹏听得直咂嘴：“怪不得看你脸色还有点白。”
  他把自己盘子里最后一块炸鱼排也推到江清面前，“多吃点，补补！”
  “谢谢。”江清没推辞，她现在确实需要能量。
  猪天霸嗅到鱼排的香气，“康康”叫得更欢了，看来是对鱼肉类特别感兴趣。
  “听起来像是侦察和潜行方向的极致要求。”孟琰琅若有所思，“校长是在评估你在这方面的潜力？或者说，这是护卫队某些特殊小队的选拔标准？”
  他试图从中提炼出可复制的路径。
  就在这时，一阵小小的喧闹传来。
  只见温竹溪端着一个餐盘，灵活地躲闪着林轻舟的筷子攻击，笑嘻嘻地朝他们这边挤过来：“哟，都在呢！”
  他身后，林轻舟一脸怒容地追着，但显然在拥挤的食堂里施展不开，只能恨恨地瞪着温竹溪的背影。
  温竹溪毫不客气地在孟琰琅旁边坐下，顺手就把赵鹏推给江清的那块鱼排夹走了：“谢啦老赵！”
  在赵鹏“喂！”的抗议声中，他一口咬下大半。
  含糊不清地对江清说：“别理孟大学霸，他恨不得把校长的每根头发丝都研究透，特训嘛，练了就对了！校长看中你，肯定是你有别人没有的闪光点呗！”
  “温竹溪！把鱼排还我！”赵鹏嚷嚷着。
  林轻舟终于挤了过来，在温竹溪对面坐下，一把夺过他餐盘里的一个包子作为报复：“无耻！”
  “小气。”温竹溪毫不在意，又笑嘻嘻地去夹林轻舟盘子里别的菜。
  江清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下意识挑了挑。
  七天不见，这群人的关系似乎意外的好。
  “林轻舟同学，你怎么也在这里？”江清见到熟悉的同桌，主动打起了招呼。
  林轻舟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语气：“我进了医疗组实习，护卫队最近和医疗组有个合作，我被派遣过来学习。”
  说话间，食堂的喧闹被骤然响起的尖锐蜂鸣声打断。
  低沉急促的警报声穿透墙壁，在整个护卫队驻地内回荡，带着一种紧迫感。
  原本喧嚣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训练营成员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连温竹溪夹到半空的肉块都顿住了，脸上惯常的嬉笑被哀叹声取代。
  几秒钟的死寂后，是整齐划一的动作。
  所有身着护卫队制服的成员迅速放下餐具，起身，椅子腿划过地面的声音汇成一片急促的潮汐。
  林轻舟也迅速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神情严肃地跟上医疗组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