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鱼多语      更新:2025-10-24 13:06      字数:3107
  季瓷把保温桶抱在怀里,想想,指了指床尾的板凳:“我去那里坐一会儿。”
  靳森眼睛一弯:“行。”
  采访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大多都是孙君雅在说,他们两年前就有一段交集,英雄救美的桥段大
  家都喜闻乐见,季瓷也听得格外认真。
  直到李记者开始把问题引向两人的关系上,略带笑意的提问仿佛都带着一种隐秘的暧昧,孙君雅摆摆手,大大方方地否认:“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都有对象的,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
  摄像小哥突然扭头看了眼他身后的季瓷,两人很默契地对上了目光。
  季瓷:“……”
  “靳先生的女朋友有兴趣接受采访吗?”李记者问的是靳森,目光却也跟着往季瓷这边飘。
  摄像把镜头对象季瓷。
  季瓷抬手遮脸,匆忙转过身。
  靳森坐起来:“别拍她。”
  摄像连忙转过镜头,不住地道歉。
  季瓷从手指缝里往外看:“我不是她女朋友,能不要让我出镜吗?”
  对方连声答应。
  采访结束,孙君雅送一行人出去,季瓷没跟着一起,愁眉苦脸地坐回床边。
  “很怕被拍吗?”靳森问。
  “也不是怕……”季瓷斟酌了半天也形容不好,“就是会很麻烦。”
  靳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说说。”
  季瓷纠结了半天:“干嘛总问我以前的事?”
  “公平点,你都知道我以前的事了。”
  他俩的事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季瓷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得维持这份“公平”,但回忆过去,也的确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事情很复杂。”
  “可以慢慢说。”
  “我之前说我离家出走,”季瓷低头烦躁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其实也算不上是家。”
  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姥姥抚养她长大。
  大二那年姥姥病了,怕她一个人在世上无依无靠,于是联系了季瓷的生父。
  “他有自己的家庭,我不是很想和他一起生活。”
  几句话而已,的确透露出一副“复杂”样子。
  “所以你跑来云城了?”
  “嗯。”
  “你爸爸在找你?”
  “嗯。”
  “找到会怎么样?”
  “很惨……”
  “多惨?”
  “特别惨。”
  前面还算真诚,后面就是纯敷衍了。
  靳森“嘶”了一声,靠回床头。
  “反正我不能回去,他们找我没好事的。”
  “虐待你?”靳森试探着问。
  季瓷沉默了片刻:“变相虐待吧。”
  她不像在说玩笑话,靳森也慢慢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说了你又不高兴。”季瓷小声抱怨了一句。
  “不是,“靳森微微叹了口气,反手按在自己的后腰,“我坐得后背疼。”
  他把话题转移得很是僵硬。
  “哪儿疼?”季瓷立刻起身查看,“你别乱动。”
  昨天才动了大手术,今天就能拧着身体反手按后腰,这超绝牛马体质,要不是体质好真不一定扛过去。
  “躺一天我腰都快断了。”靳森懒洋洋地说。
  季瓷提醒他:“距离一天还差几个小时。”
  靳森锤了锤:“那也要断。”
  “别乱锤,”季瓷看着胆战心惊的,“我可以帮你按按。”
  季瓷学过推拿,不过手下的大多都是同性,即便按过几个男生,那也不像靳老板这种体格,标准得能摸出每一块肌肉的走向。
  “嘶——”靳森侧躺着,被季瓷一指头按得龇牙咧嘴,“你劲还挺大。”
  “你别绷得这么紧,”季瓷拍拍他的后腰,“放松。”
  其实她也紧张,但显露出来就有点儿不太专业,靳老板笑起来,季瓷不明白他又笑什么。
  病号服有点薄了,柔软而又温暖,像另一层皮肤,季瓷的手指沿着竖脊肌往上走,指尖染上对方的体温。
  靳老板把脸埋在枕头里,话里遮不住的笑:“哎,你碰我这我有点痒。”
  季瓷往下走了几寸:“这里呢?”
  靳老板感受了一下:“还行。”
  季瓷往两侧揉开,靳老板又喊停了:“那也痒。”
  季瓷无奈道:“靳老板,你一身痒痒肉?”
  “你手指头太轻了,”靳老板艰难地拧着身体,“像被猫挠。”
  季瓷皱眉:“刚才还说我手劲大。”
  靳森反手往后摸:“也就第一指头。”
  他想摸季瓷最开始按的地方,酥酥麻麻的,一指头下去的确舒服,但好巧不巧,手掌还没覆上自己的后腰就碰到姑娘家纤长的手指,两人皆是一顿,然后同时撤开。
  季瓷蜷了蜷手指,在片刻的停顿后有些气恼:“你又乱动。”
  靳老板侧躺着,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季瓷以为他这是老实了,结果没一会儿,老实下来的人突然慢悠悠地冒出一句:“手真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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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来了,爱你们[害羞]
  第11章
  季瓷今天是晚班,快到午饭的点就离开了。
  她骑着小电驴,在等一个超长红灯的间隙,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对靳老板说那些话。
  或许是想放弃的,告诉对方云城不过是她人生路上的一个途径点,自己迟早是要走的,是要离开的。
  又或许是想去争取,血淋淋剖开自身展示给对方,表面风轻云淡,实则痛哭流涕求着对方救救她。
  两者都太极端。
  季瓷站中间,多少都沾点。
  相互矛盾的想法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她像个牵线娃娃似的左右摇摆,被一根名叫靳森的绳子吊住手脚。
  靳森如果板起脸,她恨不得立刻消失有多远走多远,嘴里念叨着“我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没什么可伤心的”,然后哭个稀里哗啦。
  靳森笑一下,她觉得对方还是喜欢自己的,哪怕不是喜欢,那好感总会有一点,以后的事谁能说清楚,或许他们就卡在量变到质变的那个临界点上。
  耳边车笛响成一片,季瓷这才发现红灯转绿,自己已经堵路了,她慌忙地拧动车把手,匆匆驶过路口。
  从那之后,季瓷经常会炖了汤带去医院,被救下孩子的那家人知道感恩,每天都会着老母亲送饭菜过来。
  别人送的总不好挑剔,但那些实在太过寡淡,靳森吃了几天觉得自己嘴里淡出了鸟,提前跟季瓷商量能不能做份辣椒炒肉给他打打牙祭。
  季瓷:“你要求挺多。”
  靳森:“下个月房租可免。”
  季瓷:“……”
  好诱人的条件。
  不过话茬聊到这上面,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不是说年后有个女亲戚过来吗?”
  靳森的表情像是刚知道这件事,在短暂的停顿后反应过来:“是啊,怎么还没来?”
  季瓷无语:“你在问我吗?”
  靳森思考片刻:“可能忘了吧。”
  季瓷撇撇嘴,学他的语气:“可能忘了吧。”
  隔天,季瓷给靳老板做了份不是那么辣的辣椒炒肉,她的厨艺勉强只是“还能入口”,不然大年初一的时候也不会干巴巴地只煮火锅。
  不过那点辣度已经够靳老板回味好一阵子,他身体恢复得很快,不过一个星期的功夫就能拄着单拐下地乱跑,季瓷来了几次都没找见人,护士已经习以为常,告诉她大概是去楼下的小花园里遛弯了。
  靳森这一星期闲出了屁,躺床上躺得浑身疼,出来晒晒太阳给自己找点事干也都是其次,他主要想躲着人,特别是那些扛着摄像拎着锦旗的,靳森在楼上一看见就恨不得有多远走多远。
  “你火了,”季瓷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刷着手机,“最近本地新闻里都是你。”
  说罢,她把手机转过来面向靳森。
  靳森眯着眼看。
  屏幕上靳森坐在轮椅上,被救孩子的家长手持半人多高的“见义勇为”锦旗,恭恭敬敬地交到他手上,再九十度深鞠一躬。
  靳森脸上的笑容很僵硬,因为这短短的十几秒当时拍了快半个小时。
  他痛苦地闭上眼。
  季瓷又给他划拉出来一条。
  那是一条被转载了无数次之后的短视频,最初是云城当地一家见义勇为的公益组织过来进行嘉奖,顺便做了一期术后采访,孙君雅非常积极地回答
  着记者的问题,而背景板里的靳森正昏昏欲睡。
  嗯,演都不想演了。
  他的头发在术后长了不少,蓬松的发丝盖过眉毛,像爬藤一般漫过高挺的鼻梁,仰视的拍摄角度下,他的下颚折线凌厉,上面隐约遍布着短短的胡渣,显出一种慵懒的帅气。
  #帅是一种感觉#词条横空出世,到底是颜值当道的现下,评论区对靳森的关注已经变了性质,不少媒体闻风而至,都想在这一场流量盛宴里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