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
青衣无袖 更新:2025-10-24 13:08 字数:3232
她先是试图从王府内部暗中寻找密室的钥匙,奈何王爷常住的房间和他的书房都有人日夜看守,她还没能靠近半步就被拦住了。
此法行不通,她便出门寻找铸铁的工匠询问开锁之法,那工匠拿来一把利斧让她去砍断铁锁,殊不知那利斧足有数十斤重,虽能砍锁,但她也砍不动呀!况且王府戒备森严,外人每次进出王府都要被搜身,身上哪怕是藏了一把匕首都要被
搜出来,怎会允许她扛着一把斧头进去呢?
从铁匠铺回来后,她闷闷不乐,苦于未能找到救夫的法子,两手空空的回到王府,哪知王爷已经回来了,方才回府后未见到她人,正训斥几位管事和看门的侍卫兵。
“这么大一个人就这么让她溜出去了?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本王的王府里不缺下人,若是不会做事,撵出去便是!”
“王爷息怒,是那姑娘自称身子不适要出去买些药材,日前李副将又吩咐过要好好招待这位姑娘,因此小的就相信了她的话,断不敢阻拦,以为她买完了就会回来,谁知......”
“身子不适就不知道去府外请大夫吗?就算大夫治不好,本王还可以叫宫中的侍医给她看病,用得着她自己出门吗?这么明显的借口谎言也能骗到你们几个?你们这就派人赶紧去找,找不到人,你们就等着收拾包袱滚出王府!”
几位上了年纪的管事被骂得不敢出声,弓着身子退出门外,赶紧差人四处寻找。
含玉还在府门外就听见里边王爷的训斥声,看门的侍卫兵见她归来,二话不说,立马将她擒住,双手捆在背后带到王爷面前。
“你们这是作甚?凭什么抓我?放开我!”
含玉被那名侍卫粗鲁的推搡得身子不稳,跪地半倒在王爷跟前,彷佛自己像个犯了事的罪人被人抓起来,心里格外愤恨,埋怨与不服的眼神瞪视着殷景龙。
殷景龙挥手示意侍卫放开她,“李誉,带她去本王的书房”。
还没等含玉反应过来,副将李誉就拎着她起身,如同拎起一只小鸡毫不费力,随后又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闵姑娘请跟我来,王爷想跟姑娘借一步说话。”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好好招待我,可如今却对我又捆又拎的,难道这就是你们中原人的待客之道?”
含玉推开李誉,不顾其阻拦,愤懑回到自己的厢房,掩门不闻,任凭下人在门外如何劝说,也不开门。
倏尔,她听见殷景龙斥退下人的声音,似乎有意推门闯入,
她赶忙喊道:“我今日乏了,王爷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她隐约听见门外男子轻巧的讥讽声,也对,堂堂大殷王朝的摄政王爷岂会听她摆布?
即便她说乏了要睡下,那人依旧是面不改色地推门而入,而且还在禀退婢女后关上了门。
一时间,房内只剩他二人独处,含玉的目光对上了他那双阴鸷的凤眸,眼底的惊慌失措一览无余。
她下意识地扯紧被褥,盖住了露在外面的双脚,“我不是说已经睡下了吗?王爷为何执意闯入?”
“听闻你身体抱恙,本王便来瞧瞧你有无大碍。”
“我没事,在外头看了大夫,说是心事积忧,疲倦过甚,多休息几日便可。”
“哦?有何心事?不妨说与本王,兴许本王能帮到你呢?”
殷景龙半扬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眼眸觑视着她。
“我的心事由何而来?王爷不是明知故问么?”
含玉别过脸去,不想看见仇人这副得意洋洋的面孔,他虽未像上一世那般囚禁她于地牢之中,如今的软禁何尝又不是羞辱折磨呢?
“哦~阿江对吧?你日思夜想的人是他对吧?本王可以把他还给你,只不过......就怕……现在的他可能不会想见你,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你的阿江,他是大殷的镇国将军,是本王的兄长,你若是了解他的为人和过往,只怕你恨他还来不及,谈何爱他?”
说着,他便走到书案前,端起那盏亮晃晃的烛台,另一手拾起一旁的剪子随手剪下燃黑的灯芯,修长的手指包绕着烛光,既像在取暖,又好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蜡烛。
含玉看不懂他的意思,但却听懂了他接下来的话。
“这蜡烛和灯芯本为一体,二者相辅相成才能发光发亮,可谁知有一日,这里头的灯芯坏了,空有蜡身的蜡烛怎么也点不燃,若要这蜡烛继续亮着,本王不得不把那里头坏了的芯子剪掉。”
话至此处,他慨叹道:“在朝,我与他是皇帝的左臂右膀;在家,他与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本该相辅相成,可谁知他竟生出了不轨之心!幼时他断我右臂,如今又兄弟相残,可就是这样一个狠毒的人,他在你那儿却又变成装一副善良无辜的模样,本王反倒成了迫害兄长的恶人,你不觉得可笑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深爱的夫君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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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污蔑!孰是孰非皆是你一面之辞,我不管他从前是什么身份,他失忆后和我朝夕相处,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你休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挑拨?”
殷景龙面色不悦,藏青色锦缎衬得下颌线如开刃的陌刀,鼻梁悬胆蕴雷霆之势,唇角衔着三分讥诮。
烛火突然爆出蓝焰,将殷景龙手中剪刀映成刑具形状。冰棱融水顺着窗柩滴落,在青砖上汇成雪山图腾。
他放下烛台,一手转动着手中的剪子,大步一迈就走到含玉的床前。
“你为何对本王有如此深的偏见?本王想要的一直只有神像,未曾想过伤害过你和你的族人。”
“未曾吗?那神庙前惨死的族人是谁杀的?”
含玉觉得他的话十分可笑,上一世杀她夫君、屠她全族的人如今却说从未想要伤害她,到底是中原人诡谲无情,说的话一句也不可信。
“本王只是为了夺取神像才进山的,倘若那些愚蠢的族人不要自不量力地阻拦本王,他们也不会死。”
“掠夺者竟然说是族人的错?可笑!简直是可笑至极!”
含玉转身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事已至此,王爷莫再狡辩了,我要睡了,烦请王爷移步。”
若不是为了救阿江,她根本不想踏入这诡谲之地半步,更不愿日日见着仇人的面孔,那总会让她回想起上一世惨死的画面。
“你是真的倦了,还是想回避本王?本王还没盘问你今日为何擅自出府?莫不是又打着什么坏主意?”
含玉扯了扯被子,蒙住头耳,不闻也不答。
她这一举动似乎又惹恼了对方,殷景龙大手一掀,被褥瞬间掀去,含玉惊惶坐起,双手抱膝后退,床柱盘蟒金饰突然咬住她一缕青丝。
“王爷又要作甚?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自重些!”
殷景龙指腹摩挲剪刀豁口,然将利刃抵在自己颈侧:“你可知这剪子饮过谁的血?”
剪子刀锋微偏,在烛光下露出“江”字刻痕。
含玉瞳孔骤缩,前世记忆如毒蛇撕咬——这把镶着陨铁的精钢剪,正是当年阿江为她裁制嫁衣所用。
他步步逼近,每逼近一寸,床幔金线就断裂一根,直至眼前,他撩起那缕青丝缠绕指尖,另一手徐徐解开右襟衣袖,显露出断臂重接的蜿蜒伤疤。
“你不妨猜猜本王这断臂伤疤是拜谁所赐?”
殷景龙撕开寝衣,袒露的胸膛之上还有数条陈旧的鞭伤:“儿时我尊父兄,爱手足,可兄长却为了一己私利罔顾兄弟情谊,无情地将我这右臂折断,从此我沦为残废,父亲也不再多看我一眼,留给我的只有这残酷的鞭伤。”
他的呼吸声随着激烈的情绪愈发急促,右手的陈年伤疤无时无刻都在唤醒他对父兄的恨意。
含玉闭上眼眸,不敢去看他的身子,然而他却粗鲁抬起她的下颌,逼迫她看。
“怎么了?你为何不敢看?你总认为我折磨他是残害胞兄,那兄长害我就不是罪了吗?”
“你别碰我!”
含玉情急之下抽出藏于袖口的断玉簪划伤了他的脸,正当她准备扎进殷景龙的胸膛时,窗外突然射入一支袖箭,擦过她的耳际没入殷景龙的右肩。
"殿下小心!"李誉破门而入。
殷景龙徒手攥住毒箭,右肩上的伤口渗出紫黑色的血液,这箭有毒!
他的面色逐渐苍白,但却依然强装镇定,凌厉的声音训斥道:“李誉,没有本王的命令,擅自在王府里使用兵器,你这是要造反吗?”
“王爷,末将是怕您遭
人行刺,情急之下才射箭的,但没想到竟射偏了毫厘,末将误伤王爷,请王爷降罪!”
李誉双膝跪地,俨然一副负荆请罪之姿。
“当真只是误伤吗?”
殷景龙折断箭身,扔在他面前,“你自幼习武,刀弓箭羽样样精通,从未有过偏差,怎么偏这一回就出现了失误?而且正好是支淬了毒的箭!你究竟是为了保护本王,还是要刺杀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