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者:青衣无袖      更新:2025-10-24 13:08      字数:3201
  李誉之妻心知夫君已凶多吉少,却仍不死心地追问他:“求王爷告诉我,他是死是活?就算是死,我也得把他的尸首带回来,咱们一家人才可以团聚啊!”
  “他身受重伤,又被公主扔去了乱葬岗,估计已经......”
  “呜呜呜呜......”
  他话音未落,她就掩面大哭起来,还是幼童的女孩虽不太明白丧父之痛的感觉,但也跟着母亲一同哭泣。
  “够了!你就算哭破了喉咙也换不回来他的命!他用自己的死来换你们母女俩一条生路,因此你更应该振作起来,带着孩子赶紧离开,因为本王不敢保证公主还会不会再派人来抓你们。”
  听到此话,李誉之妻立马收声,含泪告别之后便带着女儿离开了上京城。
  殷景龙暗中派人跟在她们身后,直到确定走远了,公主也未再派人来寻她们,他才放下心来。
  那日回到王府的他神情疲惫,李誉的血染红了他官服上胸前的蟒龙之眼。
  含玉一大早就听说殷景龙上朝是为了查明大将军的消息,她在王府里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消息,可等到晌午都未见人回来,她焦急地问徐管事:“你家王爷平素下朝后不直接回府吗?为何如今时至晌午都未曾见他回来?”
  “或许王爷今日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回家的时间,王爷这人也没有别的喜好,更不会去那些烟柳巷,含玉姑娘可别误会了他。姑娘若是等不及了要见他,老奴这就派人去宫里问问。”
  徐管事话音刚落,就听见殷景龙的声音响起:“是谁等不及了要见本王呢?”
  “哎哟!姑娘你看,老奴就说王爷很快就会回来的,既然王爷已经回府,那老奴也就不打扰二位了。”
  徐管事拔腿就溜,后面发现自己走的是书房的方向,意识到不对劲,立马又换了个方向溜走,还不忘叮嘱守在书房外的侍卫:“待会儿如果王爷和闵姑娘进去,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能进去打搅他们,明白吗?”
  侍卫不知所然,呆楞地点点头。
  殷景龙径直走向含玉,来到含玉面前时,他戏谑的口吻问她:“阿玉这是等不及了要见本王吗?往你身后走五十步就到了书房,你该不会是在怀念那一夜和本王......”
  “你少胡说!”含玉羞赧垂眸,视线落在殷景龙沾血的官袍之上,她讶然问道:“你受伤了?”
  她想的是今儿早朝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还有人在皇帝面前大动干戈呢?
  可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令殷景龙暗自窃喜,他捂着胸口,佯装不适。
  见他脸色不佳,含玉着急问道:“你怎么样了?伤到要害了吗?那我去把徐管事给你叫来。”
  殷景龙一把拉着含玉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她侧耳的位置正是他心头怦然跳动之处。
  第34章
  温热的胸膛内传来微微急促的心跳声,他的大掌摩挲着含玉鬓边的青丝,在她的耳畔边低语道:“就这一次别动可好?”
  一次就好。
  前世,他抱着含玉日渐冰凉的身体守了三个日夜,只可惜这些她都不知。她到死的那一刻都在恨他,而他也在恨自己为何不早点解释那一切,如今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如果他坦白一切,她会相信吗?
  前世的恩怨如鲠在喉,他拼命想要去除那段痛苦的记忆,可每当情蛊异动时,那死去的回忆总会再度清晰浮现。
  此刻的时间仿佛已经静止,须臾也如永远般漫长,她细数着他的心跳,心底莫名生出好感,这一刻她也不敢动,或许也不想动。
  直到他告诉她:“有件事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兄长要回来的消息......是假。”
  含玉抬头望着他,多希望他是在骗她,可殷景龙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真挚。
  她的眼神也逐渐失落起来,苦涩之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转过身去倔强地独自抹泪。
  “如果......这一切的开头和从前一样,或许我还能找得到兄长,只可惜没有如果......这个局从一开始就变了。”
  留下这段话的殷景龙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留给含玉的是满脑子的怀疑和揣测。
  含玉抬头仰望王府上
  头的天空,又瞥向院子里变黄的落叶,意识到此刻已进入了深秋,离前世的那场血色婚仪不远了。
  “这一次的结局还会和从前一样吗?”
  她问的是天,也是在问自己,一片昏黄的落叶被风拂下落入她的手中,她怔怔地盯着叶片背面那相互交错却又井然有序的叶脉。
  “或许这一切早已经命中注定,由不得你我了。”
  次日朝堂之上,殷景龙一改前日态度,奏禀皇帝,愿意给晁阳公主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毕竟事关大殷的朝政,罪人又如何?暗卫又如何?只要他们能为陛下效力,效忠朝廷,既往的罪行都可以酌情减轻。”
  他这番话故意说给太后和公主党的人听,既给了公主一个交待,又给了皇帝一个台阶。
  那毫无主权的小皇帝欣然拍掌,即刻下达诏令解除晁阳公主的禁足令,并封她的暗卫为“锦衣卫”,由公主统领,但必须得效忠皇帝和太后。
  就连无所事事的孙驸马也被封了个锦衣卫副统领,得到这个官职的驸马爷欣喜若狂。
  公主对他说:“这次陛下委派本宫去南境走一趟,务必要查清楚大将军的事情,可是本宫如今身子不便,暂时无法远行,驸马爷就暂代本宫去一趟吧!”
  听闻她身体不适,孙驸马立马又变得紧张起来,赶紧召太医前来给公主瞧瞧。
  可公主却扭扭捏捏地不愿召来太医,这时公主的近身侍婢端来一碗汤药正要服侍她用药。
  驸马爷一把打翻那药碗,怒斥婢女:“殿下身子还好好的,怎就端来了汤药?莫不成你想害殿下?”
  “奴婢该死!是殿下让奴婢端来的。”
  婢女跪地求饶,默默收拾起地上的药碗碎片。
  晁阳公主禀退婢女,对孙驸马解释道:“不关她的事,是本宫的确身子出了点小问题,这药方也是太医开的,不伤身,这里有下人照顾本宫,你就放心地出门吧!”
  “殿下您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您若不跟臣说实话,臣怎么放心抛下您独自出远门呢?”
  晁阳公主思前想后,踌躇半晌才对他说:“本宫......有了。”
  “有?有了什么?”
  “有喜了。”
  后知后觉地孙驸马一下子傻眼了,他俩成婚多年都未曾怀上过子女,先前经太医诊断,公主是宫寒体质,再加上日夜操劳,恐难妊娠。
  这次怎么突然间就有了呢?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公主的小腹,惊喜之感无言以道。
  “是真的吗?殿下莫不是在骗臣吧?”
  “你傻呀!本宫怎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呢?前些日子突然觉得精神欠佳,,胃口也不好,便让太医来给本宫把脉,确认过了,的确是怀上了。”
  “难怪殿下你见着血会觉得恶心,以往你不会的,居然是已经有了?我有孩子了,我要做父亲了,哈哈哈哈!”
  孙驸马喜出望外,欢呼雀跃起来,晁阳公主怕他将此事声张出去,即刻令他闭嘴。
  “这胎都还没坐稳呢!莫要张扬!尤其是胤王那边,更不能透露半点风声,这一次就说本宫染了风寒,无法亲自前往南境,由驸马你替我走一趟。本来此事不告诉你是想让你安心出门的,谁知你......哎~沉不住气的家伙!”
  “殿下,臣有一事不解,您明知传言是假,此行一去定会落空,根本带不回来大将军,为何还要拦下这个苦差?”
  晁阳公主解释道:“当然是为了你我还有这腹中的孩子了,唯有大权在握,才能在这风起云涌的朝堂上活下来。本宫虽明白消息是假,但既然无人捅破这层窗户纸,那本宫就还有余地从这个传言上做文章。你只管替本宫去一趟南境,在那儿待上月余再返程,旁的事,本宫自会打点好。”
  孙驸马虽有疑问,但还是沉住气来代替晁阳公主这个锦衣卫正统领前往南方边境。
  得知公主派驸马前行的殷景龙拍桌暗骂:“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明知此行必定无果,所以派了个窝囊废去给她顶包,自己坐在府里运筹帷幄,真是阴险狡诈!”
  这时,消失了几日的那蛛突然不请自来。
  “是何人惹怒了王爷?”
  殷景龙看向那蛛,她一脸看戏的模样令他实为不爽,便质问她:“前两日本王有事找你的时候却不见你的踪影,没有本王的命令,你竟敢私自离开王府?看来本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本王的行事作派了?”
  “王爷听我解释完再罚我也不迟呀!”
  那蛛取出装有蛊原虫的盅,只见原本腹部膨隆、全身蜕皮的原虫如今已恢复正常,而原虫的旁边还躺着一只与当初那蛛给他的噬心母蛊神似的蛊虫。
  “这是何物?你又想给本王下什么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