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
林镜灯 更新:2025-10-24 13:09 字数:3098
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你……绿云?你们?”孟悬黎望着来人,险些没拿稳茶盏。
魏渊推开门,见孟悬黎如此惊讶,笑吟吟道:“怕你想嘉和,我特意让绿云把她抱来。你看,多可爱。”
孟悬黎望了望绿云,又看向魏渊,微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魏渊摇了摇头,将孩子递给绿云,旋即关上门,取下斗篷,故意和孟悬黎的挂在一起。
魏渊转身,扫到茶香缭绕,孟悬黎侧过脸,面色愠怒,在看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花。
她的脸被雪色映着,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郑敏的模样,也是这么冷清,令人着迷。
魏渊恍惚,旋即又认清了现实,她不是郑敏,她是孟悬黎。
但无论是谁,只要他喜欢,就好。
魏渊走到窗前,挡住孟悬黎的视线。他对上她的双眸,唇角露出笑意:“一开始,我就对你志在必得,绿云是我特意安排的人。”
“你……你卑鄙。”孟悬黎眼神深冷,抬眸看着他,“把嘉和还给我。”
“别上来就是孩子孩子的,我们之间,难道就没别的话要说?”魏渊并不生气,他只是需要从前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只有孟悬黎才能给他。
孟悬黎轻笑,就要起身。
“等等。”
忽而,门被打开,伙计将酒菜放下,低着头,匆匆离去。
四周寂静无声,魏渊忽而走近,俯身看着她的脸,慢悠悠道:“我过些日子就要去江南了,你难道就没什么话对我说?”
孟悬黎咬牙,偏过脸,把目光落在门外绿云的背影上,厌恶道:“没有。”
“听你这么说,还是对我有误解。”魏渊指尖微凉,拂袖落座,执起一盏酒,“不过也没关系,你误解我也不是
一次两次了。”
孟悬黎猜到他要说什么,微笑道:“时辰不早,我抱嘉和先回去了。”
“这般无情?”魏渊撑着下颔,眼神里全是孟悬黎,幽幽道,“孟悬黎,跟我一起去江南吧……”
孟悬黎失笑:“好端端的,跟你去江南做什么?侯爷这酒还没喝,就醉了?”
“我没醉。”魏渊给她倒了一盏酒,见她神色凝重,便故意道,“不肯喝我的酒,是怕我下药?”
“放心,我若真的下药,不会这么明显。”魏渊意味不明看着她。
孟悬黎扯出一丝冷笑:“侯爷还是自己喝吧,我就不奉陪了。”
“孟悬黎,今日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若你还是相信他,也没关系。我就等着陆观阙原形毕露那天,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求我。”说罢,魏渊将一盏酒饮下。
孟悬黎惊讶,居然看见他眼角的泪,倏地,和他四目相对:“我没有做别人替身的兴趣,况且……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清楚?”魏渊看起来不是很清醒,“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绝。”
不知为何,孟悬黎莫名想到陆观暴戾模样,她摇了摇头,起身披上了斗篷。
*
陆观阙在宫中处理公务,笔在纸上游走,心中却想着孟悬黎。她昨晚躺在他身边,面容红润,眼睛闪烁,比这画像还要美。
须臾,落笔处的墨迹逐渐洇湿,陆观阙回神,听到悠闲跳脱的脚步声。
陆观阙随意拿本书,遮掩纸上的墨迹。
“表叔,你画什么呢?”萧临走进来时,见他半天不眨眼。
陆观阙走到书案前,略微弯腰,恭敬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萧临故作大人态,点了点头,悄悄绕过书案,准备掀开那本书:“好叔叔,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画。”
陆观阙俯身,伸手压住,微微一笑:“太子用膳后,该去南苑骑马才是。”
“我……”萧临眼神一转,往陆观阙身后望了望,忽而喊道,“父皇,你怎么来了!”
陆观阙忙看去,见四周无人,怒意肆起。他正要转身,却听萧临困惑道:“这画的是谁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临!把画放下。”陆观阙伸手就要去捉。
听到自己的名字,萧临下意识缩手。
画飘落在地上。
陆观阙弯腰去捡,急忙展开,扫了一眼,并无大碍。
他直起腰,看着萧临,警告道:“若太子殿下再私自跑出来,就把《贞观政要》抄十遍。”
“什么?十遍?”萧临咽了咽,忙上前拉着陆观阙的衣袖,抽泣道,“好叔叔,我再不敢了……”
陆观阙蹙眉,拂去他的手,绕过书案,淡淡道:“说吧,太子殿下来找我做什么?”
萧临立刻止住眼泪,低着头,撇了撇嘴:“父皇刚登基,诸事繁杂,他见叔叔辛苦,特让我给你送些吃食……”
“东西已经送到,太子殿下请回吧。”
萧临虽说才十岁,但开蒙早,懂得也更多些。他今日来,还有另一桩使命。
见陆观阙平息怒火,他挪着步子,趴在对面的桌案上,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陆观阙:“叔叔,你日日来宫中教导我,为什么不教导你的孩子呢?”
“噢不对不对,我记错了。叔叔现在还没孩子。”萧临想了想,好奇道,“那叔叔什么时候才能给阿临生个弟弟妹妹呢?”
陆观阙闭了闭眼,表情微微扭曲,抬眸,看着萧临天真的脸,一字一顿道:“快了。”
*
离开皇宫,陆观阙坐上马车,脑海里全是萧临午后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说什么要带着他的孩子去逛园子,还说什么要抱着他上树掏鸟蛋……
陆观阙轻哼,他才不会带他的孩子干这些事。
路过丹青楼时,雪停了,他记得孟悬黎想吃山煮羊,便掀开帘子,下了车。
喧闹声扑面而来,陆观阙刚上二楼,便听见对面有隐隐约约的婴孩声。他眸光幽邃,打量了一番:“那屋里是谁?怎么还有人抱着孩子?”
小伙计往四周看了看,低着头,小声猜测道:“似乎是魏……”
话还没说完,陆观阙便急哄哄窜过去,推开门,入目便是孟悬黎惊慌的眼神。
魏渊听到声响,扭过脸,故意对着陆观阙说道:“阿黎,你答应我要与他和离,可不许反悔啊。”
陆观阙听闻“和离”二字,唇角牵起一丝狞笑,仿佛耳垂割去,眼珠掉地,浑身刺痛如蹈海。
见陆观阙怔在原地,魏渊得逞扭头,故作醉意伏在了桌案上。
陆观阙强忍情绪,眼风扫过旁边的斗篷,又看到桌案上的两个酒盏,平静道:“来人,侯爷醉了,把他捆了。”
对面廊下有人摔碎了盘子,斥责的声音传来,像极了孟悬黎崩裂的神情。
陆观阙面色含怒,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另一个雅间。
他认为,只要把她圈在身边,感情总会有的。即使开始她不爱他,未来也一定会爱他。可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她居然为了潘家那个孩子,找上魏渊,还要和自己和离?
果真是好样的。
须臾,陆观阙坐在椅上,将她的斗篷解开扔在地上,又狠狠将她压在腿上:“我说过没有,离他远一些?”
孟悬黎呼吸颤抖,浑身僵硬,“嗯”了一声:“我找他……是因为嘉和,而且,我就要离开了……”
“那昨晚为何不告诉我?”陆观阙已经在尽力忍耐了。
“你近日都在宫里……我不想麻烦你。”
陆观阙抵着她的额头,眼神充满攻击性:“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会在乎我的感受?嗯?”
他的声音极冷,孟悬黎咽了咽,忙解释道:“不是,我在乎的。”
“在乎?”
陆观阙声音忽而尖厉:“在乎我,就能随便说出和离!”
“我是为了骗他,所以才那样说的,你别信他的话。”孟悬黎喘着气,他的手臂越收越紧,似乎要把她揉碎。
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声音:“世子爷,已经捆好了。”
陆观阙露出一抹恨意,他把她抱起,放在屏风后的床上,解下她的发带,准备缚住她的手腕和脚腕。
孟悬黎被他翻了个身,狂乱挣扎:“不能,你不能这样,陆观阙,我不要这样。”
陆观阙撩开她的头发,从后面按着她的肩膀:“做了错事,就是要受惩罚的。”
孟悬黎的脸深深埋在被褥里,呜咽道:“你……你疯了……你把我放开……我没错……”
“乖乖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罢,陆观阙吻了一下她的后颈。
孟悬黎贴着床面,浑身动弹不得,她听着陆观阙渐渐离去的脚步声,莫名流下了眼泪。
她只是和魏渊见了一面。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
天色如墨,澄居关着门,一片死寂。
孟悬黎感到光亮,忍着疼痛,模糊睁开了眼。她面色苍白,眼下乌青,心间有说不出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