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作者:飞天刺梨      更新:2025-10-24 13:11      字数:3223
  “我也是没办法了,她倒在里面的那一幕,我怕得要死,可我怎么总是在食言,答应她的话答应她的事一件都没实现,我活该,不值得同情,明明她都快松口了,怎么又被我打回原形,回不去了,我和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好比食肉动物露出最致命的弱点,吐露一切不能言的悲伤,“我再也不敢逼她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奶奶我真的错了。”
  百毒不侵的方轻茁,只有自己知道是如何一步步沦陷,再如何一步步堕落,然后固执,举步维艰地维持这场美梦,妄图美梦成真,最后差点儿成真的是噩梦,他是那个刽子手,最深的那一刀是他自己捅的。
  他甚至不敢闭上眼,一旦闭上眼刻进大脑的真是场景就会冲破重重阻碍扑面袭来,他错的太多了,一败涂地且无力回天,只能嚎啕大哭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头扎进奶奶怀里不断重复着我真的错了。
  这一刻,年过半百的老太太仿佛在孙子身上看到了儿子的影子,历史好像在重新上演,但又没有。
  第101章 人身自由
  因为骆姝,沈千澍一行人急头白脸地聚集在她家楼下。
  “怎么样,还是没接电话吗?”说话的是江浔,这段时间沈千澍家里突逢变故的消息传回江城,小两口特意赶来安慰老友,碰巧又撞上骆姝无声无息的玩消失,童梦琳更是焦急万分,整宿的睡不着觉。
  “没有。”沈千澍面色铁青。
  江浔拍了拍脑门想办法:“不然,我和琳琳再去附近她常去的地方找找。”
  “都找过了。”沈千澍语气愈发的慌乱,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利爪摁住,无法平静,“再怎么找也是无用功,我看还是直接报警算了。”
  比起他的失控,费薇勉强还算理智:“千澍,我知道你着急,但咱们得讲实质性问题,距离我们发现骆姝不见还没到二十四小时,人警察不会受理,再说了骆姝给我发过消息请假了。”
  “就是无缘无故请假才起疑啊。”沈千澍眉头紧锁,来来回回地疾步试图缓解焦虑,“我们大家都了解她不是个一时兴起的人,更不会一句话不就交代就请假就关机。”
  童梦琳站出来附和:“我同意千澍说的,我也不相信骆姝会不告而辞,就担心她和谁结仇了。”
  沈千澍眸光沉重,暗忖和骆姝结仇的不至于,但和他结仇的倒有。
  说实话,他心里一直有怀疑对象,当天他和那人一见面,晚上骆姝就不见了,最重要的是他托人查了下那条请假消息试图找到背后的ip地址,可奇怪的是被抹除一干二净,身边有这技术的人除了方轻茁,他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
  抬臂瞅了眼腕表时间:“那就再等一个小时,如果还不见人就去报警。”
  等待间隙,沈千澍找到休息中的费薇递去一瓶水:“费薇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费薇清楚他指的是什么,情不自禁地流露出难掩悲伤:“你这说的什么话,多少年交情了,我们。”
  奔波了一天,沈千澍头发乱了点,一缕发丝戳在眼皮上:“姐,我
  有件事想问问你?”
  费薇:“你问。”
  “就是我哥……”沈千澍欲言又止,“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费薇沉默了片刻,似在思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一件,就我前不久过生日,他送了我一套珠宝。”
  沈千澍投来疑惑:“这有什么反常的?”
  “那不是普通的一套珠宝,往常我过生日,他都没送过这般大的手笔,所以那晚,我还调侃他是不是往后都不打算送了……”话说一半,费薇自责地用手捂住脸,哪承想自己的随口说说竟一语成谶,“谁知道,真就……”
  沈千澍目光失焦地望着空气,喃喃自语:“真就,不对劲。”
  “姝姝,你去哪儿了让我们好找……”
  忽然,空气里响起童梦琳又惊又气的叫声。
  听闻动静,沈千澍本能地拔腿就跑,果然看见出现在小区门口的骆姝。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骆姝眼眶还是没出息地紧酸,依此扫过一个个围上来的好友们:“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
  江浔语调半操心半调侃:“你再不回来,我们都准备集体去报案了。”
  骆姝心虚地低垂脑袋:“我这不好好的,对不起,下次保证不会了。”
  “没事就好。”除了问候,费薇则抓住重点,“倒是这一天你去了哪儿?就收到一条请假消息,怎么还关机了?”
  骆姝这才记起来手机还在方轻茁那儿,想都没想地扯慌:“我就请假去散了会儿心,手机,手机在半路丢了。”
  角落里,一直暗暗观察没有踊跃关心的沈千澍踱上前,第一句话就是辨不明情绪的质疑:“你说去散心,去哪散心了?”
  骆姝先是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拎了拎手里,临上车前老太太硬塞给她的保温桶:“就周边的农家乐,这不,还有打包回来的鸡汤,要打开给你们看吗?”
  童梦琳没有那么多心眼子,信以为真地挽上她胳膊:“就算你想出门逛逛,但手机也不能一天不回消息,还有下次你想散心,你告诉我,我飞来陪你。”
  大家寒暄了一阵,就被骆姝以天色不早,早些回去歇息的理由请回了各家。
  最后独剩下沈千澍,骆姝深知他最不好糊弄,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走到他面前:“千澍,我真的有点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聊,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越过他提腿前往所住的单元楼,没迈两步,沈千澍在背后冷冷开嗓:“你瞒得过她们,可瞒不过我。”
  骆姝停住脚步。
  沈千澍凝望路灯下的倔强背影:“为什么替方轻茁隐瞒,他又强迫你了?”
  骆姝攥紧保温桶的骨节泛白。
  “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情节严重者不止能拘留,这个还需要我给你普法吗?”
  脑后冷不丁砸来这声诘问,骆姝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别疑神疑鬼了,不是他。”
  下意识的否认不是方轻茁,而不是反驳有这码事。
  沈千澍认命地闭了闭眼,扯开嗓子企图唤醒她:“骆姝,别包庇他了,这是助纣为虐,这次他敢带走你,下次他就敢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骆姝听不下去,转回身去打断,望过去的瞳孔即便在夜里也依旧很亮,但这抹亮意是沈千澍毫不费力解读出的不满:“我说了不是他就不是他,我也用不着你给我普法,我现在人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没到二十四个小时。”
  分明是初秋时分,却教人平白无故地生出刺骨寒意。
  短暂的相对无言后,沈千澍面上的神情逐渐由不可置信过渡为自暴自弃:“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确定的他?”
  骆姝没有立刻作声,似默认又似不感兴趣。
  “昨天下午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方轻茁就坐在我对面,结果不欢而散。”
  骆姝直勾勾地盯着他,而沈千澍就任她肆意打量,嘴角始终噙着抹若有若无苦笑,“你猜,我和他聊了什么,什么内容竟会让他害怕到狗急跳墙?”
  看来她猜测得没错,骆姝咽了咽口水:“什么内容?”
  “在江城那晚,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出国。”沈千澍一步步向她靠近,“如果你军训中暑那天,我没走而是陪到你醒来,是不是就没方轻茁后来的事,我们也能在一起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以为她又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沈千澍彻底歇斯底里:“送你去医务室的那个人是我,不是方轻茁,学生卡也是我在看台上拣到然后留在的医务室,我这样说,你能听懂了吗?”
  相较他的抓狂,骆姝的反应更像是注射进他身体的镇定剂,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睫,然后花了两秒时间接受现实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言行举止都透着股单一的冷静:“知道了。”
  短短三个字宛若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让沈千澍瞬间恢复清醒,他不知所措地握拳僵在原地,一方面诧异于她的平淡如水表现,一方面在极力压抑心理上带来的不安情绪:“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夜风掠过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骆姝在他近乎执拗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嗯,不意外。”
  骆姝一开始确实因为那张学生卡认为方轻茁就是送她去医务室的那个人,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了解,方轻茁还真就不是个具有英雄主义的苗子,她甚至能想象出画面,真要遇上有人军训中暑晕倒,他肯定会说,那也轮不到他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来救,周围扎堆的同学和教官,概率学来讲,十个人里总会出现一个正常人,倘若真轮到他一个路过的来救,那这个地球上的好人应该是跟恐龙一样灭绝了,乍一听话很冷血,但这就是实话,实话不好听却也不违心。
  末了,他还会掰扯一连串现实问题,让人不要再刷那些降智的偶像剧情节,这就是方轻茁,也是他的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