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
檀兮源木下 更新:2025-10-24 13:11 字数:3224
可他明明记得,方才这个顶箱柜确是抵着墙摆放的,不成想,这机关术的加持之下,其间还真另有玄机,到底是自己此前小瞧了这菡萏坊。
红袖将罗汉床那边复原,这才绕过来,顺手摸了一把他的后腰,翘起嘴角道:“跟上吧,您想要的,就在底下。”
沈雩紧跟着红袖,侧身穿过顶箱柜后这个狭窄的通道,进入了一个嵌入墙体的木质轿厢内,其间比之一般轿内的空间要更为宽敞一些,其顶上木板大抵比他还要高出一倍,容纳近十人足矣。
方才在外围,沈雩还不大能确定其中原理,现下身处木箱之中,那顶上的滑轮声很是分明,加之其内置有一同样的轮盘摇柄,应是利用滑轮组不假。
如此这般,或改变力的方向,或节省人力消耗,皆不失为一种高效的模式。
能有这般巧思,这梅娘坊主果然不容小觑。
这木质轿厢约莫下降了能有三层楼高,应是正好深入到了地下。
虽说自己亦是在谷一票号设了密道以直通地下,可这突如其来的巧合,让他不得不将菡萏坊与那处慢慢建立起联系。
什刹地下赌城!
“爷,这边请。”红袖伸出纤臂,引着他出了木箱,穿进了一个石制的通道。
沈雩瞧着,这通道两旁的烛火倒是燃得正旺,看样子,应是有不少通风口。
可他没走两步,脚下就被不知什么玩意儿给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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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注:
[1]衡兰芷若——
衡指的是杜蘅,是一种香草的名字。
兰指的是泽兰,同样是一种具有香气的植物。
芷即白芷,也是一种香草,常用于中药。
若指的是杜若,同样以其香气著称。
这些香草在古代文学中常被用来形容环境的优美和香气的浓郁,例如在《汉书司马相如传上》中有“其东则有蕙圃,衡兰芷若”的描述
(引申为高雅品性)
[2]顶箱柜——
顶箱柜,又称四件柜或顶竖柜,是一种由顶柜和底柜两部分组成的家具。它起源于明清时期,成型于明后期,并在清代达到鼎盛。顶箱柜因其上面的小柜与下面的立柜相连,一竖到底,故而得名。
顶箱柜由顶柜和底柜两部分组成,两者紧密相连,形成一个整体。这种结构不仅稳固耐用,而且增加了储物空间,使得顶箱柜成为古代大户人家中不可或缺的家具之一。
并且顶箱柜的制作较为严格,需采用全榫卯结构,榫卯与木料相结合,既符合功能要求,又符合艺术审美。这种精湛的工艺使得顶箱柜在历经数百年后仍能保持良好的使用状态。
第43章 谜现
沈雩定睛一瞧,那原是一根散落在地的木材。
红袖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身来,拾起那根木头,随手扔进一旁满是木材的筐子里,拍了拍灰道:
“爷,您小心点儿,若是摔着了,妾身可是会心疼的!”
在这样狭长的地下通道中,沈雩的脸半隐在暗处,映在那跳跃的烛火之中,又平添了几分韵味。
“我这不,不熟悉路嘛,还好有你。”沈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他上前两步,迎上红袖脉脉含露的双目,玩笑似地问起来:
“不过,你们这儿平日里也无人打扫吗?这些柴火就这样,随意撂在这儿?”
“柴火?那是栌木。”红袖执袖轻笑,转而又染上一丝烦躁,她摊了摊手道:
“除过是作为摄魂散中的一味佐料,想想也就是能充当下染料罢了,这是菡萏坊又不是制衣坊,至于买这么多吗?留下来又没人收拾,还不是跟杂物一般,占地方!”
沈雩不动声色地摩挲着下唇,瞥着这通道内大大小小少说也得有数十箩筐的栌木,他唇角似有若无的弧度,又深了几许。
原来,摄魂散是在这里制出来的!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呢,自己此前有动用谷一票号的势力调查过栌木的购买者,只是这些购买者都很分散,且男女皆有,若是说作为日常之用,那明面上确是瞧不出问题。
哪知他们将那些栌木皆贡献在了此处,确是自己的疏忽了。
就如同此前,自己早就知晓慕容匪在为什刹地下赌城的城主在办事,可一直不明白——
慕容匪好歹一个正经科举出身的进士,又在大理寺任要职,即便他再怎么自命不凡,也不必放着康庄大道不走,与那见不得光的什刹地下赌城沆瀣一气。
也正因如此,自己将太多的经历都放在了什刹地下赌城本身,而忽略了其旁系的作用,因而从未将菡萏坊与之勾连在一起。
沈雩琥珀色的双眸中一片清明,他佯装着懵懂道:“摄魂散?倒常听慕容兄提起,却一直不晓得其效用。”
“爷,您可真是纯情,竟不通
晓这东西的妙处!”红袖摆弄着袖帕在他胸口扫过,而后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腻腻歪歪地说:
“哎呀,其实倒也不妨事的,您大可以先验货,毕竟,这各位客官的需求不同。不过您尽管放宽心,有妾身在,定会给您安排的妥妥贴贴的,不过这——”
沈雩将自己的右手轻柔地搭在她扒在自己左臂的纤手上,捏了捏道:“都是自己人,红袖姑娘但说无妨。”
这声“自己人”在红袖听来,好似在西丹盛产的葡萄酒中浸润过一般,低醇迷人,动人心弦。
她着迷似地拽上他的衣领,将他一点一点拉向自己。
沈雩总觉着她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也就只得就着她的力道,将上半身低了下去。
“爷,您知道的,慕容大人虽在我们这儿无须预订,但这生意场上,即便是他带来的人,也是须得自行支付,毕竟货品[1]不同,价不一样嘛。”
红袖离他极近,一手仍拽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顺着他光洁的脖颈,抚上他的脸颊,说话时连同热气都扑在了他脸上。
“那是自然。”沈雩不躲不闪,由着她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继而扬了扬眉道,“红袖姑娘这般通爷的心意,爷当然也不会亏待你的。”
“这么说,那妾身还有别的愿望,也能一并实现了?”红袖的拇指已然从他唇角滑到了他的的下唇上,甚至是带着些力道反复蹭磨起来。
沈雩到底是已然年近而立,一下就明白了红袖这赤裸裸的暗示之意,可他实在是毫无触动,甚至是恶心之感更甚,只想着要远离。
此前于宁北军中之时,或于练兵之闲暇,或于得胜之贺宴,自己军中这些个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儿郎们,颇好聚众讨论自己的风流往事,普遍呢,说是对于活泼一些、主动送上门儿来的姑娘毫无抵抗力。
这大抵也就是,菡萏坊此类院所生意如此红火的原因所在吧。
还记得,那是父亲故去的两年之后,自己在宁北军中分建了三大营,夜以继日地钻研兵法。
小白他们一度忧心自己的精神状态,因而着急忙慌地将自己的注意力吸引到寻找意中人上,甚至是,比此前的父亲还要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可不凑巧的是,自己长到如此年岁,无论是此前在元皇后身旁,还是后来游战诸国,虽说是见惯了绿肥红瘦,却无一人可以走进自己心里去。
刚回到宁北的那些时日,自己噩梦缠身、夜不能寐,为了麻痹自己,也就顺理成章地以为,自己总归也是个成年男子,生理需求总是有的吧。
或许,就照着将士们说的,寻些那样的女子,说不定既可解了烦忧,而后日久生情了也说不定。
届时,自己也算是,有了新的家了。
可每每当旁人要同自己亲近之时,自己又是真的下不去嘴,甚至是极度反胃,又不好当下驳了人小姑娘的面子,也只好硬着头皮将人送走之后才能跑出去狂吐。
严重之时,甚至是能将胆汁也一并呕出来。
长此以往,他索性便不给自己找罪受了。
可也不知那些原封不动被送回的女子们都说了些什么,久而久之,竟生出自己好男风的传言。
不过自己名声本就不怎么的,反正清者自清吧,也没有必要庸人自扰。
可不知怎的,自己每每与小九独处之时,就总是自然而然地想要更为亲近一些,甚至是不止一次放任那呼之欲出的欲念在自己体内发酵,好像中了血丸的是自己似的。
自己此前是有怀疑过,此前赫联烛强行在自己身上进行的血丸实验,即便未成功,但或许是有了后遗症,改变了自己的体质。
可实则不然,红袖以及那些女子贴上来的时候,自己仍旧一如从前那般,极度不适。
原来,只是对小九不一样吗?
自己真就喜欢这般——倔的、疯的、自以为是的吗?
自己又是为什么会来陪她冒险?自己不应当按部就班地谋算好每一步再出手吗?
沈雩有些彷徨,这才发觉自己神思飘渺地有些远了,他偏头错过她跃跃欲试的艳唇,将她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拿下来,颇有风度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