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作者:辛有芥子      更新:2025-10-24 13:12      字数:3221
  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季寒临走到寝殿外。门口正站着逐月,逐月看到他一愣,连忙行礼,压低声音:“季公子?您怎么会在此处?”
  “公主……她怎么了?”季寒临问。
  逐月微微迟疑了一下:“殿下只是醉了,并无大碍,奴婢们已替殿下更衣,追云替殿下去煮醒酒汤了。”
  听到这话,季寒临的心才稍稍放下,他低低“嗯”了一声,看向紧闭的殿门。
  男子的神态她看在眼里,逐月心中五味杂陈,垂下眸,小声道:“那么……天晚了,季公子也请回吧。”
  季寒临刚要点头,里边的少女却忽地开口,传来软软的声音:“逐月,让他进来。”
  心知只能对公主殿下的命令唯命是从,纵使逐月有些不太情愿,也还是沉默着依照她的话语,给季寒临开了寝殿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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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差点忘记发了[托腮]
  第82章 亡国公主白月光13
  原本温浅宁半阖着眼,可耳边一听见少年的声音,她又睁大了一双美丽的杏眼,眸光湿漉漉的,带着醉意与几分委屈。
  “季、季寒临……”她含糊地叫了声,娇软得不像平日高傲的昭华公主。
  季寒临闻言立刻上前,半蹲下身,神情温柔:“殿下,我在。”
  少女就这样盯着他,随后竟伸出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
  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脸颊埋在他腰侧,糯软撒娇道:“你怎么才来……本公主等你,好久了……”
  在一旁的逐月愣在原地,她明白自己该避开,可双脚却像生了根,半步都挪不开。
  而被扑到怀里的季寒临僵了片刻,耳根微红,有些慌乱地压低声音哄着:“殿下,你醉了,先松手,好不好?”
  “不要。”不肯罢休的温浅宁倔强地摇着头,双臂圈得更紧,“本公主想干嘛就干嘛,你还想管我?!”
  “公主……”季寒临对着小公主这样的胡搅蛮缠,没有办法,感到无奈,“我有点要事要和你讲。”
  怀中的少女眯了眯眼,抬起头,眸中酒意氤氲,水光潋滟。她仔细盯着他的眼睛,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忽然红着脸问:“你不会要突然求亲吧?哼,本公主是不会答应的,嗯……如果你认真点,本公主勉勉强强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会同意吧。”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季寒临被温浅宁跳脱的思维和天马行空的想法逗笑了,他伸手覆上她的发顶,很配合地调笑道,“原来我竟不知,公主殿下这么想嫁给我?”
  这一句揶揄,叫温浅宁彻底红了脸,她哼了一声,不再多说,只是更紧地抱住他的腰,不愿意松开。
  同样在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低着头,内心的酸涩让逐月意识到自己再也看不下去,努力掩去眼中的酸楚,独自默默地退下了。
  “公主殿下。”收起方才的玩笑后,季寒临叹了口气,神情渐渐郑重,“我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同你说。”
  只是……女孩醉眼迷离,似懂非懂地抬眸看他,眼角因醉酒而泛红,像是被细细描上的胭脂,明艳动人。
  “你要说什么?”她显然不在正常状态,有些娇气地问道。
  虽知现在不是谈论这种事情的时候,但想起谢相国与谢云霁的对话,其中对于温浅宁的算计,使他不得不立刻想要提醒她。
  少年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谢云霁……他并非良人,只想利用你,殿下切莫轻信他。”
  说的时候,季寒临的心中在翻涌着此前听到的那些污秽言语,纵然他不愿在她面前提及,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骗。
  然而小公主闻言,只是愣了愣,随即弯起唇角,以为季寒临是吃醋了,笑得有点傻:“你怎么又吃醋了呀?”
  季寒临:“……”
  他竟被问得心头一颤,一时无言,可当目光落到她砣红的脸颊与湿漉漉的眼眸时,所有正色之言都梗在喉间,说不出口。
  “公主殿下,我是认真的。”
  季寒临只能再重复一遍,捧着女孩的脸,掰正她的脑袋。
  温浅宁懒得再听下去,迷迷糊糊地扑在他怀里,蹭了蹭,呢喃着说着什么:“本公主才不会被人骗呢……而且,在我这里,谁都比不上你,对吧?还有,不要再叫我公主啦,叫我宁宁……”
  说完,便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像只困倦的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不再动作。
  “傻子……”季寒临无奈,伸手替温浅宁拉了拉锦被。
  昏昏欲睡的少女仍不肯松开手,紧紧攥着他衣襟,似乎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走远。
  于是乎,他只能俯下身来,在温浅宁耳畔极轻极轻地说着:
  “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宁宁。”
  她似是听见了,却又似乎没听懂,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
  另一头,宴会也早已经散场了。
  大皇子温元昭的寝殿之中,一片狼藉。
  “砰——”
  一只茶盏被人狠狠地砸在地上,顿时碎成无数尖锐的瓷片,四散迸飞。紧接着,茶壶、笔架一件件物品被掀翻,重重摔在地上,发出连续不断的刺耳的声响。
  侍候的小太监们瑟瑟发抖,跪了一地,谁都不敢抬头。整间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怒意,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发雷霆之人的衣袍已经凌乱,眉目间燃着暴戾的火气。温元昭胸口剧烈起伏,目光阴狠地盯着脚边的碎片,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祭祀之日,象征着天命与皇权的延续。这是他们宣平最隆重的典礼,也是宣平皇帝最看重的日子。
  可是今日,父皇竟只让自己在旁行礼观仪,没有交付任何重任给自己来处理,更没有丝毫关于承继的暗示!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父皇根本没有想把皇位传给自己!
  一想到这里,温元昭的心口就像被利刃割开,愤怒与屈辱一齐涌了上来。
  他是大皇子,是长子,理应自小受尽光耀,也应该是最顺理成章的储君人选。
  可偏偏……父皇迟迟不立储,反而对那个废物无能的妹妹极尽宠爱。
  想到温浅宁,他更是气得头脑发晕。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父皇总是二话不说就满足她。就像今日的宴会上,原本应是还有一个公主敬酒的环节,但只要她借口不适,就能随意离席!
  更可笑的是,所有人都默许了她的离开,谁都不敢拦她半步。温浅宁仗着父皇的宠爱,便能这般放肆妄为吗?
  眼底一片阴鸷,温元昭冷笑着,咬牙咒骂道:“好得很……她能继续这么嚣张,那还不是因为有父皇护着。哼,等有朝一日,我登上那至尊之位,定要给她这个废物一点颜色瞧瞧!”
  话音未落,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昭儿。”
  伴随着熟悉的女声,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款款入殿。
  郑贵妃此时见自家儿子的寝殿内满地狼藉,眉头紧蹙,却并未第一时间斥责,只是挥退了下人,缓缓走近。
  “你这是怎么了?”她抬手抚过儿子满是怒意的眉头,语气不急不缓,“祭祀才刚过,你就闹出这样的动静,若传到你父皇耳中,岂不是大为不妥?”
  温元昭猛地一转身,眼神泛红,几乎是吼了出来:
  “母妃!您难道没看出来吗?父皇今日虽然什么也没做,却已是分明地表了态,他根本没打算立我为太子!”
  “你怎会这样认为?”听他这么说,郑贵妃心头一震,她不明白为何温元昭突然说这种话,沉声问道。
  “祭祀是国之大典,按照传统,帝王若有意传位,都会借此之机,当众暗示……”温元昭冷哼一声,怒意滔天,“可父皇呢?他只让我站在一旁!什么都不交给我做,这不是摆明了对我不放心吗?”
  说到最后,再次抬手,又是一只杯盏被狠狠摔下,摔得粉碎。
  见状,郑贵妃皱紧了眉头,不得不安抚大皇子:“昭儿,慎言!你父皇一向深沉,他的心思岂是我们能轻易揣度的?未立储君,或许另有考虑。”
  “另有考虑?”温元昭眼底浮上森冷的笑,“除了我,他还想立谁?二皇子庸碌,三皇子懦弱,那些旁支更不堪一提!难不成,他真要立那傲慢无礼的公主?”
  提及温浅宁,他的眼神变得更为阴狠:“她仗着父皇宠爱,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母妃,你可记得,当初我不过是在马场上算计了那个大晏质子,而她事后竟为了给那个质子报仇,将我的好马尽数抢走了!她算什么?凭什么能如此张狂?”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郑贵妃的眼神晦暗不明。
  她当然知道,昭华公主如今几乎是皇帝心头的逆鳞,谁都不敢触碰。就连自己,虽贵为贵妃,也不能在宣平帝面前说她半句不是。
  “怎么可能,昭儿。昭华公主毕竟只是一介女流,皇位怎么可能落在她的头上?”女人叹息,“只是……昭华不同于旁人,你与她针锋相对,只会惹来父皇不快,此时此刻,我们还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