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蜘蛛提灯      更新:2025-10-24 13:17      字数:3158
  宿柳虚心求教。
  和依附于污染物、只需完成仪式就能解封的邪物不同,邪神眷属和邪神必须通过召唤阵,才能跨越宇宙和时空的维度降临。
  如同在人类社会中拥有无数信徒,每一位邪神麾下也有不少眷属。低级邪物为了生存,往往会选择加入某方邪神阵营获得庇护。邪物召唤邪神眷属,眷属又以自家邪神的降临为终极奋斗目标。所以,凡召唤阵都有派别体系。
  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黎叙很快确认——这些召唤阵是同一派系的。
  这次宿柳听懂了。
  她点点头,指着天花板上的“4”问他:“那这个呢?和召唤阵有关吗?是什么意思?”
  实话说,黎叙并不知道。
  但这一次,在宿柳求知若渴的眼神中,无论是自尊心、还是某种微妙的胜负欲,都不允许他摇头。
  他盯着这个数字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从宇宙的起源想到黑洞坍塌大爆炸,依旧没能得出答案。
  正当他犹豫是死不承认乱装一番,还是诚实一点直接说不知道时,他才发现——
  不知何时,耐心耗尽了的宿柳居然又摸到一扇门旁边,不安分的手又搭在了门框上。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也似乎是对某种危险的直觉,几乎在黎叙发现她的第一时间,宿柳就回头对他喊道:“快来啊,我们去下一间屋子吧。”
  理智告诉黎叙,每一扇门通往不同地方,要谨慎做决定,否则一个不慎将影响生死。
  但是情感上,看到宿柳乖巧地站在门边挥舞着手、喊他过来时,他居然很难说出一个“不”字。
  下意识抬脚朝宿柳走去,黎叙跟着她走入下一扇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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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柳回头,看到黎叙在空气抛接球:噫好怪!但是尊重respect
  第11章
  推开门,全是熟悉的复古田园风。两人一起走过客厅、餐厅、厨房甚至卫生间,但最多的还是卧室。
  这些房间风格虽类似,细微的差别却很大,很明显不属于同一套房子,像是强行组在一起的拼好房。
  为了试探规则,他俩又连续开了好几扇门。
  有的门后是派对参与者的尸体,有的门后布满分不清属于谁的残肢断臂,其余大多都没什么异常。
  “你猜这次是几?”手指轻碰红门,开门前,宿柳问黎叙,“我猜应该是6。”
  黎叙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宿柳说:“你快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黎叙问。
  “因为六百六十六。”
  说完,宿柳睁大眼睛,抿着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快夸她呀!是不是很幽默!
  老土的联邦人仍旧不懂“6”是什么梗,但黎叙还是被逗笑了。笑过后,他才问道:“六百六十六是什么意思?”
  根本没考虑为什么黎叙不懂“666”还觉得好笑,宿柳只当自己穿越前连夜背的梗终于派上用场。
  她一边兴奋地和他解释,一边蹦蹦跳跳朝门里走去。
  门后是客厅,干净整洁,不过很可惜,天花板上悬着的数字不是“6”,而是“5”。
  6、4、7、9、11、8、5,每次的数字都会变化,似乎毫无规律可言。
  他们没有耽误时间,简单搜索后,就准备继续开门。
  在真正进门之前,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浓雾,无法判断哪个选择才正确。而进门后,门很快自动关闭,用东西卡着也没用,根本不能再回到上一个房间。
  数字虽然有波动,但总体趋势是越来越小。两人都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当数字归零时,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对视一眼,黎叙把决定权留给宿柳,等她决定究竟进哪扇门。
  宿柳不是那种瞻前顾后的人,她想的也不多,看哪里顺眼就果断进去。
  这一次,门后是卧室。
  漂亮的水晶吊灯洒下暖光,照亮屋子的各个角落,却暖不热床上那具冰冷的身体。
  “比如你觉得我很厉害的话,就可以说‘6’,无语的时候也能……”
  宿柳正在跟黎叙科普“666”的适用情境,目光无意间瞥见白金色的长发,话音戛然而止。
  床上的人是梅。
  她双目紧闭,扎得一丝不苟的麻花辫散乱,皮筋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白种人的皮肤很薄,血管脉络都一目了然的身体布满触目惊心的擦痕和伤口。
  宿柳冲过去,检查梅的状态。
  手腕脚腕的割痕深可见骨,缓缓流淌的血液仿佛有生命般,顺着纹路填满梅身下的召唤阵。还有一口气,但已无力回天。
  感受到热乎乎的手,梅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宿柳,她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和庆幸,手指无力地抬起,轻声说:“你还活着,太好了……”
  攥紧梅的手,止血的效果微乎其微,顶多只是延缓死亡。宿柳俯下身子,把耳朵贴近听她讲话。
  “门、小心门,不要开到死门……”极致失血导致缺氧,梅气若游丝,声音也断断续续,“避开0号房间……”
  梅始终吊着一口气,似乎只是在等待。随着讲话,那口气终于呼出去,再没什么可留恋的,她躺在宿柳怀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梅?”意识到她的离开,宿柳松开按在动脉上止血的手,拢起梅的长发,轻轻梳理后掏出草莓发夹固定住。
  第一次搜查房子的时候,她曾修了的。虽然铁丝有些弯,但漂亮的粉紫色宝石遮掩了瑕疵,草莓发夹在灯光照射下亮闪闪的,衬得梅苍白的脸颊也多了几分血色。
  期间,黎叙一直站在宿柳身后,看她为梅收殓。
  在他看来,为死人伤心完全是浪费时间。但看着宿柳悲伤的样子,刻薄的催促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沉默了片刻,他走上前,攥住宿柳的胳膊把她拉起来。语库里都是嘲讽和骂人的话,他思索了好久,才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安慰。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说别人不爱听的话,头一次讲好听的,黎叙浑身膈应。
  果然,他还是更习惯膈应别人。
  黎叙深觉自己为宿柳的心情牺牲太多,哪知她转身,脸上却并非他所预想的泫然欲泣。
  她神色如常,翻找着床头柜的同时淡定点头,“我知道,梅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都要向前看呀。”
  为梅的死亡而悲伤吗?
  自然是悲伤的。
  只是她从来都是向前看的人,悲伤、愤怒、厌恶,种种情绪过会儿就忘,从不影响前行的节奏。
  梅身上的痕迹看起来是被拖行后留下的,手脚处则是锯伤,相比于邪物,倒更像是人为。
  “群众里面有内鬼。”她说,神情严肃,“我感觉杀人凶手是杰妮。”
  看她没事儿人一样,还有心思追凶,黎叙才松口气。
  终于不用强忍着说违心的话,他心情舒畅地捧哏,“哦?怎么说?”
  “你不觉得杰妮很奇怪吗?”宿柳思索,“杰森说她是确定名单的人,但她明明不认识我们,还不说出来,这是为什么?”
  黎叙知道她不是为了得到回答,只是边说边思考。不过他还是捧场地接茬道:“为什么?”
  “因为她就是杀人凶手!”宿柳突然加大声音,“她心虚,怕我们揭穿她!”
  “只有凶手才会重返案发现场,她根本不是去二楼找人的,她就是要去看尸体的情况!”
  看她铿锵有力的样子,黎叙憋笑,继续问:“也有可能是杰森吧,他不是也上来了一次吗?”
  “你好笨啊。”宿柳诧异抬头,一脸嫌弃地看着黎叙,“杰森什么都不了解,肯定是杰妮喊他来的,他看着就不聪明,绝对不会是凶手。”
  “对对,还是你聪明。”
  黎叙愣了一下,笑着夸她。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阴阳人当久了,这句话充满嘲讽意味,赶忙找补道:“我真笨啊,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但宿柳根本没听出任何画外音,她以为这是真心实意的夸奖,骄傲到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哼哼地笑,她自信心满满,抬手指着天花板上的数字,道:“梅说要避开数字为‘0’的死门,现在这个房间是‘4’,我们虽然在绕圈,但是离死门越来越近了。”
  她这一指,颇有些挥斥方裘的豪迈,仿佛在给黎叙看她打下的江山。
  “所以如果想避开死门,我们开门的时候就必须得小心,尽量远离数字大的那些房间。”
  话虽这样说,但真正进门前根本无法判断数字,她这话参考意义不大。
  咽回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真会说废话”,黎叙没有扫兴,称赞道:“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凑在四扇门前对比,纠结究竟要进哪一间的时候,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电锯伐木的滋啦滋啦声,伴随的还有某种金属拖曳在地板上摩擦出的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