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作者:蜘蛛提灯      更新:2025-10-24 13:18      字数:3112
  宿柳不理解地看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到他这样做的理由,可是,当她真正捕捉到他的视线时,才发现那里面一切的热情、阳光都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陌生的冰冷和空洞。
  就像佐伯一样。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恩佐的下一记凌厉攻击就袭来。宿柳灵巧地就地翻滚躲过,闪身拉开距离,大声朝着恩佐问道:“喂,你为什么要这样?”
  “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你的拥抱,你就要杀我吗?”她在房间里找着掩体,同时也寻找着趁手的武器,一边放风筝一样遛着恩佐,一边不死心地想要得到一个理由。
  “哪有你这样的人啊?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还只许做你开心的事情,你这完全是强盗!”
  恩佐穷追不舍,并不回答她的话,只一味地攻击她,想要把她捉回来。
  恩佐完全不能沟通,她对他失望透顶,不再与他废话,看似满屋子跑着躲避攻击,实则伺机而动,想要离开卧室门去更广阔的客厅。
  好不容易,用假身位骗过了恩佐,趁着他利爪陷进卧室后墙壁的间隙,宿柳冲向门口。
  只是,敞开着的、方方正正的门前,却站着高大、沉默的佐伯。
  佐伯脸上依旧挂着冷冰冰的表情,站在那里不动。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宿柳还以为他只是躲避两人的战场巧合站在那里,毕竟先前的拉扯中,他始终默默无闻地在战场边缘旁观,没有任何想要加入的意思。
  飞快地迈动双腿朝门边冲去,宿柳颇为感激地朝他投去一个目光,感谢他保持理智公正,不拉偏架,也不和自己疯子一样的哥哥同流合污。
  感激的笑容刚刚扬起,下一秒就僵硬在脸上。
  因为,在宿柳即将摸到门框的时候,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留情地在她面前关上了那扇门。
  门板挥动掀起的风吹拂到宿柳脸上,带着淡淡的沐浴液的香气,是和恩佐使用的同款,但在他们二人身上化合出的味道却不同。
  冰冷、沉默、恶劣,符合宿柳对佐伯的所有初印象,也构成了从今日起直到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他难以扭转的唯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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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哼哼,让俺看看有没有人被前两章恩佐的热情大狗狗形象给骗了,忘记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第40章
  好坏。
  好坏!!!
  宿柳不可置信地看着佐伯, 脸上全是对他的谴责。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分明他刚才一直都没有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在她即将逃出去的时候,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
  通往自由的门被封锁, 站在门边的那个身影不再具备人形,在宿柳眼中已然化身为助纣为虐的恶魔。
  恶狠狠地瞪了佐伯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大概已经被宿柳充满控诉的眼神杀死无数次了。她没时间再跟他计较, 身后破风声传来,恩佐的攻击已至。
  她只好转身,一脸悲愤地化愤怒为力量, 攥紧双拳迎了上去。
  “你们太欺负人了啊!”
  身体以惊人的角度侧身, 躲过身后的恩佐,又猛然后撤直起身来拉开距离, 宿柳终于不再一味闪避, 找到机会开始反击。
  她彻底被恩佐和佐伯气到,一点情面都没留, 随手抄起什么就朝着恩佐身上砸去, 整间卧室很快被砸得稀烂。
  从堵上门的那一刻起, 佐伯就不再旁观, 同样也加入了战局。
  双生子二人的默契不只是简单说说而已, 恩佐和佐伯一攻一守, 不需要言语或者眼神, 不疾不徐地变换着位置, 轮番交替对宿柳发起攻击, 转瞬之间就完成了包围,将她逼至墙边的死角。
  单脚攀登到墙上,宿柳借力凭空跃起, 想要卷腹翻越到恩佐身后,却在半空中被佐伯抓住了脚踝,使劲一甩甩到了床上。
  这两兄弟虽然性格不同,但除了长相外,在某些方面又堪称一模一样。比如他们都一样的恶劣、一样的游刃有余,再比如他们似乎都对睡眠环境有着很高的要求,卧室里的床铺都是十分柔软的、大到夸张的一张大床垫。
  床真的很大,大到能容纳他们三人。
  把宿柳甩到了床上后,佐伯抓住她脚踝的手并没有松,而是自下而上地攀上去,迅速压制住她的手脚将她压在了床上。
  后背陷进柔软的大床里,身前是佐伯如钢筋一般冷硬的身体,宿柳无处借力也无处发力,只能恨恨地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努力地抬头用坚硬的脑袋去撞他同样坚硬的胸膛。
  “唔……你、你,你简直太坏了啊啊啊!”嘴巴也被他的胸膛压住,她艰难地喘气寻找出气口说话,不服输地用言语攻击着佐伯,想尽一切自己能想到的恶毒词汇去骂他。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靠恁爹靠恁达靠恁舅靠恁大爷!”
  “鳖孙儿有本事公平对决啊啊啊啊啊啊!”
  她气急败坏,无能狂怒,说得又急语速又快,声音被佐伯的胸口堵住,通过固体介质传出来后也嗡嗡的失了真。
  不知道怎么用联邦通用语骂人,宿柳用的是家乡方言,嘟嘟囔囔的每一句话,恩佐和佐伯都听不懂,只能听到声波变频之后呜呜咽咽的声音。
  “宝贝,不要挣扎了。”恩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看到宿柳被佐伯抓住后,他就停止了攻击,动作也慢了下来,脸上带着散漫却又兴奋的笑,缓步朝床这边走来。
  根本听不进去恩佐的话了,宿柳知道自己大概败局已定,但还是不服气,几经挣扎未果后,决定用最朴素也最泄愤的方式报复佐伯——
  她张开嘴,找准位置,雪白的八颗牙齿狠狠地咬在了佐伯的胸口。
  从宿柳在说话的时候,佐伯就感受到胸口处一直传来湿濡濡的痒意。她的发顶刚好扎在他脖颈间,毛茸茸的,带来酥酥麻麻的微弱电流般感觉。和安装情绪检测仪时,尾针扎入心脏后电线传导来的电流类似,却又不一样。
  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佐伯却也说不出更多。
  他只知道好痒。她在他身下挣扎的动作,每一次努力抬手、每一次想要踢腿、每一次试图扭身,都带来让神经麻痹的痒意。起初只很轻微,可随着她仿似哭声的怒骂传来,那痒意逐渐扩大,甚至到了难以忽视的程度。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佐伯知道这一定是宿柳的挣扎带来的,于是他更加努力地禁锢住她,想要让她安分一点,隔断这难以忍受的痒。
  然而压得越紧,她与他的距离就越近,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都清晰可闻,就连她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都隔着衣服、一丝不差地传递到了他胸口。那股痒意更加明显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生着某种变化,冰冷的身体慢慢开始热了起来,所有的热源都朝着某处涌去。
  那是很陌生的感受,但也有些熟悉。佐伯迟钝地思考着这种变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胸口处突然传来剧烈的痛意。
  是硬物刺破柔软胸口、狠狠嵌入血肉中的钝痛。那股痛在体表爆炸,在神经间辐射传导,甚至还有蔓延的趋势。说不清是痛更多还是麻更多的感觉一直沿着神经元,入侵到他的五脏六腑,本应到达中枢神经系统的刺痛,最终却全部都汇聚到心脏。
  好疼,但疼痛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这点疼痛尚不足以往的千万分之一,是他能够忍受的。甚至,他还有一种隐蔽的满足,以为这疼痛能够遏制住那难熬的痒。
  但是并没有。
  疼痛与瘙痒一同作用在心口,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陌生起来,心跳砰砰砰加速,快到像是要跃出胸膛,一直跳到宿柳的身体里去。
  陌生的感受让佐伯煎熬万分。
  宿柳还没松口,哥哥已经到了身后,按理来说,他最应该做的就是从她身上起来,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哥哥,左右哥哥不会让她跑掉的。这样,他不仅能离开让自己变得不正常的源头,还能获得喘息的机会,去探究身体上的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鬼使神差地,即便知道恩佐已经站在了床边,他仍旧没有放开宿柳。
  从未有过如此复杂的心理感受,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佐伯忘了一件事——他和恩佐有着奇妙无比的心灵感应,能够感知到彼此情绪的同时,偶尔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想法。
  某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入侵着自己的身体,本来还想慢悠悠地折磨一会儿宿柳的恩佐,脸色忽然骤变。
  他太清楚这种情绪是什么了,就在不久前,在隔壁的9号房,他还沉浸在这种感受中。甚至,还因为这份情绪没有得到满足没有能够发泄,他对此念念不忘、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