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作者:
支云 更新:2025-10-24 13:21 字数:3006
傅翊应了声:“嗯。”
“楚珍那时,是要我为侯府替嫁,免皇帝降罪。那今日定王又是为的什么?”程念影顿了顿。
而傅翊没有接声。
程念影想了会儿,想到傅翊说,他带去天字阁的乃是定王主动出借的士兵……
“定王要利用的是你。”
傅翊这才应声:“嗯,我想也是。”
程念影一张脸顿时变得冷冰冰的,她道:“我便成了他利用你的桥梁。”
“御京众人皆知拉拢我很难,因我亲缘浅薄,与康王府并不亲近。定王见到你,该是极为欢喜的。”
“他无论如何也要留住你,你是我与定王府牢不可破的纽带。”
“他满嘴谎话,又如何从他口中逼问出真相?”程念影已极不高兴了,皱起了鼻子。
“你想一想……”
我想?
程念影只短暂地一愣,便立即反应过来:“他方才所说的有些话,并非是假话!”
“事的确是在定王府发生的,参与其中的人,想来也该是那些人。只唯独一个核心不对。”
“定王不是我生父。……但可以从他说的其他话中,找寻出线索来?”
“嗯。”
“他提及设计之人是皇后时,语气斩钉截铁,几乎不经思考。此事属实。”
“但若我生父不是他,那皇后在定王府上设计此事,又是为的什么?”
“同样是为权力的斗争?”
程念影一气说了不少话,傅翊全程没有打断她。
“也不要紧,定王提到了贞如公主……我们是不是也能去问她?”
“十多年前就病死了。”
“那定王这个嫁出去的第五女……”
“若定王铁了心要骗你我,恐怕会用些手段。”
“什么手段?”
“叫他那个女儿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样狠心?”
“定王所图甚大,岂能狠不下心?”
程念影又皱了皱脸,虽早知贵人凉薄,但还是不适应。
等真寻着生父,也不必多叙话了,两刀就斩了吧。
这时傅翊又夸她:“念影真是聪明。”
先前听他一声“小禾、小禾”的叫,左右也是假名,程念影还一点感觉也无,而今听他这样叫,便觉得怪异起来。
脖颈微微发烫。
程念影别开脸道:“叫人骗第一回,是我没见识。有了见识,岂能再被骗第二回?”
“是。”连他都难再骗过她了。
她的成长是极为快速的。
也无怪当初江慎远的父亲相中了她身上的潜力。
“那我们……”程念影挣开傅翊的怀抱。
傅翊捻了捻指尖,有些可惜没能再摸两把。
“走吧,出去。只当不知。”
“嗯。”程念影嘀咕一句,“我从前哪里想得到,如今还有争着冒充我爹娘的。”
傅翊心下一动,紧握住程念影的手不放。
二人一同走出去,正正好好,长随也将礼备好了。
虽仓促,但该有的都有。
定王笑道:“这都是给你的。”
他定定看着程念影。
*
与此同时。
远在另一厢蹲点不知多时的人,终于是跳了起来:“快!立即传信回御京禀报主子,有那秦玉容下落了!”
“她离开河清,竟真来找了梁王!”
第213章 重锤落地
梁王先前与傅翊起了冲突后,皇帝便下旨,令他离开御京回了封地。
那时梁王拿紫竹与傅翊做交易,顺路带走了秦玉容。秦玉容躲了两个月,实在待不住才找去了裴府。
而今的梁王封地上。
士兵看着跟前这个形容落魄,大言不惭的女子,一来便说要见梁王殿下。
“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士兵将手中的长戟往秦玉容跟前一挡。
秦玉容身边还跟了个年轻男子,年轻男子急急拽着她的衣袖道:“快说啊!”
秦玉容还没开口。
男子已急声道:“我们此来,是要给梁王送一道消息,极重要的消息。梁王已追寻数年,若因你们之过错失了,只怕会要了你们的命!”
士兵对这男子的姿态很是不快,又岂会被他吓到?只伸手:“什么消息?书信?拿来吧,我呈到殿下跟前就是。”
男子作势又去扯秦玉容的袖子。
这一路坎坷,倒叫秦玉容长了些脑子,她摇头:“既是重要之事,岂能随意交托于他人?”
士兵将她打量一眼,笑着说了句:“你倒比他聪明些!”
秦玉容舒了口气,回想御京种种,那些过去竟恍若上辈子的事了。
什么情爱,竟好似生生被掏走了一般。
秦玉容在原地发愣。
她身边的男子倒埋怨上了:“他是不是瞎了眼?待进了门,你一定要叫梁王惩治他!”
秦玉容听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士兵说她比他聪明,怎么就是瞎了眼?
那士兵去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梁王要见你,这小子不知来路,不能进去。”
男子自然不肯,只是话还没说,便被两个士兵架住了。
“玉容,玉容!你素来没有什么城府心思,若没有我跟着,被人蒙骗怎么是好?”
男子嘶声大喊。
被士兵拿兵器顶了一个跟头,鄙夷道:“会不会说话?我们梁王殿下难道还会蒙骗人?”
秦玉容走在前头,一口气哽在喉咙里,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侯府也不是一定要救。
被士兵引着来到梁王府的偏殿中,这里比起御京的王府,修筑得更为巍峨。
“要传什么消息予我?”梁王大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热气,显是刚从练武场上下来。
秦玉容这才小心地掏出那封藏在怀中的信。
梁王疑惑接过:“谁给我的?”
他顿了顿:“是先前傅翊身边那个郡王妃?”
秦玉容愣了下,否认道:“不是,是……我娘。”
梁王听完只觉荒谬:“你是来同本王说笑……”
秦玉容急急忙忙:“还请殿下先读了信。”
梁王沉着脸走到椅子旁坐下,一旁的太监忙递上拆信刀,也被他一把推开。
他直接粗暴地将信封撕烂,抽出信纸抖两下抻开。
宫女捧着漆盘上茶,刚将茶盏放在梁王手边,梁王脸色剧变,将信纸猛地拍在桌案上。
茶水飞溅,将信纸打湿。
看得秦玉容心一惊,只想上去抢信,免得弄坏了。
宫女都吓得跪了下来。
“先前未问过你的年纪,你今年多大了?”梁王突然道。
秦玉容面露茫然,略带一丝怯意道:“十九,再过半个月,该是我的生辰了。”
梁王喃喃自语:“那年纪不对……”
他的眉头皱紧,但紧跟着又自言自语:“可若本就是见不得光,自然要隐瞒年纪。”
“武宁侯我见过,这样瞒得过去?”
秦玉容越听越茫然,且伴着心慌,禁不住插声:“梁王殿下,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你不知道?”
“娘叫我不要打开,我便没有打开。”
梁王如今才仔细端详起她的模样,像么?
数日不见,她眉眼间的怯色还未全然褪去。她的底色是懦弱的。她并不怎么像他。
甚至应当说,全然的不像他。
但也许是因侯府不够好,才将她教养成这般模样呢?
他不该这样想她,不该。
梁王定了定心神,又仔细回忆武宁侯夫人此人。
印象模糊,实在太模糊了。
他多在外征战,就算是留在御京,也只不过出席些宫宴。此外的邀请,一律是不应的。
这都是因数年前那一回,实在给他留下太过深刻的教训,令他而今都如鲠在喉。
“殿下,到底写了什么?”秦玉容不安地又问了一遍。
“武宁侯夫人说……”
“已不是武宁侯夫人了。”秦玉容小声道:“父亲被褫夺了爵位。”
“……是,你母亲也在信中写了,她说是傅翊所为。你们为何得罪傅翊?哦,因替嫁一事?傅翊因而要将你们赶尽杀绝?”
“娘……写了这些?”就为了向梁王告状求救?
可有用吗?
“嗯,众人不是都知本王与傅翊不和吗?”
“那殿下……”
“傅翊的手段太过狠辣,竟像是要侯府断子绝孙。……本王会出手相救。”
秦玉容听见这句话,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陪你来的是什么人?”
“是我二哥,若无他陪同,我怕……走不到此地。”
秦玉容这二哥讨人嫌得很,果然还是侯府的教养有问题。
梁王立即转头吩咐:“收拾东西,准备回御京。”
秦玉容忙道:“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