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忘了一点，那就是蝙蝠侠最初与他对战时，对猫头鹰法庭的信息搜集与准备时间远不如夜枭来得多。
  三号宇宙的夜枭已经同哥谭黑暗面融为一体，抓他们的弱点于他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个蝙蝠洞还保留了上次抵御利爪入侵的液氮冷冻方案，只是夜枭不打算用。
  那样太慢。
  臂甲上的指示灯闪烁数下显示充能完毕，他顺势后退几步，下一拳打在林肯·马奇腹部。
  腹部、脖颈、下颌。
  从带着寒气的拳锋第一下和对方身体接触开始，林肯的动作就比之前慢一拍，像倍速老化的机械，暴露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林肯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加大攻击幅度，试图尽快结束战斗。
  然而夜枭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伴随最后一击，先前所有点位都连接成了冰封点。
  林肯·马奇砸倒柜子，摔在一堆瓶瓶罐罐间。
  胜负已分。
  夜枭关停急冻功能向他大步走来，拎起他，非常娴熟地补上最后一刀：我见过很多利爪，但你显然不是最好的那个。
  紧接着夜枭把他一扔，也关在了能量罩里。
  阿瑞娅：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至少现在她和林肯·马奇是临时盟友，阿瑞娅把他扒拉过来，打算先检查一下林肯·马奇的身体状况。
  装备表面都起了霜，阿瑞娅摸时触到一片极寒，手差点都沾在金属表面上。
  这样可不行，农场主翻看自己背包，看材料决定现场搓个篝火。
  不知道夜枭是不是料到了这点，他用来困住农场主能量罩更像大型仓鼠球。阿瑞娅刚搓出篝火就显示这里不能摆放，调整了几个角度也不行。
  好阴险的阳谋!
  然而林肯·马奇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之后打架还得拖个睡美人。
  阿瑞娅决定先把他的装备脱下来。
  夜枭没有阻止农场主激烈的头脑风暴，他在测试时空隧道的稳定性，只是身后动静听起来疑似有点太激烈了。
  林肯·马奇本来已经快晕过去了，因这动静硬生生掐了自己一把，再度清醒过来。
  他制服保热很好保冷更是一绝，对林肯·马奇这种已经接受改造的利爪而言，继续穿制服效果大概和持续性躺冷冻柜差不多。
  何况在农场主视角，林肯·马奇已经挂上速度减八的冻结debuff了，不帮忙简直对不起他刚才的奋力厮杀。
  但这对林肯·马奇而言有点太超过了。
  他最湿热的想象里都没有这部分。
  在阿瑞娅解开他的制服把手伸进去的时候，他整个人奋勇向前，像条垂死的鱼般挣扎了一下但没能扭过农场主。
  当事人有点害羞，但当事人的意见并不重要。
  为了按住他，农场主甚至贴近了点，低声呵斥：别动。
  农场主的好脾气经常在碰到林肯·马奇后消散得一干二净，也不知该说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但林肯·马奇还真被这声命令制住了，如果说之前他还算条活鱼，现在林肯·马奇就已经可以直接放到超市半价区当睡觉鱼卖了他彻底老实下来，清晰察觉农场主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给鱼刮鳞一般把所有装备脱了下来。
  林肯·马奇安慰自己，至少、至少这次是为了救他，而不是为了获得新一套衣服。
  然后农场主开始脱她自己的衣服。
  林肯·马奇瞪大了眼，更多质疑还未来得及脱口而出，阿瑞娅就已经完成全套流程。
  除去一套衣服，她里面居然还穿着白色t恤和鲜艳的花纹短裤。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花裤衩的农场主更深不可测了，她像个世外高人一样，把脱下那套拍他身上。
  是你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
  农场主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鉴于这已经不是阿瑞娅第一次展示她惊人的穿搭水平，林肯·马奇老老实实穿上了衣服。
  近乎要将他浸没的寒意在消退，想撕碎夜枭的冲动依然在他胸中激荡，但这对他们目前的困境于事无补。
  从头到尾，来自地球三的夜枭都没有对两人的交流互动发表任何意见。于他而言，农场主做什么都不奇怪，而另一位不论作为小托马斯还是林肯·马奇，他都是失败者。
  如果放在从前，他会认同这样的判决，成功失败之间当然有永远无法跨过的巨大沟壑。但现在，林肯·马奇不这么认为。
  阿瑞娅握住了他的手。
  她还试图将自己的热量分给他。
  除去和蝙蝠侠对线后开始的一系列倒霉事，林肯·马奇其实在风险投资这一块做的还算成功。
  他深知想再度获得农场主信任很难，于是在阿卡姆服刑时就已经想好了好几种苦肉计不过这下有反物质宇宙的夜枭插手，一切更为真实可信。
  从林肯·马奇的视角能看到农场主绷紧了嘴唇，她与他的痛苦感同身受，这让他感觉非常、非常好。
  阿瑞娅，林肯·马奇非常沉痛：对不起，我本应该做到更好的。
  嗤。
  该死的夜枭偏偏在这时极尽嘲讽地笑了，无情刺破林肯的泡泡。
  夜枭锐评：毫无新意。
  许多人为寻求庇护对农场主用过这招，虽然她每次都会因为他们的眼泪一次次赴汤蹈火，但从旁观者看来，的确是毫无新意又一轮演出。
  不准吵架。阿瑞娅站起来，她穿着花裤衩的身影是如此伟岸，在林肯·马奇眼里简直闪闪发光。
  夜枭又笑了，他今天的笑容简直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淌：没有吵。
  不过我并不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的确没有。
  但农场主其实留有后手。
  她和林肯·马奇光明正大说小话：一会我放大招要是没效果，你能不能当自己突发性耳聋?
  林肯点头，他想，不管接下来阿瑞娅做什么，他兴许都不会奇怪了。
  但农场主最擅长的就是在你以为她已经没招的时候给你整个大的。
  农场主从能量球里站起来，深吸一口气。
  蝙!蝠!侠!
  农场主声音超大，在蝙蝠洞回荡了一圈又一圈，差点把上面的韦恩庄园也掀翻。
  救!命!啊!
  林肯·马奇：
  无事发生。
  林肯·马奇默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答应过农场主要当无事发生的。
  夜枭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他控制的蝙蝠电脑有了变动。
  之前为了能使用这里面的设施，夜枭黑了蝙蝠洞权限，将授权对象统统踢了出去，蝙蝠侠的崽子们重新黑回来也需要花费时间。
  然而只要授权人在场，只要声纹匹配，蝙蝠洞系统会自行修复漏洞，进行重建。
  农场主不在授权人之列，但蝙蝠侠为她留了备用计划。
  蝙蝠侠有很多备用计划，当事人知晓的、当事人不知晓但是遇到困难时能用上的，还有针对他自己的。
  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有天阿瑞娅走投无路，到蝙蝠洞求助的状况。虽然从他之前的试探来看，农场主很明显连去蝙蝠洞的路都还没摸到。
  夜枭：哈。
  这是反物质宇宙的夜枭不会涉足的部分。
  毕竟值得他费心思做这些的人要么只得到一捧尘土，要么生来注定和他不是一路人。
  至于犯罪辛迪加的同僚?比起思考如何在各种复杂状况中保住他们的命，他倒更乐意思考在其中一个死后，如何礼貌瓜分对方的势力和地盘。
  就是有些可惜，蝙蝠侠现在被置换到了反物质宇宙，无法接收蝙蝠洞发送的警告，不然场面原本还会更热闹些。
  有人正在试图远程掌控系统，也许是蝙蝠侠收养的某个小崽子，也许是戈登警长的女儿说来好笑，戈登在他所在的世界当呼风唤雨的教父，在这里却只是个兢兢业业铲奸除恶、头发都愁白不少的警察。
  命运女神总擅长拨动丝线，愚弄所有自以为可以战胜她的人。
  但夜枭觉得已经不必在意。
  走了。夜枭操控臂铠上的屏幕，能量罩被牵引着像个仓鼠球向传送通道滚动，阿瑞娅瞪大眼睛，像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那样转了起来，然后和林肯·马奇撞在了一起。
  唔。
  林肯·马奇捂着头，这种状况下他还能露出个透着七分无辜两分歉意一分期待的笑容，面部控制能力恐怖如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抱着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