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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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家打游戏 更新:2025-10-24 13:24 字数:3205
“你还是回来了,埃利奥,”维吉尔断断续续地说,“你不应该回来的……”
“让我留在法国坐等你们挨个死去的消息吗?”埃利奥流着泪说,“那比叫我回来和你们死在一起要残忍得多!”
温暖的火焰舔着维吉尔的手指,让老人怀念起年轻时养的一只黑猫。他想说话,但喉咙里冒出的血呛住了他。在那咳嗽声中,维吉尔勉强挥手,“走…走吧!就算你治得了我的伤……难道你还能治愈我的衰老吗?!”
但埃利奥不肯离去。尽管他的火焰源源不断地燃烧着,几乎治愈了刺客导师的一切外伤,但有一点,后者说对了;“衰老”是再高明的医生也无法治愈的沉疴,埃利奥无能为力。
就连一生戎马的拿破仑波拿巴,也只不过活到了五十一岁!
大约是知道没法赶走埃利奥,刺客导师无奈地握住了他的手指。冒着火焰的戒指也被他一并握在了手心里,只是临近死亡的维吉尔已经无法再辨认出,他曾经离一枚伊述神器如此接近了。
“埃利奥…helios……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死神的黑袍撩过年轻刺客的身影。只有垂死的刺客导师望见,祂银白的发丝从兜帽里垂下来,洒落在生者的肩膀;埃利奥对死神的到来一无所知,只是流着泪,请求导师不要这么说。
“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维吉尔抓紧时间,一如他抓紧了埃利奥的手,“带领刺客……”
他的话还没有说尽,却看见死神从腰间抽出了祂的匕首。“啊!”维吉尔不由得这么叫了一声,想要向祂求情,争取更多时间,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但死神塔纳托斯叹息一声,充满怜悯,但又恪守职责地割下了维吉尔的一缕灰发。
仿佛一道光闪过!维吉尔就这么死了。
但战争仍在继续。枪声不停,刀劈斧砍,只有埃利奥不敢置信地摸着维吉尔的鼻子,按过他的脖子,最后才不得不接受了导师的死讯——维吉尔的面容栩栩如生,埃利奥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死的,但活人又怎么能和死亡抗衡!
他的泪水不再流了。但埃利奥沉默地抱起了刺客导师的尸首。
“(歌唱)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
那温柔的,用来治愈的火焰熄灭了。但另一种情绪闪电般在他的戒指上酝酿,最终在埃利奥抱着老人穿过街巷,遇到第一波军队的时候爆发了。那摧毁一切的雷电降了下来,以真正的雷霆之势横扫千军。
“(歌唱)都说啊多么美丽的花,”
雷电开路。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埃利奥,和他双手抱着的尸体。
“那是埃利奥!”西西里人惊呼,“他回来了!”
“那是维吉尔!”西西里人叹息,“他死了!”
他们逐渐跟在了埃利奥身后,人越来越多。这支队伍逐渐引起了注意,当刺客们终于赶到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埃利奥抱着导师音容犹在的尸体,西西里人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汇成哀悼的长河。
“(歌唱)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路易吉手里的砍刀哐当一声掉了。他第一个扑了上去,嚎啕大哭。玛丽亚急匆匆地赶上前,又在导师的尸体前陷入绝望的沉默,最后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在维吉尔的死亡面前,更多的刺客这么做了。
乔托是第二个闻声赶到的。那时候埃利奥正在挨个把刺客扶起来(或者说,拽起来),而玛丽亚扶着他的手臂,失去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吐出了他们之中的第一句“导师”。
1848年秋,埃利奥接任维吉尔圭达,于战乱之中成为西西里兄弟会的导师。
与此同时,回到巴勒莫的米歇尔阿马里惊掉了一群人的下巴。他显然想方设法地穿过了战乱地带,甚至还做了变装,完全看不出是个知识分子。但当他挺起腰背,告诉他们,“你们的财政部长回来了!现在,告诉我,我要面对什么乱摊子!”他们都泪流满面。
在那之后,西西里的抵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的春天,但最终未能逆转战局。
1849年5月15日,西西里临时委员会投降。
被当局通缉,米歇尔阿马里不得不再次流亡巴黎。
但在他登船的那个悄悄摸摸的时刻,他满是悲愤地回头望去,心里想着这大约是他最后一次望见故土的时候,米歇尔忽然望见屋顶上正站起的一个身影。
一个,两个,三个。
刺客们前来送行。
米歇尔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了。但这悲愤催生的泪水却是为了感动而落,在这一刻,米歇尔心中忽然又点亮了希望的火焰;他暗中发誓,只要他还活着,只要西西里还存在一丝需要他的可能,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回来!
幸运的是,那个可能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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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根据记载那段的外国支持也来自克里斯托弗克拉克的《1848:欧洲革命之年》。有艺术加工。
**分享yves montand的单曲《bella ciao (啊,朋友再见)》
以及这几章确实不轻松(被晃)(蚊圈眼)(白旗),不过马上就好起来了!
第123章
同样被当局通缉, 乔托彭格列的活动不得不转入地下。
要是在战前,刺客们得知他们有朝一日会和彭格列的人混在一块儿的话,他们一定会满座哗然的。就算不那么做, 也会大吃一惊。毕竟, 这个古老的阿萨辛教派有那么多要保守的秘密!
但在那血腥的战斗中, 事实上, 彭格列和他们早已不分彼此了。
他们都是西西里人。他们都为了同一个理想奋斗, 又被同一个波旁王朝通缉, 不得不同样地行走在黑暗之中;当战争来临的时候,乔托和他的彭格列冲得比任何人都要靠前,战斗得比任何人都要英勇!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道理不相信彭格列, 又有什么道理不把彭格列视为同伴呢!
就像尊敬他们的导师一样,刺客们尊敬这位一朝落难的彭格列首领。
至于这位号召力极强、充满激情和战斗力、永远光辉灿烂的彭格列首领,乔托, 和他们的导师私底下待在一起时究竟是什么样,刺客们就无从得知了。比如现在,乔托就歪七扭八地躺在软垫和毛毯堆成的一个“人窝”里, 像根面条似的,满是忧郁地大声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埃利奥说。
刺客们恐怕也想不到的是, 他们永远像山脉一样沉稳可靠、总能在黑暗中雷鸣闪电般撕开光亮出口的导师,埃利奥,此时也正歪在一边, 很没形象地把手里的信纸盖在脸上,长叹了一口气。他脸上的纸被吹得扑棱棱地响,像是纸鸟的翅膀。
“晒不到太阳,”乔托说, “我感觉我有点死了。”
“今天下雨,乔托。”
“…没有新鲜空气,”乔托果断换了个说辞,“我感觉我有点死了。”
“你就是我们的太阳,乔托,”埃利奥气息奄奄地说,“对着镜子照一下吧。”
乔托发出了一声仿佛被虐待了的悲鸣,“你还是我们的光明呢,埃利奥!”
埃利奥揭开了脸上的信纸。他无言地看了看乔托,乔托也无言地看了看他,发现彼此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的神情。
“要当首领真不容易啊。”埃利奥说。
“谁说不是呢。”乔托叹了口气,“明明我们才是最强大的战斗力……”
他没把话说完,但埃利奥听明白了。明明他们才是最强大的战斗力,却因为同时是组织最牢固的那根支柱,让人不敢放他们出去以身试险;战斗力常有,凝聚力却不常有,假如连他们都折损在战场上,西西里恐怕才是真的要完了。
他们一起为此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埃利奥转移了话题。
“说到战斗力,”埃利奥抖了抖手里的信纸,“据说北边战场出现了一个也会用火焰的反抗者。”
“哦?”
“红色火焰,”埃利奥说,“罗马兄弟会描述他战斗力强大,又谨慎低调,谦逊宽容,是自卫团起家。”
乔托的眉毛挑起来了,“你听起来很看好他。”
“我们需要南北合作,毕竟谁都不想重演1848年的失败。”埃利奥顺手把信纸递给他,“你看看,这是他的通缉令。”
乔托接过来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埃利奥甚至怀疑他根本没仔细看),他忽然就像被太阳晒过三天似的,精神猛地高涨了起来;埃利奥还没反应过来,乔托就从他身边整个人灵活地弹了起来,兴奋地叫道,“科扎特!是科扎特!!!”
埃利奥也被身下的软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坐起身来,“什么情况?”
“你不明白吗,埃利奥?是科扎特!”乔托挥舞着那张通缉令,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啊,我忘了你根本没见过他,那都是我们才十几岁时候的事情了!”
埃利奥嘀咕,“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没满二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