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嫡女掌医馆[九零] 第197节
作者:茶乂      更新:2025-10-24 13:32      字数:3430
  其脉象更是呈现出沉细迟微,甚至双足背动脉消失1。
  一番计算,其发病至今已有近六十年,能保持目前的身体状态实属不易。
  如此沉寒痼冷顽症,若不以大辛大热温通十二经表里内外1,估计难以撼动积年顽疾。
  陈茵思索片刻,从背包中取出纸笔,将药方写下。
  停笔的那一刻,祁老迫不及待地从陈茵手中接过方子,好奇这位隐隐有先古遗风的陈大夫,会给衢公开出怎样的方子?
  看见第一味生黄芪时,他还算是认可,赞同地点点头。
  下一秒,看见紧随其后的附子及其药量,惊恐地瞪大双眼。
  祁老迅速放下手中的房子,用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死死地盯着陈茵清澈的眼眸,语气轻飘飘地问道:
  “你可知道你开的这副方子有很多的违规之处?”
  “一剂药,附子用药60克,《药典》规定最大剂量不过15克,是规定用量的四倍。”
  祁老怒目圆睁,右手伸出四根手指,激动地在陈茵面前晃动。
  “你知道这副药吃下去如果衢公出现了问题,你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吗?”
  “年轻人用药比我们这些老头子都大胆。”
  说到最后,祁老已经对陈茵开的方子不抱有什么希望,眼角余光一瞥,看见后面对于乌头的用量,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
  他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房子团在掌心,摇摇头说:
  “小陈,你四诊学的不错,但是这开方,还是得严格遵守法律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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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1《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
  第97章 争辩
  “您的想法我理解,但是衢公目前已经达到‘脱疽’的程度,阳虚寒凝至极,形成‘沉寒痼冷’之格局。”
  陈茵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对上祁老不赞同的眼神,面不改色。
  两个对峙的大夫还没说什么严重的话,身旁围观的人却吓得不轻。
  衢公不愿看着两人为自己这身麻烦的病争吵,出声阻拦。
  “小同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这身陈年旧疾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准我比它先去。”
  “哈哈哈哈!”为了缓解气氛,衢公拍了拍麻木的腿,笑出声。
  陈茵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言语退缩,继续将自己的判断说出来。
  “按照通俗的言语来形容,衢公目前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冰箱,寒气内藏,瘀阻血脉,不重用大辛大热的药物,如何破冰解冻?”
  “目前来看,衢公只是足趾部分坏死、糜烂、脱落,但时间一长,往上蔓延,余生只能选择截肢一种治疗手段。”
  此言一出,屋内的气氛陷入凝滞。
  大家不敢相信地看着陈茵,不明白她怎么敢说出这种判断。
  众人下意识地往祁老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他刻意避开的视线,可见,陈茵所言非虚。
  作为当事人——衢公自然也知道自己的病情,但他长年以来,都有很好的医护人员在进行疗养,只是一点脚伤,他这个大忙人根本不放在心上。
  别说脚伤,当年刀山火海,他都闯过来了,一点点脚伤算什么?
  “哎呀!你们这些大夫就是爱把人的病症往严重的说,这些话我耳朵都听得快起茧子了。”
  周市长看见衢公不在意摆手的动作,忍不住着急地喊出声。
  “衢公!”
  近一年他对陈茵的医术水平非常清楚,绝对不会说假话,那么真相只有一个:衢公的病症愈发严重了。
  “您老的身体健康可不止是您一个人的事,您还要为千千万万的民众考虑。”
  “你们这些白脸书生就会说这些煽情的话,我个泥腿子不懂这些,别劝我,我看完旭川镇的水利工程就立马回去。”
  “好好好!”
  听到这个答案,周市长也是非常满意的,等老爷子回去,有人牵掣,就不担心他拒绝大夫的看诊了。
  患者如此抗拒,陈茵也没有什么办法,就算用药也没有什么疗效。
  祁老将手中的方子塞进口
  袋里,嘱咐学生把之前给衢公开的药取出来,就地熬煮,先度过眼前的困难再说。
  出门后,周市长再三向陈茵求证,衢公的病是不是真的到了快要失治的程度。
  “还想要保持四肢健全,我建议患者现在就停下手中的一切工作,全身心地在大夫的指导下进行治疗。”
  “好,我知道了。”
  周市长转身离开,迅速拨通电话,告诉自己得知的消息,请家里人帮忙找人劝一劝。
  与此同时,祁老将一切事宜安排好之后,再次找到陈茵。
  “陈大夫,我知道你是个好大夫,但是我还是劝你在用药量上细细思量,别因为一些小的差错,影响自己的前程。”
  “祁老,您多虑了。我不过一间医馆大夫而已,我看病开方,只管治病,不管其他。”
  “所以就算是有可能致使患者中毒也无所谓吗?”祁老被陈茵执拗的性子激的口不择言。
  陈茵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躲开来自祁老的手指攻击。
  “您指的是我刚刚方子的用量?”
  “那还能有什么!你个小姑娘在用量上可以把我这个老前辈吓得心惊胆战,别说含有剧毒的附子和乌头,你在生黄芪上面的用量也很是大胆。要知道是药三分毒,如此用量,万一出了问题,你在劫难逃。”
  祁老苦口婆心,恨不得把真心掏给陈茵这个有本事的后辈看。
  “您老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在药量的使用上,我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陈茵依旧不松开,赶在祁老再次开口前解释道:
  “《伤寒论》中大量使用生附子、生乌头,古今少有,难道仲景先生不知道其毒性之大吗?”
  一听这话,祁老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大言不惭,什么人都敢和仲景先生相较!
  他对陈茵的医术很是认可,但是如此不可一世的性子,需要磨一磨才行。
  “哼!”祁老冷哼一声,准备听听陈茵还有什么说法。
  “依我看,化用生附子等毒性大的药材,全在经方的配伍、炮制和煎服方法上见真谛1。以《金匮要略》中的乌头汤为例……”
  “其中服药的要求更是言明了各个患者对症药量不宜一概之。”
  祁老不得不说,他心中竟然真的有点被陈茵这个“离经叛道”的想法说服了。
  但想到一直以来秉持的用药理念和学派影响,他没有继续和陈茵辩论哪一种治疗手段更好,怀着沉甸甸的一颗心离开。
  自从在东俞地位上来之后,陈茵还是第一次和人争辩药量的使用。
  一场结束,整个人口干舌燥,转身准备找水喝。
  却对上齐闻仲赞扬的小眼神和竖起的大拇指,“茵茵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竟然敢当着祁老的面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看一眼祁老锐利的眼神,都快被吓得找个地方缩着。”
  “我们不过是进行专业上的辩论而已,无论谁对谁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那怎能一样?祁老可是专业教材书上的编撰者,说不定有一天茵茵姐你的名字也会出现在教材上。”
  “闻仲你努努力,说不定也是可以的。”
  “茵茵姐!你觉得我的潜力有这么大吗?”
  两人对话和背影逐渐消失在宿舍楼前,朝着大巴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看病不了了之,陈茵待旭川镇的用处不大。
  也不知道是陈茵的诊断起了作用,还是衢公事务繁忙,翌日一早就离开了旭川,陈茵她们也纷纷散开。
  回到铜溪镇,陈茵的生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看诊和开方。
  但是回到首都的衢公待遇就不一样了。
  刚落地,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家里人抓住,强压着人去医院进行检查。
  检查结果和前些年一样,脑动脉硬化、心肌下壁梗死、双下肢血栓闭塞性脉管炎,唯一的治疗手段就是进行手术。
  不说衢公,就连家里人也不可能接受截肢的解决方案。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和之前一样,寻求中医的治疗方法。
  衢公就这样被家里人推来推去,看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夫,不止觉得脚冷,心也冷。
  “我说,我这样又不是一两年,没什么事的,我还有好多的事还没忙完,事关民生,我要下床处理公事。”
  “你个死老头想干什么!”
  衢公的妻子文老师怎么可能会同意,一向温和的人突然爆发出的怒吼声,把在场的人吓一跳。
  “老周都告诉我了,人家儿子给你找的是东俞最好的大夫——陈大夫。陈大夫自打进了保健局,手底下就没有看错过一种病,全部都治愈了,就连帕金森综合征都有成功经验。”
  “人家说了你这病再不治就只能截肢,难不成你想你的后半生和轮椅一起过吗?”
  看到爱人快要哭出声,衢公悻悻收回脸上不在意的表情,无奈地同意让人给自己看看。
  无一例外,大家都觉得衢公照目前的情况恶化下去,截肢真的是唯一的手段。
  祁老作为衢公的陪同大夫,直接遭遇来自其他国家级名医的鄙视。
  不明白为什么他跟着衢公身边,还能让衢公变成现在的模样?
  对此,祁老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一个家里人和其他大领导都管不了的牛脾气,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文老师可不会管那么多,擦拭眼角的泪水,追问道:
  “老周说了
  ,人家陈大夫给我家老衢开了方子,祁大夫不同意。我想问问,我们家老衢目前的状况,你们有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案?”
  言外之意就是,要是你们没身边办法,就别耽误其他人给出的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