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昏君重生了 第61节
作者:
朵朵舞 更新:2025-10-24 13:38 字数:4638
陆振点头。
肖稚鱼招手让他低头,陆振不明所以,照着做了。
肖稚鱼声如蚊吟,“康福海没杀成?”
这一瞬陆振的脸色难以形容,就在他震惊之余,肖稚鱼已灵活地绕过他,掀开帘子进去。
陆振大急,有心要跟上却又怕有人误闯进来,不敢离开门前。
肖稚鱼绕过屏风,鼻间立刻闻到一股腥甜,是血的味道。李承秉躺在塌上,面前有个侍卫,手持匕首按在他的肩上,乍一眼看去,几乎要误当是刺杀。肖稚鱼捂住嘴,细一看,侍卫手腕猛地一挑,半截短箭从李承秉肩膀伤口落出,滚落在地上,血淋淋染了一地。
李承秉闷哼一声,肩上血流如注,他抬眼看向肖稚鱼,目光锐利,如出鞘的剑刃。
王应青将伤药洒在伤口上,动作飞快包扎。等忙完回过头,这才看见营帐里还站着个人,他行礼道:“王妃娘娘。”
李承秉道:“你先下去。”
王应青默然退下。
帐中只剩下两人,肖稚鱼闻着血腥味觉着沉闷,往塌前挪了两步,看他一身戾气不敢太过接近,清咳一声道:“你……还好吧?”
李承秉咬牙稍稍坐起,动作迟缓,“倒杯茶来。”
肖稚鱼走过去,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放的时间有些长,茶水早凉了,她拿着茶碗过来放到李承秉面前。他伸手接过,慢慢喝了。肖稚鱼见他面如金纸,嘴唇干裂,正犹豫着是否该柔声劝慰两句。李承秉那只未曾受伤的手突然将她手腕一把扣住。
肖稚鱼吃了一惊,对上他脸上森寒的冷意。
“既然你看到了,知道该怎么做罢?”
肖稚鱼不知他受了伤还哪来的力气,将她手腕捏地死紧,疼得她暗自抽气,“殿下是说刺杀康福海不成,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承秉怎会听不出她语气里藏着的讽刺,脸色发青。
肖稚鱼心想:果然他前些日子的温和全是装的,实则对她还是放不下心。她放缓了声音道:“殿下何必如此,你我已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陆振守在外面,连我都不肯放进来,如此异常举动,岂不是不打自招?我知殿下现在处境危险,在这儿的所有人,我敢说,没有谁比我更盼着殿下无事。”
李承秉伤口疼痛,听她一番话半闭上眼,手慢慢放开。
肖稚鱼小心翼翼把手抽了回来,低头一看,手腕已起了圈红印。她心道李承秉就算半死不活也不能小觑,将他喝完的茶碗收起,又嫌弃血气浓郁,在箱笼中翻找熏香。李承秉听见她脚步声,睁开眼道:“做什么?”
她口不对心,“殿下需休息养伤,我找些安神的香。”
李承秉没说话,见她翻了半晌,从箱子里拿出几样香,一一闻过,挑了一种燃了放入香炉。一脉馨甜的香浮在空气里,将血味压了下去。肖稚鱼等着香气彻底散开,这才又坐回榻旁,对上李承秉微微打量的目光,她柔柔一笑。
这时陆振在门外道:“殿下,王妃。”
李承秉道:“进来。”
陆振走进来,目不斜视,从袖里拿出瓷瓶,拿到李承秉身前,从瓶中倒出一枚漆黑的药丸,道:“这回带来的伤药里,这瓶是最好的,殿下快服用罢。”
肖稚鱼见状又倒了杯茶水。
李承秉吞服药丸,道:“外面怎么样了?”
陆振道:“康福海还没回来。”想了想,他又道,“以他的伤势,说不定挨不到回来了。”
李承秉沉吟片刻,却道:“他躲得快,受的那几处伤未必要命,你盯着,别错过消息。”
陆振认真应下,从营帐出去的时候,他有意放慢脚步,对肖稚鱼作揖道:“方才之事王妃莫怪,殿下受伤不能让外人知道,唯有劳王妃亲力照顾。”
肖稚鱼点头。陆振出去没一会儿,命人打水送到门前,他递送进来。
肖稚鱼暗自叹气,李承秉雷霆手段袭杀康福海是她没想到的,可事已至此,只有想办法瞒住,尤其不能让皇帝知道,以那位的疑心和翻脸无情,只怕转眼就是灭顶之灾。
她绞了帕子,给李承秉擦拭血渍,只是分心想着此事诸多后果,手上没轻重,擦得李承秉嘶的抽了口气,睁眼不悦地看过来。
肖稚鱼抬了抬手腕,将一圈红印子露在他面前,“手有些疼。”
【作者有话说】
肥章终于补上
第108章
◎调查◎
李承秉浑身伤口皆是疼痛难言, 全凭意志强忍着,听她说疼,简直要怒极反笑, 又见她一本正经把手伸过来,雪白细嫩的手腕上一圈突兀刺目的红,正是刚才他用力抓着的地方。
他嘴唇动了动, 开口却是连连咳嗽。
肖稚鱼见好就收, 动作立刻放轻缓了些, 给他擦脸和脖子,想了想,又解开他衣裳,避开伤口将他身上也擦拭一道。
李承秉默然不语,不知是药效起了还是安神香有用, 思绪渐沉,意识也变得模模糊糊, 他掀起眼皮,见她坐在身旁,脸儿低垂, 身后笼着灯光,纤长的睫毛在细白的脸上留下的影如扇子般。
她眸光一动,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李承秉说不清此刻心中滋味, 合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肖稚鱼将被子稍稍拉高,见李承秉睡着,便去门前轻声叫陆振进来。短箭, 染血的衣裳布条等物都被陆振收拾起来, 出门前他还仔细将沾到血的地方全擦干净, 不留半点痕迹。
肖稚鱼心里还对他们设伏击杀康福海的事有一丝好奇,可看着陆振那张一丝不苟的脸便觉得不好打听。账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肖稚鱼眼皮跳了两下,有些坐不住,起身走出帐子。
门外守着的是王应青,他神色严肃,低声道:“是康大都督被救回来了。”
肖稚鱼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去,远远只见五六个侍卫抬着人往御帐前走,那躺着的体型格外肥硕,只能是康福海。
王应青眉头皱得死紧,如此静心布置,竟也没能要了康福海的命,还留下后患。他想了一会儿,无奈一叹,道:“外面吵闹,王妃还是进去吧。”
肖稚鱼目光仍看着远处,道:“就算殿下方才发了火,让陆振与你守在门口也太过了,把景春叫来罢。”
王应青愣了,一抬头,这位王妃自是美的,让人意外的是她此刻神色淡然自若,像是随口吩咐了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在他犹豫不决之时,肖稚鱼又道:“瞧你们一个个如此小心,倒让人觉得殿下待人不够宽厚了。”
王应青忙道:“听王妃的。”
他叫来侍卫吩咐两句,不一会儿景春就被叫来,肖稚鱼让她端茶倒水,准备晚上饭食,一如平日。
陆振将那些染血的东西偷偷拿去处置了,回来一瞧景春走进帐子,将王应青拉到一旁,道:“不是让你守着?怎让人进去了?”
王应青努嘴,朝着御帐示意道:“那边动静已这么大,我们这儿还是别太引人注意才好。”
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豫王的情况,王应青想到什么,笑着道,“王妃年纪不大,做事却已有章法,殿下不是也没说什么,我们就先瞧着吧。”
御帐之前,皇帝见到浑身是血人事不省的康福海,气得面色发青,立刻招太医来。秋狝随驾两位太医都擅外伤骨科,为康福海诊后用针下药,忙碌到了入夜,也是康福海体格强健非同一般,竟是稳住了伤势,太医这才来御前复命。
前去林间搜索的禁卫也回来了,皇帝将千牛卫大将军叫来,细问刺客情况。千牛卫大将军面色颇为难看,便说在林中找到几十具尸首,都是康福海亲兵和刺客的,但刺客身上干净利索,所用刀箭皆无标记,便是一身衣裳都是常见布料。
皇帝听到刺客安排如此周密,额头青筋爆起,道:“就没有任何可追索的痕迹留下?”
大将军道:“今日狩猎本就人多,马蹄印也追不下去。”他还有句话不敢在此时提,天色已黑,再派人去山林里就是胡闹了。
皇帝道:“依你看,这些刺客能跑到哪儿去?”
大将军垂了头,久久没说话。
皇帝盯着他道:“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大将军道:“为秋狝三日前北衙六军赶猎入林,四处皆有把守,到此时还没任何发现。”
皇帝眼里精光闪过,“寻常刺客又怎能将康大都督伤成这样。”他脸色越来越沉,连在营帐之中都觉得有一股冷意被从背后传来,心中不安,皇帝用力一拍案几,让人把康福海身边人叫来。
这回康福海带来的亲兵几乎被杀了个干净,还有两个活口被禁军找到时也只剩下一口气,能到御前回话的只有田浩真。
他身上也有两处刀伤,知道康福海暂无性命之忧,正要歇下养伤,突然被人叫起来,到了皇帝面前,他便将遇袭经过又说了一遍,皇帝语气稍缓,问他可能分辨出刺客。田浩真道:“这些人当真狡猾,臣实在瞧不出来历。”眼见皇帝脸色难看,他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事,赶紧道,“倒是大都督之前提过一句,刺客被他伤到肩膀这处。”
皇帝见他指着肩膀上一处位置,点了点头,让他退下,随后对千牛卫大将军道:“你去查一查吧。”
大将军领命出去,很快便吩咐禁卫做事。他瞧着漆黑夜色和营地里各处帐子的亮光,脸上全是愁色,心道真是要得罪人了。
当夜各处都有吵闹声,随驾而来的都是长安高门世族,白日家中有子弟入林狩猎的,都要被入内探查一番。自有身居高位的官员觉得丢了脸面,要去皇帝面前诉苦,可还未到御前就被拦了下来,几位官员见右相裴少良的帐子也有禁军去查,当下也不再有怨言。
一圈折腾下来,却什么都没找着,皇帝坐在帐里坐着,无法入睡,问道:“都查了,可有错漏?”
大将军道:“只剩下皇亲宗室……”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皇帝将茗碗掼在地上,狠狠瞪着他。
大将军跪着,身体纹丝不动。
只听帐中皇帝粗重呼吸,过了许久,他才道:“刚才还有人要来朕面前说理,皇亲也不能例外,一起查罢。”
大将军听了这话,心里发慌,壮着胆子问:“请陛下明示,太子与诸位皇子是否该查?”
皇帝怒极,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查。”
【作者有话说】
一不小心昨天松弛了
第109章
◎遮掩◎
肖稚鱼用过晚饭, 叫景春进来收拾。一盘烤鹿肉,两盘菜肴,另有羹汤和饭食, 肖稚鱼白日费力练箭,晚上吃的也比平日多,但仍是剩下大半羹菜, 景春一看就知豫王并未吃什么, 几次端茶倒水, 都未见豫王起身,她心中已有些猜测,但举止仍是稳重,低头收拾干净。
肖稚鱼将她叫到跟前道:“这几日帐里伺候全交给你。”
景春道:“王妃放心,绝不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搅。”
肖稚鱼又嘱咐她仔细处置饭后残席, 景春应了一声去了。出了营帐,她转身去了烧火做食的帐子, 里头几个宫人忙碌半日,这时才刚歇,拿几个菜拼做一桌。见景春来了, 当即便有人要来招呼,景春忙笑着说不用,让几人继续吃饭。景春独自进入帐子,将残羹剩饭混入食渣里, 又搅了两下,确保看不出什么,这才离开。
回营帐的路上, 因并未提灯, 景春走得稍慢, 一道倩影从前面姗姗而至,身着荷叶碧的衣裳,正是朝碧,走到近前主动打招呼。景春知道她是豫王亲自点名带来的人,含笑客气应对着。
朝碧听说今日豫王回来发了好大的火,旁敲侧击都是帐里的情况,又道:“若是伺候的人不够,姐姐叫我去帮忙。其实等时日久了,大家就知道了,殿下脾气其实不坏,只是有时候说话急了些。”
“若是殿下要叫人伺候,自会有人去唤你,可轮不到我来指派,”景春笑着道,“殿下脾气如何我们这些婢子可不敢胡乱评说什么,也就是你,是伺候久了的老人,才有这样的底气,不过下回还是要小心,咱们府里一同来的就算了,万一让外人听到,还以为王府里没规矩。”
朝碧本不是十分伶俐擅言辞的,被她这一番话说得脸涨红了,还要说两句争回脸面时,景春抛下句“我先去了,万一殿下王妃还有事,不能耽误”就走了。
朝碧手抓着裙摆,不自觉揪做一团,定定望着帐子方向出神。
景春打了水来,肖稚鱼擦洗梳理一番,将束了整日的男子式样发髻松了,这时就听见外面纷乱的声音。陆振来禀情况,禁军正在营中各处搜查,凡是白天有入林打猎的都要被盘问几句。
肖稚鱼一听暗道不好,下午听陆振说过李承秉身上的伤,在背上和腹部的两处是刀伤,看着口子长,实则是皮外伤,没伤及筋骨,肩膀上那个深可见骨的血洞才是最厉害的,是被康福海的袖箭所伤。
后来她听说康福海抬回来由太医诊治一直未醒,暗觉侥幸,没想到禁军这么快就在营中找人。
陆振道:“王妃放宽心,查的都是朝中官宦子弟和随从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