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昏君重生了 第100节
作者:朵朵舞      更新:2025-10-24 13:38      字数:4557
  圣旨一出,朝中大臣倒有过半反对,但此时圣旨已八百里快骑离开长安。
  肖稚鱼听陆振说了朝中情况,暗骂:“昏君。”竟听信宦官谗言,于阵前杀领兵之将。此事后果不言而喻,潼关是肯定守不住了。
  她赶紧将景春和巧儿叫来,吩咐一番。景春和巧儿心事重重地去了,不一会儿,巧儿又跑了回来,道:“王妃,宫里来人了。”
  肖稚鱼在花厅见了来人,原来是皇帝下旨,请豫王妃进宫小住几日。
  听了这话,肖稚鱼脸色微变,心中忐忑,并没有马上答话。
  宦官觉得奇怪,抬头看了一眼豫王妃,暗自惊叹,皇亲宗室哪家没几个美人,可眼下这位豫王妃只坐在那儿,就叫人错不开眼。
  肖稚鱼让景春给宦官塞了两贯钱,见他收了,这才又问:“这回去宫中还有什么人?”
  宦官笑道:“太子,吴王,齐王等府上都已派人去了。”
  肖稚鱼松了口气,原来不仅她一个,其他王府家眷全都叫了。她念头一转,立刻就明白过来,皇帝将皇子就叫去宫里,说不定也是怕潼关一破,叛军将至城下,这是提前准备,随时要弃长安而逃了。
  景春将宦官送到外面,肖稚鱼将窗推开些许,冷风拂面,看着院中凋敝枯枝残叶,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怅然。
  第182章
  ◎惊夜◎
  一个时辰过后, 又有太子府来人,这回来的干脆就是太子近侍,恭恭敬敬向肖稚鱼问安, 然后转达太子的意思,这趟去宫中备些金银和常用之物。这话正印证了肖稚鱼心中所想。
  过了两日,府里将行李收拾好, 陆振带着侍卫护送肖稚鱼入宫。
  到了宫门前, 马车停下, 禁卫正在一一检查。
  肖稚鱼坐在车里,听见外面颇为热闹,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只见有不少车都等着入宫,除了太子诸王, 还有几家皇室宗亲,都携家带口一大群人。
  宫中原就有皇子居所, 宫女领路,将肖稚鱼带到豫王未建府之前所住的宫殿,与吴王相邻, 太子则住在东宫。景春带着婢女几个将肖稚鱼的东西收拾出来,陆振则从内到外走了一圈,安排侍卫看守。
  肖稚鱼坐着才歇了没一会儿,太子府来了个婢女, 请她过去稍坐。肖稚鱼上下打量婢女,道:“你是太子府来的?话也没说清,到底是太子请我去, 还是太子妃, 或是潘良娣?”
  婢女脸上堆着笑道“太子妃说, 许多日子没见了,请豫王妃过去叙旧说说话。”
  肖稚鱼心下嗤笑一声,摆手道:“宫中规矩多,我又不如太子妃这般聪颖能干,万一走错路,往西内苑去,那就不好了。”
  婢女不懂这话的意思,又劝两句,见肖稚鱼置之不理,最后只得讪讪离开。回去一五一十回禀给太子妃听。
  沈霓本来也不是真心要请肖稚鱼,只不过做个悔改的样子给太子看,听了婢女转述,顿觉被刺了一下,却只能大度的笑了笑,还得叫人将备好的礼送过去。近一个月来,她已给豫王府送过好几回重礼,肖稚鱼照单全收,却没提一句原谅或是客气话。沈霓理亏,不能对外人言,一径做着修好之举。
  婢女拿了盒点心来,她尝了一块,只觉得淡而无味,瞧了婢女一眼,心想到底不如青亭那般知晓她心意喜好,可想着青亭的下场,她背脊便是一寒,没想到太子狠下心来是这般模样。
  青亭死的那几日,她心绪不宁,晚上睡不好觉,当年太子为自保,让前太子妃韦氏出家,先前她还觉得自己与前太子妃不同,绝不会落到那等地步,现在想的却又有不同了。
  她出神想了片刻,问身旁婢女,“可都安置好了?殿下在何处?”
  两个婢女面露犹豫,直到沈霓看过来,才道:“殿下去看潘良娣,听说要在那用饭。”
  沈霓悄悄掐住掌心,脸上却没露出任何神情。兄长叫人传来的话——既算计没成,就该承担失败的后果,再如此莽撞,家里也保不住她几回。沈霓藏起心头的不平,不去想太子与潘良娣之事,只叫人去把孩子抱来。
  ……
  入宫半日,里里外外都在整理收拾,肖稚鱼忙着往来应酬,吴、齐两位王妃都有遣人来问好,她都一一回礼。等到晚上,梳洗一番睡下,因环境陌生,她睡得很浅,夜半时分突然被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惊醒。
  肖稚鱼喊了声巧儿,问外面什么事。
  巧儿在水悟庵也经历过一次危险,格外警醒,手脚飞快穿好外衣,道:“我去瞧瞧。”
  肖稚鱼睡不着了,抱被坐了片刻,只听见外面走动的声音越发频繁,她披衣而起,走到窗前,推开一丝缝看出去,只见隐约火光从墙外晃过,似乎是禁卫举着火把走过。
  巧儿很快回来,轻手轻脚推门而入,道:“王妃,是金吾卫在寻人。”
  “寻什么人?”肖稚鱼好奇问道。
  “好像是个宫女,也不知犯什么事,听说刚才往我们这儿逃了。”
  肖稚鱼暗暗纳罕,金吾卫掌宫中巡查之权,没想到兴师动众居然是寻个宫女。可惜巧儿匆忙出去问了几句,所知有限。肖稚鱼将窗掩上,并不想理会。正要重新睡下,忽然敲门声响起。
  巧儿问道:“这么晚了,外面是谁?”
  陆振的声音传来,“王妃可睡下了?”
  肖稚鱼知道陆振性子,若无事绝不会入夜来扰,嘱咐巧儿去开门。
  屋里点着烛火,朦胧晕做一团,陆振没往里面瞧,半垂着眼,目光落在地上,道:“王妃,刚才有人想藏到我们院子里。”
  肖稚鱼一听顿时警觉起来,“就是金吾卫要找的那人?在哪里?”
  陆振抬手做了个比划,道:“靠近花园东墙,我已让人耵着,是不是该抓出来交给金吾卫?”
  肖稚鱼白天才在在寝殿和花园走了一圈,想了想道:“东墙是不是与吴王居处相连?”
  陆振点了点头。
  这处宫殿与吴王毗邻,花园几乎连在一处,还有一道月洞门可通行。
  肖稚鱼不想多事,吩咐道:“不知是什么来头,能让金吾卫来寻人,将她惊走罢。”
  陆振也不多问,领命行事。这段日子豫王不在,王府安静度日,他看出王妃行事极谨慎。
  到了外面,陆振叫来侍卫,吩咐一番。几人便做出巡视的样子,在院中走动,渐渐靠近东墙。
  山石后躲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鼻头冒出冷汗,她咬了咬牙,趁着侍卫还没过来,飞快窜过月洞门,往吴王的院子去了。陆振知道之后,命侍卫几个将殿室和花园看牢,不许让人钻了空子。
  肖稚鱼只当这事过去了,哪知才过一盏茶时间,外面便闹腾起来,吴王院子各处点灯,照的如白昼一般,很快便有侍卫喊抓住了人。这时,突然有道尖锐的女子声音叫喊,“吴王殿下,救救贵妃娘娘的性命吧。”
  这一声如石惊浪起,让夜色都为止一静。
  肖稚鱼刚才起来喝了几口热茶,还没回去睡,清楚听见这声,她在房中踱了几步。
  附近齐王院子,还有两个宗亲暂居殿室都被惊动,陆续点起灯火,周围一片明亮。
  陆振又来到门前,面色略显古怪道:“吴王府侍卫拿住了人。”
  肖稚鱼走到门前,张望一眼,见吴王院外来了不少人探查情况,便叫上巧儿,走到花园东墙的月洞门,也没过去,就站在自家这边花园,看向吴王院里。
  第183章
  ◎无题◎
  侍卫手持火把手守在院子各个角落, 院内空地上,跪着个绿绸裙子的宫女,头发凌乱, 身上污脏,冻得瑟瑟发抖,面色青白。刚才那一声叫喊之后, 侍卫去捂她的嘴, 宫女用力挣扎不休。
  这时穿着一身裘衣的吴王大步走来, 他皱着眉,面色沉凝,呼吸间一层薄薄的白雾。
  宫女见了他,越发挣扎起来,侍卫一时不察, 让她挣脱开来。
  “殿下,是我, 燕扇,快想法子救救贵妃娘娘吧,陛下他……”她蓦地瞪大眼。
  吴王越走越快, 最后几步已是跑了起来,他抽出侍卫腰间佩剑,挥剑横斩,瞬间切断了宫女的脖子。
  鲜血喷涌飞溅, 吴王难以躲避,身上登时一片鲜红,脸上也溅上几道血丝。
  宫女临死仍是不敢置信, 瞪直了双眼, 双手捂着脖子, 身子缓缓往后,砰的一声倒地,她脖颈流出的血很快在身下晕开,身体抽搐了两下,双眼死死瞪着天空,渐渐没了动静。
  吴王把剑还给侍卫,呵斥道:“连个人都看不住,去叫金吾卫的人来看看,要找的是不是她。”
  一旁内侍忙拿帕子给吴王擦脸。
  肖稚鱼目睹这一幕,背后一阵阵发寒,不仅往后退了两步。
  吴王环视四周一圈,因豫王府这边的院子并没点灯,一片黑暗,他也没瞧见什么。但今晚动静不小,周围几个殿内都有安置,注意的人定是不少。
  吴王思索片刻,嫌弃内侍动作磨蹭,一把将帕子夺过来,在脸上抹了两把,鼻间的血腥味让他眉头皱得更深。
  巧儿身子抖得厉害。
  肖稚鱼感觉不对,转过脸来瞧她。
  巧儿面色煞白,当日在水悟庵中,她藏在内舍中,是最后被搜出来的,并未见着康庆绪手下如何杀人,但一地血腥已足够将她吓去半条命。今晚目睹宫女被吴王一剑了断性命,鲜红的血刺地她双眼发疼,骤然想起庵堂里满地躺着的尸体,她呼吸急促,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
  “你怎么了?”肖稚鱼轻声问。
  “我……”巧儿脸皱成一团,捂着嘴迅速转身跑开了。
  肖稚鱼明白过来,前世她看见叛军在宫中滥杀,也曾呕吐哭泣过几回,此后一段日子,见着鲜红便觉害怕。她本以为比别人见得多,早该习惯了,可方才见着宫女被斩杀,仍是感觉浑身发冷,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金吾卫的人很快赶来,看见院子里的躺着的人,检查过后便说要找的正是这个婢女。吴王一脸倦色,挥了挥手让他们把人带走。
  肖稚鱼长吐一口气,缓缓往后挪,转身要走。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只见沈玄从月洞门走过来。
  “王妃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站着,也没人陪着?”他几步就来到肖稚鱼面前,正挡住她的视线。
  原来沈玄刚才是与金吾卫一起来的,处置尸体自不用他,便只在一旁看着。若是平常,他常出入宫中,与几位皇子熟识,该客套寒暄几句,但此时吴王身上染血面色异常,沈玄便远远站着,冷眼旁观。眼角余光扫到豫王府的院子,依稀能看见道人影,模模糊糊,他却立刻就认出人来,走近一看,果然是肖稚鱼,她神色怔忪,肤白如雪,站在夜色中的身影,如枝头孤零零的雪梅。
  肖稚鱼斜他一眼,“沈舍人也管起金吾卫的事了?”
  沈玄低声道:“这宫女替贵妃送汤食来,听见陛下与人议事,私逃出来让人发觉,陛下命人拿她,叫我监管此事。”
  肖稚鱼心下一咯噔,又多一份惋惜,只听叫燕扇的婢女喊吴王,或许跟随贵妃多年,听见圣上所说对贵妃不利的话,仓皇逃了出来,走投无路,却只能到吴王这儿为贵妃求一条生路。
  她又朝吴王院中看去,金吾卫已将人拖走,徒留地上一团暗色的血迹。吴王把脸擦净,依旧儒雅斯文,半点看不出刚才出手果断狠绝的样子。
  肖稚鱼不知想到什么,暗自心惊。
  沈玄忽然道:“豫王妃莫非以为吴王常称病,便是体弱多病的懦弱之人?”
  肖稚鱼挑眉,见左右无人,终是忍不住讽刺道:“被夺妻时一声不吭,手提利刃一剑杀个宫女,动作利落,如此威风,哪个敢说吴王懦弱。”
  沈玄神情略有几分严肃,眉眼却仍有笑意,“便是龙子凤孙,该要取舍的时候又哪会糊涂。贵妃再美,难道还比得上自家性命?吴王也是可怜人。”
  肖稚鱼默不作声,心下呸了一声。
  皇帝不惜违背伦理纲常,也要将儿媳抢到手里,平日千娇万宠,可真正大难临头,却已经私下决定以贵妃的性命来安臣子百姓的心,去除“红颜祸水”,便又能做明君了。吴王不过少了个妻子,明知贵妃有性命之忧,却手起刀落将宫女杀死,阻止她再多说些事出来,落得难以收场。只揣着明白装糊涂过富贵日子,让人提起还要说一句“可怜”。
  沈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在她脸上,“不过是个糊涂的宫女,王妃是被吓着了。”
  肖稚鱼瞪他一眼,不做理会就要走。
  沈玄却几步拦在她的面前。
  肖稚鱼面有愠色,“这是什么地方,沈舍人莫非糊涂了?”
  沈玄笑道:“王妃刚才面有忧色,是为贵妃感伤,还是为了自己?”
  肖稚鱼要骂一句“与你何干”,想到吴王院子里还有不少人,到了嘴边的喝骂又咽下,冷冷道:“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