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昏君重生了 第103节
作者:朵朵舞      更新:2025-10-24 13:38      字数:4978
  陈德义忙道:“殿下不亲自去一趟?太子等着呢。”
  李承秉道:“接下来的事该他处置, 哪能事事都由我来。忙了一晚上早就累了, 我该回去了。”
  王应青接过诏书,脸色也不由紧张起来,忙带着一队人去寻太子。
  李承秉回头看了眼太极殿,脸色有些沉,对着陈德义吩咐两句,叫他把殿内全看住了,这两日都不许放外人进去。
  陈德义也知此事最为要紧,苦着脸连连点头,又不住叹气道:“我父对陛下一片忠心,如今却是无颜再对陛下。”
  他父亲陈轩礼乃龙武大将军,今夜以军令调动禁军宿卫,暗地控制住宫城。
  李承秉道:“龙武大将军深明大义,救社稷于危难,并未对不起陛下。”
  陈德义闻言心里舒坦不少,还要再说几句,却见李承秉已抬脚走了。
  “殿下去何处?”
  李承秉摆了摆手,并未回答,脚下却是越走越快。
  ……
  肖稚鱼从花园回来,见巧儿吐了一回后面如土色,气色极差,便让她去休息。
  巧儿不放心道:“我去将景春姐姐叫来。”
  肖稚鱼道:“不用麻烦,如今在宫里,院外还有禁军守着,出不了事,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你快去好好睡一觉吧。”
  巧儿点了点头便去休息了。
  肖稚鱼脱下外衣,躺下睡觉,可不知是不是刚才听见宫女嚎的那一嗓子,让她心有余悸,一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皇帝对贵妃动了杀意,面上却还遮遮掩掩,背地里命禁军处置偷听的宫女。吴王畏惧皇帝之威,不敢惹麻烦,干脆利落了结宫女性命。
  一个与贵妃是结发夫妻,一个是千恩万宠的君王,竟都是如此狠心薄情。
  肖稚鱼心里一股寒意拢上来,想了许久渐渐有了些困意,这时耳边又听见隐约有些动静从远处传来。她半睡半醒想着,像是有许多人在走动似的。
  念头闪过,肖稚鱼立刻睁开眼,喊了声“巧儿”并无回应,这才想起刚才已经让巧儿去睡了。她朝帐外看去,迷迷糊糊只觉得有黑影靠近过来,心里猛然打了个突,这时一双大手将幔帐撩起。
  李承秉道:“别怕,是我。”
  肖稚鱼屏住的一口呼吸这才吐了出来,旋即惊疑,“你怎么来的?”说着就要坐起,突然被李承秉一把抱住,他衣服上夹着一股冷意,让她缩了缩身子。
  他低头就往她脸上亲来,道:“已经没事了。”
  肖稚鱼还在想着他说的没事是不是皇帝气消将他放出来,不等细问,就察觉他的手不老实。
  “你,”肖稚鱼没好气道,“身上那么冷,还有胡须扎人……”
  李承秉不断亲在她脸上颈上,呼吸灼热而急促,听她提到胡须,伸手摸了摸下巴,果然一层短硬的胡须,这些日子在宫中被看管着,身旁只有个老宦官服侍着,自然不如在王府中时收拾的整洁细致。
  李承秉方才在太极殿中,经历了一场看不见刀光剑影,心头身上一片冷厉肃杀。此时软玉温香满怀,仿佛将他心中某一处抚平了,便无论如何也不肯放。
  “等明天再剃须不迟,”他低声哄着,“你摸摸,这箭在弦上,哪等得了……”
  肖稚鱼没想到他如此急切,脸上身上很快一股热意席卷。
  好一番折腾亲热过后,肖稚鱼身上全没了力气,被李承秉抱在怀里,她感觉汗湿不舒服,伸手将他推搡开,李承秉抓着她的手亲了一下,道:“等天亮了收拾收拾就回府。”
  肖稚鱼吃了一惊,“陛下会答应?”
  李承秉默然不语,将她鬓边一丝头发捋到耳后,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会答应的。”
  肖稚鱼敏感察觉这话有些不对劲,看了他一眼,刚才的疑惑又冒出来,“陛下怎会半夜里放你出来?”
  李承秉见她杏眸睁得圆溜溜,眼角还残留一丝妩媚春色,心里微动,道:“父皇已经决定要退位。”
  什么?肖稚鱼几乎怀疑听错,脸上全是不敢置信——当今圣上什么性子,对贵妃都能说舍就舍,能轻易答应退位?她越想越疑,好一会儿才道:“是你……做的?”
  李承秉原本打算等明天大事定下再说,既然已经提起,便不再隐瞒,“昨晚下的诏书,木已成舟,不会更改。”
  肖稚鱼长睫微颤,“诏书在哪?”说着坐起身,眼睛往床沿和地上散落的衣裳溜过去。
  李承秉笑道:“诏书当然是给太子了。”
  肖稚鱼微愣,过了半晌,才又道:“昨夜我好像听见外面有动静,这么说,你和太子早就有所准备?”
  李承秉见她脸色忽然有些紧绷,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怕什么,宫里内外已全控制住,不会有事。”
  肖稚鱼不动声色道:“你被看管起来,也是早就算好的?方便你在宫中行事?”
  李承秉听她口气已有些生硬,朝她脸上看去。
  第188章
  ◎无题◎
  四目相对。肖稚鱼形容乖巧, 眼里却是一片雪亮,道:“逼宫夺权,九死一生, 殿下倒是半点不在乎别人性命。”
  李承秉去揽她肩膀,却被她侧身避开,他微微皱了下眉, 道:“我让陆振跟着你……”
  肖稚鱼嗤笑一声。
  李承秉又道:“宫外还另有安排。只是父皇突然下旨把王府家眷全召进宫来, 再等说不定就要生变, 这才在今晚动手。从来这种事,最怕就是机事不密反为所害,哪能透露太多。我知道你担惊受怕,现在不就没事了?”
  肖稚鱼只要想到夜深之时他闯入太极殿逼老皇帝退位,若事有不成, 她可能跟着稀里糊涂丢了性命,现在仍是后怕不已。更气人的是, 他险些搭上府里所有人的性命,最后成全的只是太子。
  肖稚鱼心里一阵发堵,说不出的失望。只是这些话却不能真的说出口。
  李承秉又软声劝慰两句, 见她脸色始终不见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眯起眼睛,忽然道:“你是气我不曾事先与你通气, 还是气我并未夺权,没让你做皇后?”
  听他问的直白,肖稚鱼抿了下唇, 道:“两者都有。”
  李承秉哼了一声, 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直盯着她,“恐怕是后者居多,刚才你要找诏书,可比关心生死着紧多了。”
  他只当她无论如何也会辩解两句,哪知肖稚鱼却是直言不讳,“诏书当然比什么都要紧,一纸可定天下,只是没想到殿下冒死逼宫,最后什么都不图。”
  李承秉做事向来独断,不喜与人费舌解释,可想着这段日子她不知内情,心里难免要害怕,脸色稍霁,缓缓道:“太子是我兄长,这些年来行事从无过错,于情于理父皇都该传位给他。其实若非父皇行事太过糊涂,原也不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想到在太极殿中那一杯茶,脸上显出复杂之色,将肖稚鱼的手握在掌中轻轻揉着,道:“太子性情随和,待人宽厚,也听得进谏言,定能成为仁君,现在叛军作乱,军情紧急,百姓也跟着遭殃,朝廷不能再乱了。”
  肖稚鱼有些意外,前世李承秉已登基为帝,今生好不容易重来一回,在老皇帝眼皮子下暗自筹谋多年,忤逆犯上的事都做了,没想到他心里竟以百姓与朝廷为重。
  她不吭声,李承秉问道:“怎么不说话?”
  肖稚鱼心道:还能说什么,难不成夸他高风亮节,再多说倒显得她气量狭小,倒是枉做小人了。她扯了扯被子嘴里说着“累了”,就要躺下。
  李承秉揽住她,还想再说几句,“别睡太沉了,天亮了叫人收拾收拾,回去再好好休息,这两天京里恐怕还不太平。”
  肖稚鱼眉头不由蹙起,老皇帝被逼着退位,不会甘心,朝中还有不少忠君的勋贵老臣,还不知会折腾出什么风浪。她想起兄长与赵家,不由又担忧起来。
  李承秉见她长睫微垂,白玉般的脸上似有忧色,正要问一句。门外有侍卫的声音传进来,“殿下,太子刚才遣人来请您过去。”
  李承秉扭头朝窗户看了一眼,窗纱上朦胧一层白,显然天才刚亮。他低头在肖稚鱼脸上亲了下,语气温和,“再睡一会儿,我去看看。”说着掀开帐幔下床,换了身衣裳很快便走了。
  肖稚鱼听着外面脚步声渐远,胡思乱想了一阵,眼下局势与前世已是截然不同,将来如何再难预料,她最为依仗的记忆也再难发挥作用。从王顺山回来之后,李承秉像是不再计较前世之事,可她总觉得他并非真正信任自己。就如这回逼宫,事先瞒得滴水不漏。
  她心头不快,当着李承秉的面却不能过多表露出来。他与太子兄弟情谊深厚,并非虚假,前世为太子之死,他将宫中上下清理,得罪过世家大族,一直追查元凶。如今太子无恙,他更是不可能逼着老皇帝退位再另立太子。
  可若是太子顺利登基,沈霓便成了皇后,一想到这个,肖稚鱼越发心烦。
  想了许久她才迷糊睡着,没睡多久,又被门外声音吵醒。
  肖稚鱼叫婢女进来,梳洗擦身,照着李承秉的吩咐,让人将行礼收拾起来,用过早饭便回兴庆坊王府去了。
  与昨日几家王府都被召进宫中热闹不同,今天宫中一片静悄悄的。禁卫看守森严,十步就有一岗,另还有巡视走动的兵甲。太子昨夜拿到诏书那一刻,面上的沉稳也仿佛石面皲裂,心中激动再也抑制不住,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要沸腾一般,裴相等人就要行拜礼称陛下。太子双颊泛起红光,摆手道:“诸公不必如此,等明日上朝议定再改不迟。”
  裴相等人熬了半夜,知道大事已定,各自松了口气,脸上倦色渐渐泛起来。
  太子让几位大臣去休息,自己却是在窗前站了许久,静忠进来,见窗户半开着,冷风直往里灌,难怪房中烧着火盆也没暖起来。他赶紧过去将窗掩上,道:“明日还有的忙,殿下快去歇着吧。”
  太子摇了摇头,坐到书案前。
  静忠奉上一杯热茶,瞧了一眼太子的脸色,道:“小人听说太极殿到现在还没动静,只有冯元一出来过一回,叫人奉茶倒水。”
  太子“嗯”的一声。
  静忠又道:“太上皇有旧疾在身,今夜多事,不如找太医去看看。”
  他已称老皇帝为太上皇,太子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过了片刻,太子将手中几分折子扔到一旁,道:“去看看豫王起了没有,请他过来。”
  静忠忙吩咐人去了,没一会儿,李承秉便来了。太子看见他,身上紧绷着的一股劲这才稍松,笑道:“我在这儿候了半宿,等你来和我说太极殿内的情况,你倒是急着先去看王妃了。当初是谁嫌我多事,乱点鸳鸯,还说并不想要这门亲的。”
  李承秉轻咳一声,叫静忠拿杯茶来,道:“还是先说正事。”
  【作者有话说】
  最近这几天太忙了,我妈在进行化疗,我公司医院两头跑,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
  第189章
  ◎用意◎
  不说清早宫中气氛如何紧张局促, 肖稚鱼回到王府,将巧儿叫来,问她身体可恢复, 吩咐她往肖家跑一趟。昨夜宫中发生的事重大,不能落于纸笔,只能传话让肖思齐知晓。
  巧儿领命去了, 不到一个时辰回来, 回禀肖稚鱼, 她去的时候肖思齐已出门上值去了,只能把话带给了赵氏。肖稚鱼点点头,赵氏是世家大族出身,知书达理,定能知晓巧儿话里的提醒和轻重。她放下心来, 这一下子身子便觉沉倦。
  景春带着几个婢女将行李重又收拾出来,放入箱笼。肖稚鱼沐浴更衣, 饭没吃两口,眼皮沉的仿佛要黏在一起,便先躺下休息。
  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 正是落日时分,余晖在窗纱上映了一层淡金。肖稚鱼掀开帐幔起来,正想着要打发人去问问外面情况。只听见有脚步声已来到门前。李承秉推门而入,满面寒霜, 和刚起床的肖稚鱼目光一对,他脸色稍缓,到屏风后换衣。
  肖稚鱼看他脸色, 猜到今天朝上肯定不怎么太平。她起来洗脸梳头, 因快到晚上, 景春给她头发简单挽起,也没戴任何钗环首饰。李承秉换了身衣裳出来,见她闲闲依坐在榻上,身上一丝装饰也无,两颊粉腻,头发乌黑,姿态随意却自有一股难言的气韵风流。
  他目光一时怔忪,这时门外侍卫来报,“殿下,有潼关来的六百里快报。”
  李承秉脸色沉凝,对肖稚鱼道:“还有些公务未决,你先歇着。”说着就快步出门。肖稚鱼独自用过晚饭,与婢女几个说了一回话,外面天色已全黑了下来。李承秉从外面回来,见肖稚鱼躺在榻上打盹,过去将她抱起。肖稚鱼醒过来,抬头看见他轮廓分明硬朗的下颌。
  李承秉将她放到床上,见她一双点漆似的眸子看着自己,“醒了?”肖稚鱼“嗯”的一声。李承秉又问她吃过没。肖稚鱼点头。李承秉对外面吩咐拿些吃的来。很快便有人送来菜肴米饭。
  肖稚鱼也想知道朝中情况,还不知自家兄长是否会被波及到。近半年来老皇帝提拔重用好些人,除了沈玄,肖思齐也算得上一号。她心中记挂兄长,从婢女手中接过茶壶,倒了杯热茶端到放下筷子的李承秉面前。
  李承秉喝了口茶,抬头看见是她,倒有些意外,偏这时又有侍卫送了两份公文到门前,他厌烦地皱眉,道:“没完没了。”说着接过公文看起来,面色阴晴不定。
  肖稚鱼见他看完,赶紧趁机问了一句,“殿下等会儿还要出门?”
  “不出门,”李承秉将手中纸笺放下,道,“急什么,让这些老东西再考虑一晚。”
  听他口中说老东西,肖稚鱼已猜到是哪些人,那些半辈子都跟着老皇帝的勋贵老臣,还没做好迎接新朝的准备,前世那些老臣也给李承秉惹了不少麻烦,是他登基后所遇到的第一重内患。
  李承秉一瞧她的脸色,立刻便明白她想到什么,冷笑道:“就是那群顽固不灵的,今天一个个跳出来,不认诏书,吵着闹着要私下面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