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昏君重生了 第123节
作者:朵朵舞      更新:2025-10-24 13:38      字数:4825
  “我早就悔了,”李承秉低声道,“刚醒来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说到这儿一顿,面露一丝苦笑,又似恍然,“真见着你,几次都觉不忍,想着远远避开,可你总还是出现在我身边,可见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夫妻缘分。”
  肖稚鱼轻哼一声。李承秉已按着她吻过来。
  车内安静,唯有呼吸与唇舌交缠,空气仿佛都胶着起来。
  李承秉揽住肖稚鱼纤细的腰肢,吻得更深,直将她吻得快要窒息,在他胸膛上狠狠推一把才放开,流连地又在她眼皮上亲了亲。
  肖稚鱼记着他身上的伤,有意要远着些。李承秉拉住她,道:“从前的事再难更改,以后你看着,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肖稚鱼神色不动,只笑了一下。
  “不信?”李承秉盯着她瞧。
  肖稚鱼道:“委屈了又如何,哭着找殿下诉苦吗?”
  李承秉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道:“我知道你还不能全信,说的不如做的,以后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你直说就是,实在气不过……”
  说着,便见她微微挑眉,眸光闪烁,模样透着几分狡黠。李承秉心里一阵欢喜,握着她的手,按在脸旁,道:“你就和那天骂我昏君一样,打骂随心。”
  听他突然提起那天,肖稚鱼脑中立刻记起当日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全然撕破脸,她指着他骂昏君,气得他面色黑如锅底,大怒拂袖离去。
  如今想来,难堪愤怒都已淡去,心里反而生出一丝促狭,她笑道:“殿下能受得了气?当日还说两不相干,各自安好呢。”
  李承秉跟着笑起来,却是干脆耍赖道:“什么时候说过,怕是你听错了。”怕她又翻从前的旧账,拧起眉头,往后一靠,岔开话题,一时道,“我背上的伤又有些疼了”,一时又道,“渴不渴,你先喝些茶”。
  肖稚鱼暗地里嗤笑。
  这时车外传来王应青的声音,说到了驿亭,可暂作休整。
  马车停下,王应青在车前禀报路上情况,说到最后,他面露犹豫,欲言又止,
  李承秉道:“王妃不是外人,直说就是。”
  王应青道:“前头传来消息,叛军内讧似已平定,往潼关逼近十余里。”
  李承秉眉毛都没抬一下,忽然问:“你怎么看?”
  王应青平日只负责统领一营亲兵,从不参与阵前军议,诧异抬头,这才发现豫王侧过头问的是王妃。
  第232章
  ◎无题◎
  肖稚鱼没料到他如此闻, 微微一怔,瞥了王应青一眼。
  李承秉道:“看什么呢,直说就是。”
  肖稚鱼略想了想, 道:“康庆恩是短视之辈,才略手段远不及其父,执掌大军的时日又短, 倘若此时与朝廷大军作战, 久攻不下, 必有损其威名,且他来位不正,身边还有康庆则虎视眈眈,舍着康庆则不对付,却先攻潼关, 康庆恩没有这般魄力,恐怕还是疑兵之计。”
  王应青面露诧异, 先前肖稚鱼让他将长安派去潼关的人全拦下,他已见识她的精明,可听这一番话, 才发现她竟还有这份见解与眼界。
  李承秉眉头一扬,嘴角勾起笑,对王应青道:“听见没有,不必草木皆兵, 再看看情况再说。”
  王应青传令去了。没一会儿,严全规与吴载都来了,趁着坐下休息的时候过来商议政事。肖稚鱼有意避开, 李承秉叫她倒杯茶水来。肖稚鱼将热茶递上, 他便拉着她一同坐下。
  严全规与吴载私下目光交流了一瞬, 面上却不露分毫。吴载言及叛军,“康庆恩志大才疏,阴狠毒辣,眼下对潼关故布疑阵,瞧着不像他的手笔,背后应该是有高人指点,叛军营里也有几人确实有些才智,沈历是一个,还有个异军突起的人物,名为杨杲,此人受康福海提拔,在叛军诸将中原本声名不响,这一次帮着康庆恩固权出了不少力,从打探消息来看,杨杲年纪不大,做事倒是难得的稳重。”
  李承秉皱眉道:“此人从前是齐王亲兵,转投康福海,如今倒又是转换门庭了。”
  严全规与吴载都说杨杲得了康庆恩的信任,也算一号人物,不可再轻视,又议论一回这才离开。
  李承秉手里把玩着茶碗,余光在肖稚鱼身上转了转,脸色深沉莫测。
  肖稚鱼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空茶碗,他手腕一转,将碗抛至一旁,拉着她圈在怀里,“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肖稚鱼反问:“说什么?”
  李承秉在她脸上轻轻一掐,“刚才不都说起前世之事,怎么不和我说说杨杲?”
  肖稚鱼眼珠转了转,心下有些好笑,道:“殿下还想听呢?”
  李承秉眼皮跳了两下。他想消除两人之间的芥蒂,这才主动谈及前世之事,齐王也就算了,杨杲上回在王屋山还曾出现过,一想起此事,他脸色微微发青,盯着她看了一回,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怎么不听,你说。”
  肖稚鱼暗自笑他故作大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些杨杲的旧事,只是有意避重就轻,不提男女私事,只说些杨杲性情举止。刚才她在一旁听得明白,杨杲成了叛军中需注意的人物。
  李承秉一面听着一面将她的手握着把玩,“听你这么说,此人薄情寡义,惯于投机取巧。”
  肖稚鱼道:“殿下早就清楚此人性情,也不需我提醒。”
  李承秉冷声道:“我早就想弄死他了事,只是前些年派人去弘农杨氏,却没找着他,让他逃了过去。”
  “杨杲对外所说的身世全是捏造,与弘农杨氏并无干系,”肖稚鱼道,“其实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全凭着几次际会风云,这才乘势而起。若说此人最精明之处,便是懂得如何选择对自己才好,什么忠义在他眼里都是虚的。”
  李承秉瞥了她一眼,声音沉了两分道:“这话是点我呢,还是有意给他留一条命。”
  肖稚鱼哼了一声,将他推开,道:“随殿下怎么想。”
  李承秉又将她拉到身前,笑了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记,道:“前世的事一笔勾销,日后都不再提了。你看人眼光一向不差,杨杲是个只重实利的,要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先解决叛军要紧。”
  肖稚鱼眨了眨眼,从他这话口气猜到什么,只是没问出口。别看李承秉一副开诚布公的模样,可她说到齐王和杨杲的时候,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脸黑如锅底,她还是少说些为妙。
  见她毫不在意,李承秉心下果然舒坦,将她搂在怀中,过了片刻道:“再等上一等,料理了叛军,我一定会带你风风光光地回长安。”
  ……
  就在李承秉伤势未愈就赶回潼关之时,长安城表面平静,实则如深潭下的水流,越发波云诡谲。沈老这日出门,拄着拐杖往齐王府走了一趟。齐王李承铭这些日子闭门不出,也不见外客,却也不能真将沈老拒之门外,两人在花厅吃了一回茶,坐了一个多时辰沈老才走。
  李承铭看着桌上留下的茗碗,久久不动。宋常瑜扶着婢女的手来到门前,见他穿着压金连珠对兽纹锦缎袍子,腰系革带,双眸如星,鼻梁挺直,端的一副贵公子模样,此时却如木雕似的不动。她心下暗惊,挺着肚子缓步入内,挥手让婢女仆从退下。轻声问道:“殿下想什么如此出神?可是沈家的人说了些什么?”
  李承铭听见她声音这才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宋常瑜突然开口道,“殿下别瞒我,沈家这些日子做些什么谁人不知?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家可都不是闲人。”
  李承铭视线笔直落在她身上,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停留片刻,“是说了些话,陛下……恐怕是不行了。”
  宋常瑜皱了皱眉头,“陛下到底是不行了,还是已经驾崩了?”
  李承铭一怔,没想到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王妃,能说出这样大胆的话。宋常瑜见他沉默不语,缓慢坐到方才沈老所坐的位置,“陛下自从进了兴庆宫,便再未出来过,外面早就传了些不好的话,沈家游走各方,还将太上皇抬出来,连裴相也不得不暂避锋芒。殿下,无论沈老来说些什么,都切莫答应。”
  李承铭更觉吃惊,“王妃猜到他来说什么?”
  宋常瑜道:“沈家什么心思,还能猜不到,若不是为了立太子,便是要让殿下去犯险了。”
  【作者有话说】
  真的很抱歉,这段日子我太疲惫了,早晨六点半出门,晚上八九点到家,累的几乎什么都动不了,昨天妈妈出院,我轻松多了,可以开始恢复更新
  第233章
  ◎勒马◎
  李承铭嘴巴动了动, 想说什么又止住,轻叹道:“王妃今日所说皆是惊人之语。”
  宋常瑜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心下一沉, “被我猜中了?”
  李承铭默然不语。
  宋常瑜道:“早就听说沈老是老谋深算,舌灿莲花之辈,殿下真被他说动了?”
  李承铭未置可否, 忽然问道:“王妃可知我母妃之事?”
  宋常瑜怔了下, 秀长的眉皱了起来。李承铭母亲淑妃, 当年也曾得宠过,只是好景不长,绮年玉貌突然离世,让年幼无依的齐王吃了不少苦头。宫廷本就是世间争斗阴私最多的地方,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谁都说不清, 淑妃死因也众说纷纭,有说与太子豫王母妃有关, 又有说与吴王母妃相争惹祸而死。
  齐王对淑妃一片孝心,在寺中供奉牌位,每年祭日斋戒供奉从不落下。
  宋常瑜语气又温柔了几分, “当年之事已难以分辨,沈家在这个时候故意提起,挑拨你与豫王吴王的兄弟之谊,其心甚毒, 殿下可千万别犯糊涂。”
  李承铭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沈家的用心,只是如今沈家与父皇互为倚助,陛下生死不知, 只能尊太上皇旨意行事。”
  宋常瑜脸上突然僵硬了一瞬。
  “怎么了?”李承铭问道。
  她一手揉在腰间, 一手轻轻搭在肚子上, 道:“痛了一下,无事。”
  李承铭闻言站起身走近两步,宋常瑜拉住他的手,“我知道殿下如今处境艰难,只是有些事,千万不能沾惹,一旦惹上,再难脱身。”
  李承铭拍了拍她的手,眉头紧蹙。
  宋常瑜的心揪了起来,心想:若只是拥立太子之事,也可以敷衍拖延过去,等过几日说不定朝中局势还有变化。她又想到沈老亲自上门,态度慎重,或许是比立太子更重要的事……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宋常瑜面色顿时一变,抓着李承铭的手绷紧。
  “难道沈家与殿下说的,是那个位置?”她手指朝皇宫方向虚点了一下。
  李承铭还是不语。
  宋常瑜着急道:“豫王还在潼关领兵,殿下若在此时听了沈家的谗言,日后兄弟如何相处?”
  李承铭脸色紧绷,眼中掠过一道精芒,“父皇若有旨意,我如何推拒得了?”
  “殿下!”宋常瑜声音扬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太上皇是如何退位的,殿下心里应当明白,当日你已选择了陛下与豫王,眼下怎么还起了反复。”
  李承铭闭了一下眼,重又睁开,浑身紧绷,“陛下不行了,朝中岂能一日无君……”
  “陛下生死不明,与沈家脱不了干系,豫王手握重兵,又是那样霸道的性子,绝不会坐视江山旁落……到时岂不是要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宋常瑜满腹的话要将,呼吸都重了几分,双眼微红,“我知道殿下文韬武略,不输旁人,心中也有抱负,可是不行,真的不行,陛下宽厚,待你一向不薄,豫王更是为了江山社稷前去抵御叛军,江山尚不稳固,你如何能轻易就被沈家利用,况且,再退一步说,就算得了太上皇的旨意,以豫王的脾气,知道陛下被害,你又趁机……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大军在豫王手中,他在朝中也有根基,京畿已难募兵,殿下拿什么与豫王争斗?”
  李承铭看着她,道:“豫王四日前偷偷入京,与沈家起了冲突,身受重伤,如今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宋常瑜目瞪口呆,忽然肚子一阵剧痛,脸色骤然煞白,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李承铭伸臂抓住她的肩膀,脸色骤变,对着外头怒喝一声,仆妇与婢女冲了进来,见到身子已撑不住的王妃,几人齐齐变色。有仆妇低头看见王妃裙摆湿了,直呼不好,忙道:“王妃许是要生了。”
  李承铭脑子嗡的一声,一时间脑中再无其他琐事,只见仆妇几个将宋常瑜扶进内堂,平放在榻上,另有人已去唤了产婆来,婢女取来生产所需的器具水盆等物。李承铭跟着走了两步,仆妇请他出去等待。
  宋常瑜满头大汗,脸上挂着泪,喊了声殿下。
  李承铭站住脚,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头忽然生出一丝无来由的恐慌。
  宋常瑜抬起手,仆妇着急道:“王妃省些力气,留着生孩子。”
  李承铭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颤抖。
  “殿下,为了咱们孩子日后安康平顺,切莫做糊涂事……”
  李承铭心头发堵,仆妇又催了几声,产婆也跑着来了,他只得退出内堂,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思绪万千,纷乱如麻。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多时辰,仆妇婢女在进进出出,李承铭坐立不安,将沈老上门来密谈所说,还有宋常瑜劝他的那些话翻来覆去想了几遍,头都胀痛起来。
  不知干坐多久,忽然有侍卫来报,说度支郎中来访。
  李承铭朝外望了一眼,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已经接近坊市关门的时候,怎么还有人上门,他皱着眉正要叫人回绝,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眼问侍卫:“来人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