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涯瞪眼问道，在老熟人面前，他会展现真实的自己，不会故作姿态。
  看到他这副神情，张不苦的心情很是愉悦，嘴角忍不住上扬，笑道：“很吃惊？还有更让你吃惊的事情，你想知道吗？”
  第1122章 大道悲鸣
  再遇张不苦，李涯的认知被颠覆，张不苦将自己闯荡混沌的经历讲述出来，并透露，他之所以成圣，是因为夺了当年圣人大战中某位圣人的根基，他也不清楚那位圣人为何陨落，反正他就是机缘巧合的得到。
  在混沌闯荡多年后，他创造了自己的通玄尊灵，那就是这座阴阳红楼。
  经过四千万年的发展，阴阳红楼的造化已臻化境，里面蕴藏万重天地，他在这里满足修行者的所有欲望，同时敛取修行资源。
  两人行走在街道上，边走边聊。
  李涯发现来往的生灵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这让他对张不苦成圣这件事更加确信了。
  「你既然已经成圣，要这么多修行资源作甚，你完全可以创造。」李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困惑。
  圣人无所不能，创造就是他们最大的能耐。
  修行者的法力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天地灵气所转化，修行者的感悟更是源自大道，看似强大，实则在规则范围内。
  圣人则不同，圣人是能创造大道的，真正能做到由无到有。
  李涯虽不是圣人，可得到过未来圣人的指引，对圣人的强大有一定的了解。
  张不苦嘴角上扬，道：「我之所以敛取，并非是我需要，我只是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到现在，我越发地能体会到顾师叔游戏人间的心态，我们圣人行事，不一定是要图什么，就是想看看变化，看看结果，在我们眼里，一切都是定数，唯一让我们感兴趣的就是在定数中寻求变数。」
  这番话听得李涯无法理解，那究竟是多么高处不胜寒的强大，才能拥有如此游戏人间？
  他记得有人推测过，圣人大战并没有圣人陨落，看似凶险，可对于圣人而言无痛无痒，他也问过自己的未来身，可有圣人陨落，可惜，未来身并没有回答他。
  现在看来，圣人们可能真的都还在，让苍生视为灭顶之灾的劫难在他们眼里只是儿戏。
  顾安召唤他的未来身，还有其他无始弟子的未来身，会不会只是想展现自己的强大？
  李涯越想越远。
  张不苦没好气道：「你啊，可别这样去揣测顾师叔，不管怎样，没有顾师叔就没有我们的如今，对于我们而言，他给的是天大的恩情。」
  李涯气恼，这撕怎么一直窥探他的内心活动？
  「我当然不是在质疑他，只是你不够了解他，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反正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他的很多趣味性——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反正你没我懂他！」
  李涯说看说看，开始摆手，觉得说多了怕张不苦顺杆爬，反超他在顾安心中的地位。
  张不苦一脸鄙夷的说道：「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不要太放肆了，忘了过去我救过你多少次？」
  「我只记得被你带着总是死里逃生，记忆里只有痛。」
  「胡说八道，难道每次都是我惹事？」
  「难道不是吗？」
  「我那是搏机缘，不知是谁哭着对我说，一定要变强，现在成圣人了，了不得了，可以抹除过去了。」
  李涯与张不苦不停地呛对方，阴阳怪气，两人并没有生气，反而越发地高兴。
  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们感觉彼此的感情并没有变，甚至让他们有种回到很久以前的感觉。
  那时的他们别说成就如今的高度，连仙神都觉得虚无缥缈，他们只想变强，名震修仙界，活出一世的精彩来。
  就在这时，阴阳红楼忽然下起雨来，只是这雨的颜色不对，竟然泛着银光。
  李涯抬头看去，同时用右手去接，他感慨道：「你这阴阳红楼真不简单啊，这样的造化也舍得下？这里面的灵气、道意好浓郁。」
  然而，张不苦并没有回答他，这让他不由偏头看向张不苦。
  只见张不苦脸色凝重，眉头紧皱。
  「怎么了？」李涯紧张问道。
  张不苦缓缓回答道：「这并非是我的造化，这场雨覆盖整个混沌，阴阳红楼的禁制在它面前如同虚设。」
  李涯脸色大变，他经历的漫长岁月里也出现过好多次这样的异象，有的是大道造化，赐福苍生，有的是大能突破，施道于天下，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接下来的大道局势将迎来变化。
  他重新看向苍穹，喃喃自语：「太平这么久，又要风起云涌了吗？」
  上一次的圣人大战虽然让他记忆犹新，可那已经是数千万年前的事情，数千万年，那是沧海桑田，那是数个纪元的更替。
  张不苦没有接话，他心里的不安远超李涯的想象。
  身为圣人，张不苦感受得最深。
  他竟然感觉到大道在悲鸣！
  那是圣人大战时都未曾出现过的景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天庭，凌霄宝殿内。
  天帝睁开眼睛，双目进发出金光，一下子让昏暗的大殿陷入明亮中，他皱眉抬眼看去，瞧见一片银雨穿透凌霄宝殿，向他洒来。
  他没有躲避，也没有出手，直接沐浴在这场银雨之下。
  肉身经受着银雨的冲刷，天帝竟感觉自己的道行在涨，他同样听到了三千大道的悲鸣，仿佛有什么极其可怕的存在即将诞生。
  这场银雨像是大道的馈赠，准确的说是大道的自我保护措施，覆盖整个混沌，至少他能观测的范围内都在下银雨。
  天帝感到不安，他不确定是混沌的三千大道在暴动，还是三千大道的本源在不安。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混沌要迎来麻烦。
  天帝忽然捕捉到人间的圣人气息，那些被顾安散落在人间传道的圣人们也被惊扰，甚至有圣人唤他一同去天外商议。
  他犹豫片刻，站起身来，消失在殿内。
  黑暗深处，一道道身影凭空出现，鸿乾老祖、大玄阴主宰也来了。
  圣人们将目光看向天帝，从顾安安排他们所行之事来看，顾安明显是要栽培天帝，甚至可以说，天帝就是他的代言人。
  「祖师呢？」九阳神祖开口问道，眉头紧锁，语气沉重。
  第1123章 突破至源古道终境！
  祖师行踪，岂是朕能掌控的？」
  天帝开口道，毫不客气，他对这些来自混沌外的圣人没有半分好印象，若非祖师让他们赎罪，他恐怕会寝食难安。
  天道内的圣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已经无法把控天道。
  这让他对祖师也产生一丝不满，可这丝不满也只能隐藏在心里，他依旧敬重祖师，毕竟没有祖师，天道早就没了。
  只是他与祖师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他在意的是天道，祖师在意的是苍生。
  听到天帝的话，九阳神祖沉默。
  其他圣人则开始讨论起来。
  「吾能感受到吾的道宇也在承受这样的银雨。」
  「没错，这并非是针对混沌，而是整个大道，是大道本源在催生异象。」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难道道主贼心不死？」
  「道主虽强，可没有这样的能耐，除非他已经超越圣人之境。」
  「莫非是上一场大战的动静太大，对大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破坏？」
  圣人们议论纷纷，鸿乾老祖与大玄阴主宰也在传音交流。
  最近几日，顾安刚好不在，他们也分不清此异象是否与顾安有关。
  若是顾安造成还好说，就怕是因为他离开，有可怕存在盯上此时机。
  不管圣人们如何讨论，这场银雨仍在持续，有圣人试着阻拦，却发现自己的圣人法力面对银雨时如同虚幻，根本阻挡不了。
  若非他们能吸收银雨内的造化，他们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是幻象。
  随着时间推移，圣人们陆续放弃戒备，开始打坐接受这场造化，因为人间的修行者已经开始接受洗礼。
  既然无法阻止，那就先接受。
  未知位面，造化源池之上。
  顾安依旧打坐着，只是他通体泛着银光，不见真身，只能看到身形。
  造化源池涌起一条条银色光线朝着他缓慢的飞去，形成漩涡的一条条曲线，无比的壮观。
  无数悬浮的晶石进发出亮光，万千幻象从中照映而出，继而收缩回去，不断切换。
  无穷无尽的幻象在顾安的四面八方绽放、幻灭，那些都是过去、未来，甚至还有当下的众生景象，也有关于他的。
  此刻的顾安已经快要突破成功。
  他超越了无极超源尊圣，达到了未曾达到过的境界。
  只是他还差一步。
  当他沉浸在全新的造化中时，在造化源池的边际出现黑气，正向他席卷而来，无比的压抑。
  在那黑气之中有一双双猩红的目光，隐约可见人的身影，好似在无声的呐喊，怨恨情绪由无形化为有形。
  顾安并没有感知到神秘力量的靠近，他的意识沉沦在过往中。
  造化带他前往了过去。
  在人生的每一个关头，他作出不同选择，形成一个个不同的人生，犹如轮回万万世，他从自己不同的命运里感悟大道，寻找超越大道的机会。
  渐渐地，他身上出现点点星光，朝着上方飘去，消散不见。
  那是因果在消散！
  是顾安与大道的因果！
  当四面八方的黑气接近他万里之距时，他体内进发出一道金色虹光，宛若一个圆圈扩大，将各个方向的黑气驱散。
  在之后的时间里，不断有黑气出现，想要靠近顾安，皆被他体内扩散而出的金光震散，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