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念问：“他昨晚在你那儿过夜的吧？”
  文莉君凝住。
  颜念望着眼前的女人，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老师的特质，甚至看到了虚荣，手里提的是高仿限量款，和徐忆卿比起来差远了。
  但她身上有一股柔气是徐忆卿没有的，低垂着眼时，柔得容易被捏碎：“你八年前，险些被吊销教师资格，也是他帮你的吧？”
  “学生帮你说话，被丈夫殴打险些致死。”
  丈夫去学校找她要钱，男学生下晚自习看见，上前阻拦被打。
  文莉君失色道：“你调查我？”
  颜念观察着她：“这种事不用调查，一问便知。”
  当初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颜念高三那年，颜起霖就决定等她高中毕业就搬回临都，回来过几次。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因为这件事，颜起霖同学找到他帮这个忙。
  颜念神色凛然：“你这是心存感激，还是看上他的钱了？别说是看上他人，他都五十一了，比你整整大十岁。”
  文莉君被一个小姑娘捏住质问，颇为懊恼，拿起当老师的架子来：“你不应该这样跟我说话，你爸爸和你妈妈已经在走离婚流程，他们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我们是在正常交往。”
  颜念不以为然，冷笑。
  文莉君微颤，补充道：“你应该问问你爸爸，而不是跑来堵我我们。”
  颜念见她用理直气壮来遮掩心虚的模样，如同跳梁小丑，动唇：“当然，我也会问他，你也说了，是走离婚流程，我妈妈还没签字！所以……”
  “在法律上，你仍然是第三者。”
  文莉君恼羞成怒：“小姑娘，我看在你是教授女儿的份上，才站在这儿跟你客客气气的谈话,教授难道就没告诉过你，他们早在你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离婚了吗？”
  颜念扫视周围，嘴角浮现一抹邪魅：“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我只懂法律，颜教授出轨隐匿财产，你们那套三百多平的房子，每一分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你觉得，只要我妈妈拒绝签字，提起诉讼分割，过错方会怎么判？你还能舒舒服服地住进去吗？”
  文莉君似乎不确定了：“你想做什么？这套房子，我也出了钱的。”
  颜念似乎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买床的钱吗？”
  “你……”文莉君气得咬牙。
  “文莉君，老师，就你这样为人师表，能教出好学生么？”
  文莉君没兜住，彻底露出真面目：“你少在这儿教育我，怪不得你爸爸这么想逃离你们，这么没教养。”
  颜念也没恼：“如果你们因为这件事，都被学校开除，你女儿在这儿学钢琴，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吧？”
  说完，她笑看着文莉君：“我不怕把事情闹大。”
  文莉君被那双眼睛盯着，不寒而栗，钳口结舌。
  颜念凑近她，笑容极其危险：“他连个真包都舍不得给你买。”
  “再见！文莉君老师。”
  文莉君望着离去的那抹背影，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颜起霖的电话。
  “教授，你……你女儿刚刚来找我，她要……让我丢掉工作，怎么办？”
  ……
  颜念看微信上对方发来的调查记录。
  颜起霖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通过其他账户把自己的资产转走了大半，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名人字画，有相关的赠与协议。
  她忘了，一个搞金融学术的教授，最擅长的就是未雨绸缪。
  颜念自嘲地笑了笑，并没有因为来找了个女人而感到痛快。
  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第62章 谁也不要
  颜念的外公外婆是做珠宝生意的，徐忆卿从小就被二老捧在手心里疼，性格强势。
  颜念听舅舅打趣的时候说过，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的生活可谓是被无节制满足，没有谁能在她面前说‘不’。
  现在婚姻一塌糊涂。
  二老去世之前将公司卖掉，财产一分为二，兄妹一人一份，是笔不小的数目，加上徐忆卿这些年挣的钱，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可笑的是，除去那笔财产，她挣的所有钱，包括名下的房产都在离婚协议的财产分割里。
  颜念无主地向前走，在路边的花坛旁边坐下来。
  想到刚刚那个女人的话：“——教授难道就没告诉过你，他们早在你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离婚了吗？”
  是因为她，二人才没能成功离婚。
  颜起霖打来几通电话，颜念没接。
  颜起霖：【你在哪儿？】
  颜起霖：【爸爸想跟你谈谈。】
  接着是徐忆卿的：【你是不是翅膀硬了，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回来。】
  颜念破罐子破摔地回复徐忆卿：【你别管我了，先管好自己吧！】
  消息刚发出去徐忆卿的电话就追了进来。
  颜念掐断，再打。
  颜念接起来来，徐忆卿问：“你在哪儿？”
  颜念心如死灰：“外面。”
  徐忆卿道：“离婚协议书你给我放哪儿去了？”
  颜念：“扔了。”
  “你……”徐忆卿耐着性子说：“你给我立刻回来，不要让我去找你。”
  颜念：“那你找吧！”
  徐忆卿吼道：“颜念。”
  挂电话之前，颜念说：“你们想离就赶紧离吧，我谁也不要了，放过我吧!”
  电话里沉默。
  “别喝酒了，清醒一点。”颜念说完，心累地掐掉电话，把徐忆卿和颜起霖的电话一并拉进黑名单。
  盯着手机屏幕，将静音键关掉，听到软件消息提示，又紧忙打开。
  世界彻底安静了。
  颜念沉思着，拨通周然的微信语音。
  周然很快接起来：“嗯？”
  颜念问：“你在公司吗？”
  那边嗯声，颜念深吸气：“那你等一下，我来送你回家。”
  “你在哪儿？”
  颜念环视周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打车过来，先这样。”
  颜念赶到公司，周然还没结束视频会议。
  只好到翻译组坐着等，顺便拿身份证。
  顾平平提着晚餐上来，看见翻译组的灯亮着，在门口瞄了眼：“颜念？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颜念从抽屉里拿出身份证，回答道：“回来拿东西。”
  “哦！”顾平平见她心情似乎不大好，“那你早点回家休息。”
  颜念：“好！”
  等人走后，颜念在app上看酒店。
  定了一家离周然家近的酒店，决定今晚不回家。
  周然给她闪了一个语音，没等她接，挂断。发来一条消息：【过来。】
  颜念将办公室的灯关好，去周然那儿。
  周然已经结束会议在休息区坐着，矮机上放着顾平平买来的健身餐。
  颜念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说：“你先吃饭吧，我等你。”
  周然收好手机，问她：“吃过饭了吗？”
  颜念摇头：“没有。”
  周然起身，把钥匙丢给她：“走吧，吃饭。”
  颜念看着顾平平买来餐盒：“我不饿。”
  周然看着那张快速消瘦下去脸，咬牙道：“我饿。”
  颜念没再多问，跟着站起来：“那走吧！”
  电梯下负一楼，周然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什么状态？”
  颜念回神，从电梯里迈出去。
  周然伸手：“车钥匙给我。”
  颜念重整思绪，打起精神来：“我来开就好。”
  周然嗤笑：“我能放心把命交你手上吗？”
  颜念偏仰着看他几秒，很笃定地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