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六六嗤笑一声：“胡说八道，谁家的好孩子会虐狗和校园暴力别人。”
  莫远：“对于家长来说，在他们面前乖巧，那就是好孩子。”
  时六六愣了一下说道：“乱七八糟!”
  云开：“戚雨璇早恋，她的对象是？”
  莫远拿出了另外一份资料：“张振，男，十七岁。张振和戚雨璇曾经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在不同班级，初二上学期就辍学。辍学后并没有寻找工作而是整日游手好闲，与一些同样不读书的闲散青年在各个学校门口转悠。”
  “戚雨璇和张振在网络上聊天并确认关系，恋爱后，两人经常一起出去玩，其中的各类花费都是戚雨璇负责。戚雨璇早恋被发现是有一回张振带她去开房被扫黄的民警发现了，联系了戚雨璇的家人。”
  莫远继续说道：“被带回家后，戚雨璇被严格控制起来，他们也不许她再玩手机，戚雨璇对此反应十分激烈，扬言不给她手机她就要从楼上跳下去。戚雨璇属于对爱情十分无知且盲目的女孩，我在张振的社交平台发现了不少两人的互动。”
  “期间，戚雨璇不止一次的表示过愿意为了男友付出生命代价。她在自己的身上纹了男友的名字，并且给他做了两条【血吊坠】保佑他的平安。”
  “但并没有什么效果，今年过年期间张振得罪人，被打残废了。在这之后两人没有再联系。”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电脑屏幕上，上面的图片和言论，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怕。
  什么是血吊坠？
  就是一根带着玻璃吊坠的项链，和普通项链不同的是，这项链的吊坠里，装的是血。
  什么血？女孩子的血。
  主页里，戚雨璇晒出了几张十指流血的图片，并配文：我真实爱惨了张振，老天爷啊一定要让我嫁给他！
  上官哲：“……现在小孩子的爱情这么激烈了吗？”
  时六六：“这些根本就不是爱情吧？就是说说而已，现在还不是没联系了。”
  十几岁的小孩不懂爱情吗？那倒未必。
  上官哲不同意时六六的这句话，于是他说道：“你现在也不懂什么是爱情。”
  突然被背刺的时六六：“可恶！”
  云开看了一眼赵南回，赵南回拿着卷起来的报纸在他们脑袋上一人敲了两下。
  被制裁的两人：泪眼汪汪jpg
  云开：“认真一点。”
  上官哲：“是。”
  时六六：“知道了。”
  云开轻叹了口气，看向莫远：“你继续说。”
  莫远：“戚雨璇早恋让她的家人十分不放心，开始了一系列的管控，强压下戚雨璇的精神状态更加不稳定，出现绝食、辱骂、伤人这些行为。最后，周松月把她送进了矫正学校。”
  云开皱眉：“你说是周松月把她送进去的？”
  莫远：“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第10章 失踪的嫂子10 怎么会是……
  怎么会是周松月？在云开的预想中，那个人应该是杜文静才对。
  上官哲：“我们之前去戚雨璇的学校，她的同学和老师都说了，戚雨璇的教育还有日常接送都是周松月做的，会不会她更早的知道了戚雨璇早恋并且认识到了这对她以后成长的危害，所以把她送进去了？”
  云开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周松月本身就是师范专业毕业，她很清楚这种矫正学校的危害，而且，我根据她以往的行为进行了心理侧写，周松月是典型的回避型人格。”
  回避型人格障碍，是以全面的社交抑制、能力不足感、对负面评价极其敏感为特征的一类人格障碍。
  患者在幼年或童年时期就表现出害羞、孤独、害怕见陌生人害怕陌生环境的现象。成年后这些问题对患者的社交和职业功能也会产生不利影响。
  周松月在工作环境中默默无闻，没有存在感，无事业心，缺乏一定的社交能力，在感情生活中，除了戚博没有接触过其他的男性，情感经验缺乏，在交友方面，所有能联系到的好友基本都是舍友，没有稳定亲密的社交圈子。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做到自主联系矫正学校，并且强硬的给戚雨璇办理入学，对她来说光是和学校的负责人深度沟通都是一件难事。
  和她相反的则是杜文静，杜文静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她负责、独立，严肃的面对生命，容易急躁、紧张、爱评判、控制、自以为是、以及难以控制的追求完美。
  杜文静对自身和两个孩子都有非常强的掌控欲，超乎正常的尺度。
  与戚雨璇同学的谈话中她提到过这么一件事，戚雨璇经常会在班级换衣服，换下精心搭配的连衣裙小皮鞋，换上一些十分普通甚至不够合身的衣服，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她表现出了一种雀跃的状态。
  按照这点，云开让时六六扩大范围查了戚雨璇在学校的事情，结果发现了一件令人惊叹的事情。
  戚雨璇的母亲在家长中的风评很差，尤其是小学阶段。
  小学时，她曾经在班级群中大发雷霆，不断辱骂控诉学生家长给戚雨璇投毒，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当时节日庆祝，有一位学生家长让孩子带了零食到学校分享，戚雨璇吃了同学的零食，回家之后被母亲灌油催吐。
  戚雨璇上了初中后母亲的控制欲并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她严格规划了戚雨璇日常饮食、穿衣打扮、时间安排。
  戚雨璇吃黄豆会泛恶心，但是每两天她就必须喝一次黄豆猪蹄汤，哪怕喝到吐也得喝下去。杜文静是开旗袍店的，她认为女人就要有女人味，要穿的文静优雅，所以戚雨璇所有的衣服都是乖巧气质类的裙子，整个衣柜找不出两件同龄人喜欢穿的宽松t恤。
  更为可怕的是，杜文静对戚雨璇的鞋码也有要求。在上回莫远说过戚雨璇的鞋子不合脚后，云开便将之前的发现联系了起来。
  杜文静的脚很小，只穿三十三码的鞋子，这回和戚博的见面，她在客厅一角看到了几张老照片，上面的人是杜文静及她的母亲和外婆的合照，照片上三个女子的脚都很小，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的脚甚至比不上当时还是儿童的杜文静。
  三寸金莲。
  也许是在这样的家庭熏陶长大，杜文静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有一双小脚，所以她给戚雨璇准备的都是不合适的鞋子，戚雨璇穿的很不舒服。
  云开：“杜文静不仅控制着戚雨璇的生活，戚博也深受其影响。”
  莫远皱了皱眉头：“我没有记错的话，戚博已经三十五岁了。”
  云开：“你没有记错，戚博确实到了而立之年，但是对于杜文静的恐惧早就刻在了他的潜意识里，他不会反抗杜文静的任何决定。我们在戚博家中与之谈话时，他经常出现这么一个小动作，侧脸朝着门口看一眼是不是有人。”
  “凌晨时分，外面怎么还会出现人？就算会出现人，也会在第一道门处发出声响被里面的主人知道，戚博很清楚这点，可是他依旧不安，这表达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去否定他所说的一切。”
  “这个人会是谁？只有杜文静。”
  云开继续说道：“手是身体的一部分，也是身体语言的重要表达工具，在交流过程中，手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一举一动能够对语言起到补充的作用。我发现戚博在叙述自己不想选择理科，还有大学期间生活时，他将手放在了臀部下方。”
  “这个动作对于一个独当一面的三十多岁男人来说太过于幼稚了。一般来说，当一个人在自在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感受时，双手会不自觉地挥来舞去，而他把手垫在自己的臀部下方，坐在自己的手上，这个动作代表着他正在竭力的控制自己，以免脱口而出不该说的话。”
  云开：“在他承认了自己杀人，很快就会被逮捕，当时正充满着旺盛的表达欲时，他依旧压抑自己的表达，这只能说明一点，也就是戚博同戚雨璇一样长时间处于一种极压抑的状态中。”
  云开想了想补充道：“也许还要加上一个周松月，所以我想，可能我们的侧重点是错的，想要探究这个悲剧是如何发生的，应该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这个家庭畸形的相处方式上。”
  莫远打断了云开的话：“老板，你又带了以前的习惯，我们并没有在探究悲剧是如何发生的，我们只是接受委托而已，不要把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云开顿了一下，是的，她现在已经不是心理咨询师了，这次接受的委托只是找到周松月，在发现要寻找的人可能死亡后，将事情交给警察是最方便简洁的选择。
  莫远：“深值于社会中的行为法则规定每个人都要有一个恰当的位分，那些不遵循自己位分的人很容易受到侵害。站在所处的位置，就做好这个位置应该做的事情就好，泛滥的善良不一定会带来好的结果。”
  “你忘记之前的事情了吗？”
  以前她们也接手了一个家庭纠纷类的案子 ，云开试图帮助那个家庭解决矛盾，结果反被倒打一耙告上了法庭，在被帮助者和迫害她的家人站在统一战线开始指责侦探所侵犯隐私后，他们彻底没有了帮助的立场。
  家庭内部的事情很难言语，有时候你以为自己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拯救他人于水火之中，但是他们的血脉联系，可以轻易的抹杀掉一切的不公和虐待，将矛头指向外人。
  莫远以前是记者，这类事情他看得太多，
  气氛有些僵持，时六六看了看云开又看了看莫远不明白怎么突然就针锋相对起来了，只是性格中希望周围人和平相处的心思让她第一时间开始缓和气氛。
  时六六：“对了，我这边的发现还没说呢。”
  话说出口后，时六六愣了一下，她现在是不是就是莫远说的掩耳盗铃，事情没有解决就想着掩盖过去，可是……不要吵架会比较好吧？
  第11章 失踪的嫂子11 云开看向……
  云开看向时六六：“你说吧。”
  时六六：“那天在翻看周松月的社交平台时，发现她和戚博旅游时有几张照片不太对劲，很明显统一的第三视角拍摄。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们可能是找了个路人帮忙拍照，后面发现了这个——”
  时六六拿出了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中戚博背着个包包，照片中圈起来了小饰品。
  云开皱了皱眉头：“这是戚雨璇的护身符？”
  时六六：“没错，我在戚雨璇的社交平台中找到了一摸一样的图片，对比过细节，是同一个。”
  “戚雨璇曾在上面说过，这个护身符她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
  时六六：“接着我查到了他们的酒店登记记录，当天开了两间房，入住了三个人，戚博、周松月还有戚雨璇。”
  “顺着戚雨璇发送的动态和底下的评论，我找到了一个戚雨璇和她男朋友的共同好友，得知在那段时间，戚雨璇曾经有二度自杀的行为出现，朋友赞叹说，他们的爱情感天动地。”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时六六的嘴角抽了抽，被雷到了。
  时六六：“莫哥刚才说的戚雨璇从她男朋友被打成残废之后就没有再联系，是错的，这两个人只是没有在现实中产生联系，网络上一直保持着聊天的关系。但是他们具体在哪个社交平台聊天，我还没找到。”
  “现在各种软件更新换代的太快了，学生交往的平台也有好多，还需要一些时间我才能找到她的账号。”
  云开：“不用找，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明朗了。警察也不是笨蛋，信息收集到这种程度，他们很快就能调查出来的。”
  时六六犹豫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可是……”
  云开打断她的话：“时间不早了，大家这几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时六六看着云开，云开却看向了上官哲问到：“这么晚了，你要回学校吗？”
  上官哲摇了摇头：“我和莫哥一起在客房住一晚。”
  云开点了点头。
  各怀心事，几人回了房间。
  时六六回到房间后打开了电脑，上面是写作的界面，时六六盯了电脑屏幕良久，手放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敲下一个字。
  所以，其实很多家庭都存在着问题是不是，大家都不那么幸福的活着，就像戚雨璇一样。
  她看到了电脑旁边的日历，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她要回家吗？
  沉默半响时六六切换了电脑界面，到了匿名论坛上，她之前就是在这里找到戚雨璇发布的动态的。
  总要把那些东西找出来才是。
  另一间房间，上官哲从浴室出来，看到莫远正在翻看法律书籍。
  上官哲：“莫哥，你还不休息吗？”
  莫远淡淡的说道：“没什么睡意，看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