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侦探事务所[刑侦] 第115节
作者:一人元良      更新:2025-10-24 13:57      字数:4424
  他右手攥着把刀,刀刃半开,冷光在昏暗里闪了闪。
  杨永安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不屑的笑了,就是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把他逼到了这份上。
  杨永安声音又粗又哑,带着股狠劲:“就是你把阿康送进牢里的,你还有点本事。只不过对上我,算你倒霉。”
  云开:“是吗?邱丰磊已经倒台了,你还有什么可以仰仗的?”
  杨永安笑了起来,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要靠他?”
  “给我准备两百万的现金,还有一辆车,一个小时内送过来,不然我保证你再也看不到那个女人!”
  他的威胁很狠毒,只是对云开一点用都没有。
  云开:“是吗?哪个女人?郝千柔吗?”
  杨永安:“没错,不想她死的话你最好乖乖听话。”
  云开很平静:“她是死是活我并不在意。”
  杨永安摸着手上的刀:“钱,或者她的命,你选一个。别想耍花样,她在哪里只有我知道。”
  “你现在把我要的东西送过来,我还能留她一口气;要是等我没耐心了……就算警察找到了,也只会是一具凉透的尸体。”
  云开:“我说了,我不在乎她的死活。”
  杨永安维持着举刀的姿势,刀刃上的寒光映在云开眼里,她没有丝毫的惧怕。
  她看着杨永安错愕而微张的嘴,嘲讽道:“她死不死,随你便。钱你拿不走,她的下落你尽管自己留着。你手上好几条人命,相必也不差这一个。”
  杨永安:“贱人,别给我耍花招,你要是不给我弄钱,信不信我连你也杀了。”
  云开的话激怒了他,杨永安双眼通红,整个人像是失控的野兽,握着手上的刀朝她直扑过来,没有半句废话,刀刃寒光里都是要杀了她的戾气。
  云开眼睛都没眨一下,侧身的瞬间就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杨永安用力想把刀捅进她的身体,她借力发力,右手攥住他的小臂反拧,同时脚下用力,砰——的一声巨响,杨永安摔倒在地,在积灰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云开的脚死死的踩在了他的头上,摸出腰间手铐,动作快的看不出轨迹。咔哒一声,手铐锁死的一瞬间,杨永安痛苦的喊了一声,却再难动弹。
  云开站直了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躺在地板上狼狈扭动的男人,十几年过去了,他老了,他空有气势却再没了十三年前抢劫开枪的能力,这些年安稳的生活给他养出来一身的肥油,臃肿的杨永安,早就算不上刀口舔血的狠角色。
  杨永安愤怒的嚷嚷:“贱人,我警告你……”
  没等他说完云开猛地抬起右脚,狠狠踹在他左脸颊上。“咔嚓”一声轻响,是牙床断裂的声音,杨永康痛苦的偏头,鲜血瞬间从嘴角涌出,混着一颗带血的牙齿掉在积灰的地面上。云开脸色平静,又一脚踹向他额头,头和地面重重的相撞,发出“咚”的闷响,更多的血顺着他的鼻角、下颌往下淌,在胸前的衣服上晕出大片暗沉。
  云开捡起了地上的刀,金属刀刃上沾着血珠与灰尘。她蹲在杨永安的面前,手腕轻转,刀刃在他眼前缓缓划过,冷光映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然后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
  杨永安盯着那把曾握在自己手里的刀,起初还在笑,他想这个年轻女人能做什么?最多不过是吓吓他,再报个警,送他去坐牢,难道她还真的敢杀人吗?
  直到刀锋划破他的脸,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他才后知后觉地浑身绷紧——不对,这个女人……
  她的眼睛里没有怒火,非常的平静,但这样的平静更加的可怕。杨永安开始颤抖,嘴角的血沫顺着下巴往下滴,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猛地涌出恐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杨永安:“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杀了我,你不怕自己坐牢吗?”
  云开没有说话,她只是手腕一沉,锋利刀捅进了杨永安的大腿,没有多余的动作,精准又干脆。
  剧痛让杨永安大叫了起来,嘶哑的惨叫在空旷的厂房里炸开。他痛的浑身发抖,连牙齿都打颤。
  杨永安害怕了:“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在什么地方!我也不要钱了,你放过我,求求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放过我,我绝对不会在你眼前碍眼!”
  云开下手很有分寸,杨永安身上的伤只是轻伤,只是疼痛感有点强而已。
  云开站了起来淡淡的说道:“杨永安你找的地方很好,废弃厂房,周围荒无人烟,就算你叫的再大声也叫不来一个人。”
  杨永安:“我错了我错了,云小姐,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放过我,我马上把那个女人给放了。”
  云开:“我说过,我不在乎她是死是活。”
  杨永安:“那你想要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阿康都被你送进监狱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我们怎么得罪你了 ?你要这样把我们往死里整?”
  他的愤怒如此的真切,他似乎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很倒霉,这让云开笑了起来。
  杨永安:“你笑什么?”
  云开:“我叫云开,这个名字你没觉得有些熟悉吗?”
  杨永安:“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开的声音像是冰块:“不知道?你记得云深吗?”
  杨永安摇头,冷汗混着血污糊满了脸:“不记得不记得,你认错人了。”
  云开踩着他的胸口,挤压的疼痛让杨永安不住的流着冷汗。
  云开:“十三年前,黄金大劫案,你们抢劫了一家金店,还用枪杀了我爸爸云深,你现在告诉我我认错人!”
  杨永安:“不是我!不是我开的枪,那个警察不是我杀的!”
  云开:“那是谁?杨永康?”
  杨永安继续说道:“也不是阿康。”
  云开踹了他一脚:“杨永安我要听实话。”
  杨永安吐出了一口血沫,喘着气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承认当年去抢劫金店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但是真的不是我开枪打死人的,我们只是想弄点钱花花,根本不想把事情闹大,是吴成伟那小子干的,是他开的枪,都是因为他杀了人,我们才要东躲西藏这么多年,都是他做的!”
  云开:“我凭什么相信你。”
  杨永安挣扎想起身:“是真的,当年我们开了两辆摩托车,我和阿康一辆,吴成伟自己一辆,是他动作太慢,要上车的时候差点被那个警察抓到,他就开了枪,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你不信你不信去查一查以前的案卷,什么笔录,就是他开的枪,和我们没有关系!”
  云开:“吴成伟人在哪里?”
  杨永安说道:“他死了?”
  云开愣了一秒:“他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自然可以把罪名都推到他身上。”
  杨永安:“老子说的就是实话,你怎么就不信阿!”
  云开用力的踩了他一脚。
  “我……我想到了!有证据能证明是他开的枪。他不会开枪,那个时候手烂了。”
  云开:“说清楚。”
  杨永安着急的解释:“他开了第一枪,后面又开了一枪,手枪炸膛了,他的手被炸烂了一半!半个手掌都没了!他现在是死了,但这件事他们家的人都知道,你只要去问一问就全部都清楚了,就是他开的枪,是他杀的人!”
  “你要是还不信,他是土葬的,你去把他的坟挖了,把尸体挖出来看!
  问清楚了吴成伟的信息,云开就往外走了。至于躺在地上的杨永安,那伤不重,他死不了。郝千柔的被困的地址,她发给了徐非白。
  那个女人早就和杨永安蛇鼠一窝,杨永康被抓后杨永安曾去监狱探视过郝千柔,两人达成了合作关系,想要从她的身上榨取金钱和资源。
  云开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这就是她的“母亲”。
  云开的脚步很稳,每一步踩在积灰的地面上,都留下清晰的印子,像她这十三年来走的每一步,想方设法的翻阅旧案卷,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去找当年可能存在的目击证人,深夜看着照片时台灯投下的阴影。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出厂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今天是满月,月亮圆且大,散发着惨白的光。
  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抬手按了按,指尖触到凝固的血痂。她看着月亮,心里像被掏走了一块,空落落的。不是难过,也不是愤怒,只是有一点茫然。
  第104章 尾声5 云开……
  云开走出了废旧工厂的大门,季展羽斜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旁,下颌线在月色下切出冷硬的弧度,碎发下的目光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在瞥见云开的瞬间骤然凝住。
  他的视线精准落在她渗血的胳膊,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皱紧眉头,沉默地从口袋里拿出碘伏棉片,指腹碰到她伤口周围的皮肤时,动作不自觉放轻,力道控制得刚刚好,只在消毒时让她感到一丝微麻的刺痛。
  云开:“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展羽没立刻应声,他垂着眼专注地给她处理伤口,直到伤口处理好了,他才抬眼瞥她一下,声音有点哑:“刚来。”
  没说具体时间,也没提自己在风里站了多久。
  云开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你不应该来的,这是我的事。”
  季展羽:“我已经来了。”
  云开:“他说不是他开的枪,开枪的人已经死了。怎么就死了?我还没有找他报仇他怎么就死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说不清的惆怅。
  云开:“我要去一趟柳界沟。”
  她的声音带着冷意:“就算人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季展羽看着云开,她告诉他一切都要结束了,但到现在为止,十三年的那一枪还是像腐烂的树藤一样紧紧的缠绕着她。
  只差最后一步了,把那条树藤拽出来,云开就要自由了。
  所以就算云开说的话做的事如此离谱,他也只是说了句:“好。”
  到柳界沟找到吴成伟的家并不难,只是花了点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山风卷着落叶扑在墙上,云开站在院门口,先闻到的是一股混杂着霉味与废纸箱的气息。她走了进去,这是个带院子的农村小平房,屋内没有亮灯,唯一的光线来自于邻居家的路灯。房子外面堆着半人高的纸壳子,一大堆的塑料瓶,风一吹就发出哗啦的响声。
  房子的大门只是随意的扣住,云开解开直接进去了,跨进门槛的瞬间,霉潮与尿骚味扑面而来,让云开皱起了眉毛。
  床上的躺着一个衰老的男人,“呵哧、呵哧”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每一下都带着沉重的滞涩。他蜷缩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发黑,领口松垮地耷拉着,露出脖颈上松弛的皮肤。
  云开没有刻意放轻脚步,甚至她走的很近了。可是床上的老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依旧侧躺着,像一具尸体,只有胸口随着粗重的呼吸起伏才让人知道他还活着。男人的头发全白了,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侧脸的皱纹很深,眼睛睁着,但浑浊得辨不清焦点,盖着层薄薄的白翳。
  他瞎了,这是个瞎子。
  云开打量着这间屋子。
  屋子很小,进门右边就是一张旧铁架床,床上没有杯子,只堆着几团发黑的碎布和一条辨不出原色的破毯子,碎布缝里沾着灰渣,毯子边缘烂得能看见里面的棉絮。
  床旁边挤着灰色的木桌,上面摞着三个豁口的粗瓷碗,碗底还沾着干硬的饭粒,旁边散落着空塑料瓶、揉皱的废纸,桌角是几个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面包,已经发绿了。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是谁?在里头干啥?”
  云开走出了门,季展羽正在和那人交谈。
  那是个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碗饭,稀稀拉拉的放着点卷心菜浇了点肉汤,没有一点卖相,看着像是喂狗的。
  云开:“我们来找人。”
  女人打量着两个人,扫过云开身上剪裁利落的风衣,又落到院门外——黑色轿车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车标她不认识,却瞧着很是气派。她再转头看旁边的男人,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闪着细光,连站姿都透着股她没见过的规整。
  看着是两个有钱人。
  原本绷紧的脸瞬间松了些,刚才的警惕散了大半:“你们是来找谁的?刚才是我嗓门大了点,实在是这屋太久没来外人了,就剩了个老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