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奴(重生) 第26节
作者:我与丹青两幻身      更新:2025-10-24 13:57      字数:2982
  他一摆手,“叫滕堰立刻去越家!另外将太医院所有人叫来,朕要问事。”
  听陛下终于派人,越执征深吸一口气,说了第二件事。
  “陛下,伤人的是兵部侍郎洛峰家中的三子洛陈,事发后他立刻回了家中。他手里毒鞭还在,恐疫病来源是家中病马,臣请陛下封闭洛家,将所有进出人等查清隔离。”
  听他说到这人,皇帝突然停了一瞬。
  “洛峰与你有什么不对付?”
  话说的好像一无所知,可满朝都知道洛峰是骆阁老弟子,骆阁老又是太子一派的。
  而他越执征相来与太子派不睦,三百万两白银的事可是要从他户部拨出,到如今这个时候,他们两派已经势同水火连面子上都很难装得下去。
  青石板上跪着的又趴在地上。
  “臣与洛峰确有政见不合,但此事关乎京城安危,陛下安危,臣不敢胡说!请陛下即刻查清此事,万一瘟疫扩散很难再控制得住。”
  他说得对,即便是他这样厌恶骆阁老的,也绝不敢用这种事情来骗他,况且到底是什么蠢货才会用马瘟来算计?
  这瘟疫可不是能控制得住的东西,京中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可能中招。
  如此想更叫人头疼,皇帝招手又叫了一人过来。
  “去传旨大理寺少卿裴为经,让他即刻去办!”
  又一个小太监领旨去办,只剩下两人还站在院中的艳阳下。
  青天白日,阴影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笼罩在了皇帝头顶,他仰着头瞧了瞧这青冥叹了声。
  “我大盛百年从未有过大灾,把人都养的松懈了啊……”
  越执征也听到陛下的感叹,可他说的其实不对,起码对陛下来说不对。
  陛下二十三岁登基,执政整整三十年,在这期间他多次领兵出征神勇不输临阵将军。也曾听取臣下直谏,这天底下没有哪个皇帝能像陛下一般,被痛批两个时辰还能笑着说。
  “这天下有卿,朕才能真的能放心了。”
  陛下一直是个明君,甚至是堪比秦皇汉武的一代圣君,能辅佐这样的帝王是多少臣子毕生之幸!
  可惜从先皇后死后,陛下也变了,觥氏进宫后就变得更多,甚至连凌家……
  想到这里,越执政赶紧止住念头。
  在这里,那件事是想都不能想的!
  呆呆的瞧了半天回过神,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执政,那你呢?你怎么办?”
  越执征死死咬了下牙,仿佛用尽力气才说出这句来。
  “臣请留在宫中隔绝数日,查清有无病症后再行出宫!”
  “你家里……”
  皇帝知道这种时候无论是谁都无法放下心来,换成胆怯的可能就躲在宫里不走了,换成有些骨气的也会求着亲自去查伤了儿子的洛家。
  可他的这个越尚书……
  心中有国、有民、有君,最后才有家。
  第25章
  水花溅落在铜盆中淅淅沥沥的落下去。
  越清宁低着头看向渐渐平静的水面,自己的脸正模糊的倒映在盆底。
  一张脸素白干净,细腻莹润的皮肤上什么都没有,她摸着脸苦笑了一下。
  面皮美丑不过是行走的一副皮囊,人死之后再美也会变成枯骨一具,到时候谁又能分出这具枯骨同别人有什么不同呢?
  生死攸关的档口,他作恶多端或是恩将仇报好像都没有了多少意义,怕是他自己也从未料到谋算了半辈子,会这么栽在这一场灾病上吧?
  她叹了声擦干了手往西侧厢房方向去。
  还未开门,院前一树的鸟雀被她的到来惊到,扑棱一下子飞走了。
  越清宁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了好久。
  同一个院……她一个雀也留不住。
  推开门,屋里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她靠近床榻,只见那人正皱着眉躺在榻上,汗水滚了满脸。
  早就料到,他的衣服没人敢碰。
  越清宁出去打了盆水回来,将他的衣领拨开,用湿布为他擦拭血痕。
  如此擦干净才看得清,从胳膊到后颈间,一处断断续续的伤痕连绵不绝,靠近脖子的位置更是十分血腥,一条半指长的皮肤被掀开,此刻能看到里面跳动的猩红血肉。
  她看着心中愈发闷堵的难受,拿了一条干净白布来,缓缓抬起他的脑袋。
  从下往上绕了两圈在颈侧系了个结,这种伤口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半搭着的肉皮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切下去,只能先绑着再说。
  也不用她操心怎么处理,太医院的滕伯伯已经来过,确认了此次的病症确是马瘟,这疫病只有七天而已。
  七天之后,或许整个房子都要连带着烧掉,谁还在乎这点方寸的皮肉。
  缓了口气,她坐在床边将他拽起来靠在自己肩上,只这一个动作就叫她累得喘了好久。
  平时看着瘦瘦的一个人,这会儿一瞧居然还不轻。
  越清宁一手揽住他,一手将他背上挂着的衣服扯了下去,光洁的瘦脊落在眼中,衣领散开来搭在两侧。
  她再要去拽他的袖子却猛然察觉手底下的阻力。
  他正反方向使力环住了她的腰。
  刚刚看过他裸身还没什么感觉,此刻他的一个动作却叫她不自在起来。
  越清宁咽了口唾沫,轻唤了声。
  “雀铭。”
  “……”
  他毫无反应,好像刚才都是她的错觉。
  越清宁等了一会儿又去拽他的袖子,果然,他还在用力扣住她的腰。
  “松手!”
  她用劲拽了两下还是没能拽开,反倒是自己用尽了力气此刻从胸口涌上热气来。
  既然动不了,她干脆放了手任由两人这样僵着,过了好半晌,这个靠在肩上的火热脑袋才出了声。
  “之前,我梦到你……还以为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
  她听着这话可不知道怎么答,一言不发的等他胡言乱语完。
  “有了此刻,多少伤都受的值得。”
  越清宁眸色越听越冷,他肯定把她当成了别人,说不定还是个俊俏公子。
  如此一想更觉得难受,又伸手去扯他,所幸这次扯得极快他没有反应过来,两人猛地分开了去。
  “既然醒了,自己把衣服脱下来!上面可能带着疫病,要赶紧烧掉才行。”
  他呆呆的好似听不懂她的话,一张艳容烧的通红,连眼中也带着红丝。
  看样子比清喆要严重许多,她伸手想要拨开他的眼皮看看里面的血丝。
  他猛地抬手又握住她的手腕。
  “这……不是梦?”
  越清宁叹了口气,“不是!你不要勾勾缠缠的没完,快点脱下来。”
  他好似僵住了一般,半晌才缓缓低下头。
  自己的衣服被脱了一半,他后知后觉的挡了下,一张脸烧的更红。
  “大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而且你怎么会为我做这样的事?”
  “你之前以为是中毒,但太医院已经来查看过,说是疫病,现在整个府内都被隔离开来。”
  见他要挡不挡的模样,越清宁心中了然,他怕是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身体,于是识趣的起了身站在床边背身而立。
  “我沾了你的血,也要和其他人隔开来。至于你的衣服,没人敢进来,更没人敢碰你,我若是不做没人可做。”
  雀铭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理解她的话,到底也还是没在脑中过个明白,晕晕沉沉的只知道她要留在身边这一件事。
  “小姐……”
  他只叫了句小姐再不说话,越清宁等着后半句好半天。
  回头看去,只见刚刚还裸着上身的人此刻已经把衣服拉好,仰头望着她不知又神游到了何处去。
  眸中含凉月,神色如沉水,两相交织仿佛有鱼水中游。
  她只看了一眼便躲开视线又催道。
  “先把衣服脱了,你身侧有干净的新衣,脱掉旧衣后要先洗净手再穿新衣。我现在出去,穿好后叫我。”
  越清宁刚抬一步,身后突然有人拽她衣袖。
  她无奈回头,只见床上的那人趴在床边上快要掉下来,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袖子。
  见她看过来,他力道松了两分却没有放手。
  “小姐还会来吗?”
  越清宁以为他说的是“回来吗?”,用力扯回自己的袖子。
  “我得回来,你自己恐怕也烧不了衣服。”
  他闻言皱了下眉继而展颜一笑,“回来……就好。”
  这话说的奇怪!她不回来怎么把带病的衣服拿出去?
  可见他恍恍惚惚的傻样,仿佛根本和她聊的不是一件事,她也就由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