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者:岁睡      更新:2025-10-24 14:13      字数:3123
  谢玉阑回头,就见宋玉声站在自己身后。
  “太...”谢玉阑顿了顿,重新开口,“王、王爷。”
  在这五年里,自从宋玉声身份公布,一年后便也没再当谢玉阑的太傅了。皇帝封宋玉声为亲王。
  饶是皇子看见宋玉声也是要行礼的。
  “这么见外?”宋玉声走到谢玉阑身侧,看向周崇,“这位...三大五粗的公子,能让让吗?”
  周崇眼睛猛地瞪大,他想要骂人,却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近几年皇上除了谢临沅以外最喜爱的王爷。
  他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怒气,朝着宋玉声露出一个笑:“在下先行一步。”
  宋玉声抬起手,揉了揉眼前神色委屈的人的脑袋:“和这种人置气呢?”
  谢玉阑瘪着嘴,摇摇头:“没、没有。”
  “那什么了?”
  “结、结巴是、是不是....”谢玉阑皱着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玉声却理解到了谢玉阑话里的意思:“觉得自己吵架吵不过?”
  “嗯、嗯!”谢玉阑点头。
  “这有什么?”宋玉声笑了起来,“你不是有你皇兄?”
  两人都知道说的是哪个皇兄。
  “皇、皇兄不、不在。”谢玉阑说道。
  “你皇兄难不成一辈子都不在?”宋玉声把谢玉阑的斗篷系紧。
  谢玉阑听到宋玉声的话,慢吞吞回道:“皇、皇兄日、日后要、要成亲,就、就不、不能在、在我身、身边了。”
  “这倒也是。”宋玉声思索着。
  他突然轻啧一声:“也不知道你们这一脉是不是有点毛病,你皇兄不成亲,谢执也不成亲,谢云舟也不成亲,甚至你十九了也不成亲。”
  谢玉阑眨眨眼,应道:“因、因为要、要和心、心悦之、之人成、成亲。”
  “呵...”宋玉声唇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皇室之间,没有真情,只有权力和利益。”
  不过宋玉声也不想让谢玉阑知道这些肮脏的皇室内幕。
  谢临沅当年就不让他教,他也不会多说。
  “不过你也不用在乎那么多,你皇兄在,定是要你娶到心悦的女子的。”宋玉声道。
  “嗯、嗯。”谢玉阑应道。
  宋玉声和谢玉阑并排走着,一袭单薄白衣的男人不说话倒是透着清冷,一开口就能看出他并不如外表的温柔:“你皇兄应该快回来了吧?”
  一天被两个人问这种话题,如果不是谢玉阑脸上没什么神色,他真的会以为宋玉声和云袖学了读心术。
  “不、不知、知道。”
  “皇上最近收到了璋州的奏折,说太子殿下已经治好了水患,我估计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宋玉声一只手探进谢玉阑的斗篷里,揉着兔子。
  “那、那应该快、快回、回来了。”
  宋玉声惊讶地看了谢玉阑一眼:“你不想你皇兄?”
  他还记得几年前谢临沅跟着皇帝微服私访,谢玉阑每天都提不起精神。
  谢玉阑脸颊微微鼓起,盯着宋玉声幽幽道:“我、我已、已经不、不是小、小孩、孩子了。”
  “行,不是小孩了,”宋玉声笑着附和,随后画风一转,“所以真不想你皇兄?”
  谢玉阑唔了一声,刚想回话,就被宋玉声掐住脸颊:“和我说实话,真以为能骗过我?”
  男人笑着,眼里满是逗弄人的意味。
  谢玉阑轻轻打掉宋玉声的手,迟疑了片刻,说道:“想...”
  宋玉声还想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传来喊声:“宋玉声。”
  那道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谢玉阑却觉得很冷。
  他偏头看去,就看见谢执站在不远处,盯着宋玉声伸进谢玉阑斗篷里的手。
  宋玉声原本对着谢玉阑带着笑意的脸色也恢复了清冷的模样,他望向谢执:“四皇子有什么事情?”
  “找你有事。”谢执淡淡说道。
  宋玉声叹了口气,看向谢玉阑:“有件事得拜托一下你了。”
  “什、什么事?”谢玉阑问道。
  “御花园的梅花开了,我本来想去摘的,现在被小孩子绊住脚了,只能麻烦你了。”宋玉声解释道。
  谢玉阑点点头应道:“好、好。”
  在去御花园的路上,突然飘起了雪。
  云袖惊呼一声:“八殿下,下雪了。”
  谢玉阑将斗篷拉得更紧,回道:“嗯、嗯。”
  御花园离这处有些远,两人走了好一会才走到,雪也愈下愈大,甚至在地上覆盖了薄薄一层。
  梅树高大,枝干上也覆上了雪,站在地面用手去折不到的。
  云袖对谢玉阑说道:“八殿下,奴婢来吧。”
  “我、我来。”谢玉阑把兔子递给云袖。
  他缓缓攀上梅树,动作间带着没怎么迟疑。
  可刚折下一段梅枝,谢玉阑脚下就倏然一滑,整个人向下坠去,握着梅枝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松开。
  他紧紧闭上眼睛。
  然而迎接他的并非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温暖踏实的怀抱。
  在他落入怀中的那一刻,仿佛时间也随之静止。
  斗篷扬起一片细碎的雪沫,如同倏尔散开的星子。一股清冽的梅香与来人体温交织,将他轻轻包裹。
  谢临沅垂眸,看见一月未见的弟弟身披雪白斗篷,如同从月宫坠下的玉兔,就这样跌入自己怀中。
  下一刻,那枝娇艳的梅花悄然落进谢玉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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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
  第32章 捡到老婆第32天
  怀里的人不重, 缩在谢临沅怀里时跟猫儿似的。
  谢玉阑慢慢睁开一只眼,就瞧见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皇、皇兄...”谢玉阑怔怔道。
  谢临沅看着眼前愣愣的人,笑着问道:“想不想皇兄?”
  “想、想...”谢玉阑吞吞吐吐道。
  “有多想?”谢临沅反问。
  他连着在璋州一月有余, 快马加鞭才赶回京城。
  璋州水患严重,百姓苦不堪言,谢临沅几乎没怎么睡好。
  可一见到谢玉阑, 心中的疲惫全部一扫而尽。
  “很、很想。”谢玉阑紧紧搂住谢临沅的脖子, 鼻尖在谢临沅的颈窝蹭着。
  少年温热唇瓣堪堪擦过谢临沅的脖颈, 给这天寒地冻中添了一丝直达心中的暖。
  “怎么在这?不冷吗?”谢临沅把怀里的人放在地面。
  谢玉阑松开手,解释:“宋、宋表、表哥让、让我折、折一、一朵梅、梅花。”
  他弯下腰,把掉在雪地上的红梅捡起。
  “我、我去拿、拿给宋、宋表、表哥。”谢玉阑握着梅枝。
  “知道表哥去哪了吗?”谢临沅问道。
  谢玉阑愣住。
  宋玉声好像确实没有告诉他送去哪。
  他微微皱起眉,想到宋玉声是跟谢执走的,他仰着脸对谢临沅说道:“四、四皇、皇兄的寝、寝宫。”
  “好。”
  谢临沅带着谢玉阑去了四皇子府,结果刚到, 就撞见了从殿门前出来的宋玉声。
  “表、表哥, 梅、梅花。”谢玉阑把梅花递给宋玉声。
  宋玉声接过, 回头往殿内看了一眼, 叹了口气,揉了揉谢玉阑的脑袋:“谢谢。”
  他望向谢临沅:“你们先回宫吧,外面凉。”
  谢玉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谢临沅握住了手:“回宫吧。”
  于是谢玉阑只好咽下口中的疑问, “好、好。”
  过几日,很快便到了新春宫宴。
  太极殿内灯火煌煌,笙歌鼎沸。
  琉璃盏中盛着琼浆玉液, 白玉碟上垒着山海珍馐。
  殿中暖炉烧得极旺,熏得满室皆春,空气里弥漫着酒肉香气与浓郁的暖香。
  舞姬身着彩衣, 水袖翻飞,如蝶穿花;乐师拨弄丝竹,曲调欢快,溢满殿宇。
  宗室皇亲、文武百官按品级端坐,笑语喧阗,互道年禧。皇帝和皇后高踞御座,面带笑意,接受着众人的朝贺与祝福,一派盛世太平、君臣同乐的景象。
  谢玉阑穿着新制的绯色宫装,坐在谢临沅下首的位置,被这喧闹的场面和混杂的气味熏得有些晕乎乎的。
  他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总是下意识地往谢临沅身边靠。
  案上的菜肴精致无比,他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只小口小口啜着谢临沅给他倒的、用甜浆替代的果饮,目光时不时瞟向殿外漆黑的夜空,似乎在期待什么。
  谢临沅则一如既往地从容。
  他姿态优雅地应对着前来敬酒搭话的宗室子弟与官员,言谈得体,举止合度,唇边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的浅笑,令人如沐春风。
  只是那笑意极少真正抵达眼底,偶尔流转的目光深处,仍是一片沉静的疏离。唯有在侧首看向身旁那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的谢玉阑时,那眼底的冰封才会悄然融化些许。
  谢临沅不动声色地将几样谢玉阑爱吃的的点心挪到他面前,又替他挡去了一杯不知哪家子弟起哄递来的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