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作者:
小痕野月 更新:2025-10-24 15:11 字数:3131
“这人为什么要杀我……杀黑杰克?黑杰克跟他有仇?”
“显而易见的事。”
“……好吧,”岑安说,“我让j3,就是跟你单线联系的那个检察厅内鬼,去给我弄黑杰克的犯罪绳结了,或许有了它,我就知道他和幸子生物的瓜葛了。”
“嗯。”白king赞同地点点头,又道,“如果你觉得周缇这人棘手,我可以帮你杀了他,虽然他的身份地位,让他看起来很难杀。”
“不用。”岑安摇摇头,弯起嘴角笑了,“既然他想杀我,那我就让他杀。不仅如此,我还要逼他杀我,让所有人实时看到他动手杀我。”
“你是想……”白king看着他,一下子醍醐灌顶,笑了一声,道:“我们缺一家媒体。”
“星文传媒,”岑安道,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竖中指的logo,“不是说,星文号称手段最流氓,结果最令人振奋的传媒组织么?”
“好。我去搞定。”白king道。
“谢谢你。”岑安看着他,终于想起来问:“你找我什么事?”
“岑安,玩够了的话,回监狱吧。”白king道。
“啊?”
“你的狱友,善三死了。”
岑安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圆润的、发着红光的憨厚面容。
善三答应过他,要给他找阿枚的信息……
将“南极洲”程序卖给莘讯作幸子盾的阿枚,而南极洲是他百年前编写的作品。
阿枚对他而言是极为关键的人。
关于阿枚的信息,就要断了么?
是他害了善三么?
岑安一时间思绪乱作一团,脊背一阵一阵地发着凉:“死因?”
“精神躁郁导致的意外身亡。”
“太巧了,这一切,太巧了……”岑安挫败地喃喃道,握紧了拳,全身颤栗。
漆黑的机箱里,他和白king待了很久。他将爱德华、零号疫苗与盂血热、江漓、贺时洄给他的‘伞’程序,溯技术与祁越,一股脑儿的、事无巨细地讲给白king听。
白king一言不发,细细沉思,眼睛宛如寒冰,看不出任何波澜与思绪。
岑安望着他,忽然有些感慨。回顾他和白king的相识,他也不知,为何对白king如此信任,虽然的确被他救过几次,可岑安知道,这信任并不因那几次救命产生。
这人对他的了解,目前看来,已经远超和他费了大劲儿才建立起信任关系的江烬。
第51章 拉尼娜
“今日下午回监狱?这么快……”
江烬将掌心里小小的一只“岑安”, 捧到与视线相平的地方,问道。
那是岑安的全息像。
岑安窝在病房柔软的蛋壳椅里,姿势怎么舒服怎么摆, 全息像传到江烬严谨得一丝不苟的办公室里,就显得过于不拘小节了。
“烬哥,你能把我的像放大点儿不?我观察你周围时,就跟得了视微症一样, 全都变得巨大!你也是,不过你长得真绝啊,五官放大了看, 也看不出瑕疵……”
“闭嘴, 不行。”江烬冷冷拒绝。
忽然,岑安眼前一黑, 头顶传来陌生的声音, “侦查长,第三部门上周的提审记录全整理在这里了, 没什么需要特别汇报的异常, 您过目。”
“好, 我会看的。”
门被拉上后, 岑安又见光明。
“烬哥, 你刚把我搁哪儿了?”
“兜里。”
“你现在在哪儿呀?”
“侦查所, 我的办公室。”
岑安拉长调子“哦”了一声, 在他掌心里抱住双腿, 笑得两眼弯弯:“你怎么在工作时间摸鱼呀?”
“摸鱼?”江烬皱着眉, “你是鱼?我不是在摸你么?”
岑安没想到江烬竟会从字面理解,“啊,对……摸我……”
江烬拉下卷轴窗帘。他的工作台靠窗, 十点半的阳光过于强烈,岑安有点睁不开眼。
江烬翻了翻岑安自己给自己写的诊断书,从“深度昏迷”一下子跃迁到“各功能正常,准许出院”的状态。
“为什么急着回监狱?”
“害,迟早的事。我有个能给我提供信息的狱友死了,这事肯定不简单。”
江烬从他大开的领口看下去,不算干瘦的躯干上缠着绷带和深色药贴。
岑安“刷”地合拢领口,像个被占了便宜的受害者,却又堆起坏笑:“干吗?”
江烬移开视线:“你再静养几天,比较好。”
“反正你都出院了,我待这儿也没意思。”
江烬蹙眉:“跟我有什么关系?”
岑安被问住了,想了半天,“我……就是想跟你待一起。”
江烬沉默地打量他,不知那是故意为之的玩笑,还是深思熟虑的回答。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岑安得寸进尺:“你也想,是不是?”
江烬依旧不语,他努力克制着,不去回想雪夜里的那场“演习”——每每想到那晚的事,便坐立难安。
岑安眼前的世界又黑了下去。
江烬冷淡的音调从头顶传来:“你现在出院,一周后就是你的审判日,我只能保证审判结果不是将你立刻拖出去执行死刑,终身监禁或者无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只要你活着,那就都是小事。”
“好的,烬哥,我知足了。”
“我已经放手黑杰克案了,你在监狱老实点儿。”
“不行,不能老实,”岑安当即抗议,“我老实了,你不就更没机会来监狱找我了么?我得闹腾些才好。”
江烬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来监狱找你了?”
岑安又被问住了。他眼前是黑的,不知道江烬对自己的全息像做了什么处置。
“烬哥,你又把我揣哪儿了啊?”
“垃圾桶。”
“……”
病房里,白king合上投影设备,一言难尽地看着岑安。
岑安在他愈发匪夷所思的目光中,有点不好意思了,吞吐道:“总之,我俩现在……就是这样子……嗯,你放心,我还没缺心眼到把什么都告诉他,真的。”
岑安的解释比他在江烬面前的表现,更让白king无语,“你高兴就好。”
另一头,d3扶着云渺从外边的治疗舱回来。岑安想让她换个病房继续休养,她拒绝了,决意要和他同时出院。
“这位是?”云渺疑惑地打量白king,尽管见惯奇装异服,白king的衣着相貌还是令她觉得独特少见,更少见这冷月般淡然出尘的气质。
“朋友,你可以称他白king。”岑安介绍道,“我姐姐,云渺。她在这儿还认了个弟弟,叫霓音——人呢?”
云渺松弛下来。岑安一股脑儿透出这么多信息,对这人的信任可见一斑。
“我哪里管得住他?你俩一个德行。”云渺笑笑,从兜里摸出一把蓝盈盈的小花,送给他,“路上偶然遇见,随手摘的,与你相配。”
那是象征轻盈和自由的千鸟草。
“姐……”
“岑安,你一定要自由。”
**
算算日子,从审讯那日离开监狱,过去了不到一周时间。
岑安觉得,监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有些牢门是敞开了的,却没有人走得出来。牢门外,未知的厚重灰雾中,随时都有可能冒出可怖的钢铁刽子手,仅靠肉眼连方向和路都辩不清。
前后都有持枪的狱警押着他走。
“我父亲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祈骤然响起的声音将岑安吓了一跳,“怎么又是你?”
“不然呢?”祈飘过来,没有虹膜的眼睛盯向他时,竟透露出几分欣喜,“你要赶我走?”
“你可千万别走。”岑安笑笑,反正狱警看不见祈,就当他在自言自语了。
“什么惊喜?”
“到牢里就知道了。”
332牢门一开,鬼哭狼嚎的惨叫汹汹涌出。程池和山海挤在一处角落瑟瑟发抖,一见到岑安,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佬儿!”
发出嚎叫的是阿立,油腻的头发被新狱友扯在手里,死命地往墙上砸。
奇怪的是,岑安身边的狱警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制止,而是迟滞了许久才动作。
和他们身上统一的深蓝囚服不同,新狱友身裹价格不菲的锃亮皮衣,一头粉色的齐肩卷发,堪堪遮住后脑垂落出的一排硅条,改造过的眼睛如猫眼石,莹莹地看着他,被狱警按在地上时目光也没离开岑安。
更多的狱警涌入332牢房,一部分抬走奄奄一息的阿立,一部分涌向施暴者。
“终于见到您了,杰克佬,”新狱友红得发黑的口红蹭出唇线,拉出一道血色痕迹,表情称得上欣喜若狂,“我是拉尼娜呀!”
“女人?”岑安惊讶。她的声音和她夸张的烟熏妆一样雌雄莫辨,骨架偏大,像只四肢健美的猎豹。
“回见,佬儿!”拉尼娜被狱警架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癫狂笑声直到牢门“哐”地砸上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