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浩南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我们已经合作了这么多次，算是老朋友了，这次我吃点亏也无妨。”
  经过十一号工程和多弧离子镀生产线这两个项目，盛京这边已经培养出了一批对于苏联技术比较了解，又懂俄语的偏门人才。
  再者说，火炬集团如今发展迅速，就算有些技术障碍需要重新攻关，应该也不至于浪费太长时间。
  沃龙佐夫心说您可真是好意思，这两项技术真要说起来的话根本不能算是同一量级。
  这一点常浩南当然也知道。
  不过他既然会提出这个要求，自然是早就已经算计好了。
  于是瞅准了沃龙佐夫刚想要开口的时候，抢先把对方的话按了回去：
  “当然，光是这样交换的话，仍旧有些不太公平。”
  “所以，我方还准备拿出一些新的诚意。”
  话到嘴边就被噎住的沃龙佐夫有点难受，但这种时候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示意常浩南继续说。
  “沃龙佐夫先生应该听说过我们集团的torch multiphysics软件？”
  对方点点头。
  在十一号工程过程中和601所接触之后，苏霍伊方面就很快引入了这一数值计算软件，并且惊喜地发现，与他们开发的建模软件kompas-3d有着非常高的匹配度。
  “实际上，我们正在开发一种功能更多，能力更强的版本，目前的计划是只向与我们集团有深度合作关系的少数用户提供。”
  “唯一的遗憾是，因为这個新版本的算法比较特殊，所以在一般的超级计算机上运行效率很低……”
  “所幸我们也和曙光集团开发了专门面向这些特殊算法的新设备，也就是曙光-t系列计算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一问题，实现高精度、高效率、多自由度计算……”
  “……”
  常浩南提到的所谓新版本，自然就是之前在国家科学技术奖颁奖晚宴上，和李杰院士聊起来的软硬件捆绑销售策略。
  只不过被他换个方式一说，就成了可以拿来交易的筹码。
  什么叫虚空造牌啊.jpg
  对面的沃龙佐夫虽然和华夏人打交道不少，但对于这种话术还明显缺乏抵抗力。
  略加思考之后，便表示初步同意这个交换条件。
  当然，他也只能算是个中间人，最终还是需要科洛姆纳工厂方面进行正式的签字授权。
  不过从过去的经验来看，进出口公司批准通过了的项目，很少有被否决掉的。
  所以，基本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
  在和沃龙佐夫结束了这番py交易之后，常浩南便重新回到了车间。
  那些来自兄弟单位的技术人员仍然在围着那条多弧离子镀生产线，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见到常浩南重新出现，众人纷纷上前，围拢了过来。
  “常总，我们刚刚讨论了一下，现在有个提议，想听听您的意见。”
  其中一名比较年长的成为了发言代表，对常浩南说道：
  “之前听钟世宏钟总说，这条产线在黎明厂里面一时半会还安排不上正式的量产任务，目前只会进行一些技术适应方面的工作。”
  “正好我们几家企业，都有急需这种高稳定性镀膜技术的项目，实在是等不到后面的产线建成投产了。”
  “所以，能不能在这段时间里，由我们出钱，以发订单的形式让黎明厂帮我们代工一部分样品出来，至少可以用于进行测试？”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军工系统内部有一定经验的老同志了。
  从刚才的验收过程中，大家不难看出来，虽然常浩南在理论上并不是黎明厂的人，但却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只要他点了头，问题就不大。
  毕竟这条生产线完全就是给涡扇10项目所准备的。
  而距离涡扇10定型转入量产，或者哪怕是小批量试制，都还需要一些时日。
  “可以倒是可以。”
  常浩南略加思索之后便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反正黎明厂的工人也需要一个熟悉生产线的过程，与其让他们直接拿用不上的零件练手，不如顺便帮兄弟单位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但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多弧离子镀也不是万能工艺，你们把需要镀膜的工件类别和镀层材料报一下，让这边的工程师审核，如果能通过的话，回去之后直接发订单就行了。”
  “这个好说，我们只是准备在炮管内膛镀铬而已，算是最常见的镀膜需求……”
  刚刚说话的那名老工程师马上说道。
  看上去，他应该是来自兵器工业集团。
  “我们是要做变速箱的齿轮，镀层跟刚刚的演示一样，也是氮化钛，不过倒是不需要那么高的结合能……”
  “航空用树脂玻璃，需要在表面镀氧化铟锡……”
  “发动机活塞，镀二硫化钼……”
  四下响起的人声让常浩南一时有些头大，花了好一会才总算把这些过于热情和兴奋的技术人员打发给专门负责这条离子镀生产线的工段长进行对接。
  不过他也没有马上离开车间，而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纸上列出的项目一点点变多。
  然后换上另外一面。
  再换上一张新纸……
  大概，这就是刚刚重生那会，所期待看到的场面。
  .
  第565章 声呐无铜，捞之无用？
  高结合力的氮化钛涂层，对于航空发动机热端部件的耐受力绝对有着极其明显的加成。
  这让常浩南得以更进一步提高燃烧室和涡轮的工作性能。
  对于海平面推力来说，最终收益大概只有0.5左右的推重比，但对于飞机在中高航速下的可用推力却有着结结实实的提升。
  根据目前的标定，在1.6马赫速度、1.5万米高度的“典型”超音速工况下，涡扇10的有效可用推力甚至能比f110这种亚音速优化取向的型号高出40%左右。
  实际上，到了他重生之前的那个年代，耐热涂层甚至已经演化到使用氮铝化钛之类更高水平的材料了。
  只不过眼下这功夫，碳氮共渗工艺和氮化钛镀层工艺对于华夏来说就已经相当不容易掌握，用老型号的涡轮设计方案试制下来，良品率不是很高。
  除此之外，常浩南开发出的异型气膜冷却孔也是个颇费工时的东西，对于不是很“聪明”的电火花打孔设备来说，很难靠一次加工实现。
  因此，根据目前的预估，涡扇10热端部件的生产速度，大概只能有涡喷14的五分之一左右。
  航空发动机虽然金贵，但终究还是要量产的工业品，一味追求技术先进而影响了生产，就是舍本逐末了。
  到了这一步，涡扇10的几个核心子系统就算是彻底完成了初步设计，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将各个部分结合起来，再根据它们之间的配合情况进行一些细节上的调整和优化。
  这部分工作的难度不大，主要是让前期分别工作的各個设计小组重新合为一处。
  然后就是部件级性能测试，以及真正决定一个型号发动机命运的样机生产与测试。
  对于一般型号的发动机来说，走到这里，才算是真正开始最繁杂、最折磨人的部分。
  就像编程，写代码一气呵成并不难，而debug才是真正考验程序员耐心和身体素质的时候。
  但涡扇10并不能算是一般型号。
  在常浩南，以及神奇系统的加持下，大多数设计过程中的坑都可以被提前避开。
  测试流程对于他来说，更像是查缺补漏，几乎不会出什么足以影响大局，甚至导致返工重来的情况。
  不过，在那之前，常浩南还是要先回京城一趟。
  一来，盛京这边，接下来几个星期的工作可以交给总工程师海谊德主持，他得关注一下模锻压机的生产进度。
  二来么……也顺便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确实有点想知道，那两套完整的军用gps导航设备到底是什么来路……
  在常浩南年初一次拿了三个大奖，又借着装备工业司成立的势头把模锻压机项目给转了正之后，他的出行配置也随之提高了不少。
  从联合航空的免费商务舱，变成了他去年就坐过的那架挑战者601。
  只不过把专机师的国旗涂装给换成了联合航空的民航涂装。
  “首长您可能是全国范围内能享受到专机待遇的名单里面，最年轻的一个了……”
  朱雅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按了按柔软的座椅扶手，语气中满是钦佩。
  之前她被指定过来给常浩南当警卫的那会，还担心过这是不是一种变相发配。
  现在看来显然是想多了。
  “听丁主任说，本来我也不可能轮到专机这个配置的。”
  常浩南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等会在路上休息一下：
  “但是这架挑战者601在34师那边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平时很少有飞行任务，所以就干脆换了个涂装，拿过来给我用了……”
  公务机这种东西，客舱环境确实是更好，但就是太小了。
  像这架挑战者601，最多只能设置19个座位。
  在华夏这边能配置到专机的人，随员规模一般都小不了，大家挤在这么一架小飞机里面，反而不如波音737之类的改装之后的干线客机来得舒服。
  最后就便宜了常浩南。
  这架飞机虽然是民航涂装，但并不飞民航航线，所以降落也不是在联航常用的南苑机场，而是34师的西郊。
  这里到市中心的距离跟南苑其实差不多，但人流量明显更少，也不用下飞机之后再等行李之类。
  就连车都可以一直放在停车场。
  相比于军民两用的南苑，确实方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