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
姥朕子 更新:2025-10-27 12:45 字数:3167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面前人却当真似的,收敛了些许,转而有些委屈。
“殿下若是这般说,那臣就这般做了。”霍云祺俨然一副认真的模样,转身欲走。
周岚清没想到他这般直脑筋,一时间不由自主的阻拦道:“嗳!”但在看见对方那充斥着笑意的脸,又立即反应过来,染上了些气恼,闭上了嘴。
霍云祺本就是打算逗弄她的,故闻声立即折返回来。
看着眼前因他的举动而被牵动情绪的周岚清,心中欢喜更甚,眼角微微弯成了月牙:
“臣斗胆一问,”说着竟还悄然靠近这位素来惯于与人保持距离的贵人:“殿下...这是不舍得臣走?”
被戳中心事的周岚清恼羞成怒,不愿再多说,只是闷闷的坐在椅子上,也不再看眼前人。对于此人,虽感到颇为新鲜,同时不满自己时常为其变换情绪。
瞅了一眼逐渐靠近的人,突然开始走神,只分明记得他儿时是极为胆小怕事的,怎如今变得这般胆大妄为?
同她打交道的大多为客气有礼之人,故对于如霍云祺这般莽撞的,有时竟也招架不住。而对于那人的接近,她竟不会觉得反感。
霍云祺这回倒是看出来对方是真有些生气了,连忙走至其跟前蹲下,仰头看着周岚清,一边大胆地细细打量着佳人,一边换上懊恼恳切的语气道:
“好殿下,是我说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这回吧!”
他的声音清润干净,又带上些讨好和可怜,倒是逗得周岚清散去了大半原本的脾气。
四周的宫女早已是有眼力见的退下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这两人,一时间的气氛竟有些暧昧。
见周岚清原本环绕在面上的不满逐渐散去,霍云祺更加放肆而干脆的将手枕在其坐着的对上,不待对方做出什么反应,立马道:“殿下,自我同父亲去北疆,你我可就不曾相见了。”
周岚清听了这话,有些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哪里没见?”
他们之间可见了不止一回,先是皇宫之中的两回,又在福庆楼见了一面,之后又频繁来明善宫,这人倒都忘记了。
霍云祺被戳穿,笑了笑找了几句补,随后又认真地眼睛重新放置在垂眸望着他的女子:
“你可还曾记得,孩童时期,贤王总是欺我孱弱,有次用石子打破了我的头,是你亲自为我包扎的伤口。”
只见其眼里情愫不加抑制,如流水一般倾泻而
出:“当时,你也是这般让我枕着你,还让我不要动。”
正值初春,此时花窗半开,宫中早是悄然下起了微微细雨。外头走廊之间不是时不时传着远处宫女的交谈,就是行事之间发出的声响。
周岚清却什么也听不到了,耳畔唯于自己口中说出了一句:“外头下雨了,允你在屋内多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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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白玉儿跳上周梁清腿上安逸起来,周梁清一边抚着,发觉额前偶有缕长发不听使唤的滑落,又腾出一只手,纤柔白净的指尖将其别再耳后。
这时翠碧推门进来,眉飞色舞道:“殿下,戚大人又来信了。”这副冒冒失失的模样,仿佛是写给她似的。
周梁清笑着道:“放在那处即可。”
翠碧瞧着主子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是随意穿戴,不由得深深倒吸了一口气:“殿下,快些让我为您更衣!”
话还未完,她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一直唠叨道:“这晚秋也是,我不若是出了一趟门,她竟也不明白过来伺候些,这天气变幻这般快,殿下万一是着凉了...”
周梁清还是一贯的好脾气,反而安慰道:“不怪她,是我唤她去外头理事。”
而后又在转过身来时看着翠碧道:“再说,这不是有你在么。”
翠碧小脸一红,扭扭捏捏的止住了喋喋不休,转而说道:“殿下,那戚大人是不是倾心于您呀?”
但她很快就发觉主子没有言语了,随即立即反应过来,神色慌张地连忙补救道:“奴婢失言,望主子责罚...”
可少女此次却不似方才那般好言善语,转而换上了些疏冷:“翠碧,这些事,是不得使得外头人知道的,你可记得?”
翠碧此时手上的动作已完成,低着头,仿佛犯了莫大的过错:“奴婢知错了。”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周梁清的语调又如同先前那般柔和,方才一瞬间的冷然像是人的错觉,还是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我们的日子比不得三姐姐,不可因与其亲近而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就好似与人相交,也断不得单是倚靠他人,须得自己也跟上才是。”
翠碧点着头,有些惭愧道:“是奴婢越趄了。”
待其出去,周梁清才归座于桌前,此时的白玉儿早已不知何处去。
她缓缓拿起眼前信封,上边带着香气,里边有制作精美香囊,打开一看,竟是有着特制莲花瓣,可以保存良久。
对此不由得有些怔愣,不若是上回灯元酒宴上随意提了一嘴鹊桥莲花甚美,没想到竟让对方记到了现在。
将目光投于信纸之上,其中有着颇为醒目的一句话:“记姑娘曾言池莲清贵,吾亦感同。故涉泽采之,又觅材制此物,愿卿笑纳。”
看至此,周梁清的心中仿佛被什么所触动一般,不自觉将手中的香囊又握紧了些...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然大事将起,且待续述。
第37章 隐锋藏拙
已过戌时,屋内通明烛光倾洒于少女的面庞,面前正摆放着的棋盘,似是已做好迎接客人的准备。
片刻之后,一位身着暗色服饰的男子悄然出现在屋内,得到了少女眼神的示意,上前坐于其对面。
依照着她的方向朝对面看去,宋青已然摘下遮挡面容之物,随之开口道:“殿下。”
周岚清伸手执起白子,稳稳当当的落下,走出了今夜的开场。
仍旧垂眸,没有看向对方,开口漫不经心道:“魏源自回京以来,可有什么动作?”
宋青执起黑子,紧随白子之后落下:“听闻是到了秘书监任职了,直管赵兴林。”
周岚清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挑,她知道这位两位大人之间的过节,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岂不精彩?”
“并非如此,”宋青又下一子,连吃对方两子,声音依旧平淡无味:“那位与赵姓不仅是毫无间隙,反倒是奉为上宾,二人关系日渐密切,竟好到众所周知的地步。”
他说着,想起近来两人时常结伴而行,就差勾肩搭背了,如此说来,也并无多少夸张色彩。
周岚清有些意外:“我虽未曾见过这位,可其忠直之名可是人尽皆知,莫不是这几年楚山贫寒,折损了脊梁?”
宋青神色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初时臣亦如同殿下所想,可皇上圣明睿智,丞相早已是大权在握,又怎会凭空请人为他助力呢?”
声音伴随着白子落下,周岚清的声音升起:“只怕这魏大人,并非完全依父皇所意,也不欲归覆于我们。”
说罢,缓缓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惜道:“若此人不为我所用,那就相当于无用。”
话说到这里,她又生生止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魏源自回京以来,虽是立即与陈有成打好了关系,对太子阵营的人避如蛇蝎,这摆明了就是不愿与之为伍。
但仔细一想,却也有别的理由:毕竟对于魏源而言,现在的他势单力薄,每一步都需谨慎。
若是其立马表明站队,只会暴露自己,如此一来,便什么事都难以办成了。
这表明了就是一场双方针对彼此的观测。
坐在她对面的宋青也很显然想到这方面,两人多年交往,有些话不必再多说。
“那殿下的意思是…”
“先予其权,资之以雄心,使之抗衡。”
周岚清说着,很快就冒出个主意。
“魏大人不是着急往丞相靠拢么?我们帮他一把好了。林言锦的手头上不是有些咱们的名单?让他交给魏源。”
“但此事还是隐晦些来办,勿使其知道是我们所为,与他先通个气即可。”周岚清下了最后一子:“他是个聪明人,待丞相势力一倒,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待宋青再看棋盘之时,自己已经满盘皆输。
隔日,魏源于下朝后往后秘书监办事处赶着上午班。
行至途中不知何处时,忽而身边出现一名样貌青俊的年轻官员,看样子有话要同他说,于是立即停下来,面上尽是和善之意。
只见这位年轻的官员带笑,颇为恭敬道:“魏大人可是前去归职处?”
虽此时四周并无他人,但魏源依旧是那副老实的模样,他急速在脑子里将眼前人搜寻一番,可惜还是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只知单从官服上看,算得上是从四品,年纪轻轻位于四品,不是极为有才华就是颇有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