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者:姜红酒      更新:2025-10-27 12:52      字数:3122
  茯苓站在一旁,面色有些扭曲。
  世子与二姑娘这是完全反了,女的在练武,男的在绣花,这俩人以后是不是要女主外,男主内了。
  二姑娘坑银子是把好手,世子管家也不赖。
  呸呸!想什么呢,世子是要干大事的,怎么能困在内宅里,待在苏合苑,只是权宜之计,世子迟早是要回萧北的。
  等香完全燃尽,白婵彻底不想动了。夜里洗澡乳娘烧了一大桶热水给她泡。
  身子轻快了许多,但两条腿还是酸胀得厉害,她抱着枕头跑到祈湛床上,闭眼的功夫已经睡着了。
  窗外树影婆娑,屋内烛火摇曳。她拥着被子朝里睡着,垂在外头的绣鞋都没脱。
  祈湛站在床边上看了会儿,转身搬了把凳子坐到床边上,小心的将她鞋子袜子脱掉,隔着里衣,给她揉着小腿。
  脚上有些痒,白婵有些不老实的蹬腿。
  祈湛低声喝道:“别动!”
  睡着的人果然不动了。
  他一点一点,慢慢的揉着,灯火将他浅淡的眉眼映出几分暖色。
  门被推开,茯苓拿着一小瓶药酒走进屋,轻声道:“要不还是我来?”
  二姑娘毕竟是姑娘家,世子又不真是她嫂嫂。
  祈湛摇头,朝她伸出手。
  茯苓只得将药酒递到他手里,迟疑的问道:“世子,你...是不是喜欢她?”
  祈湛抬头看她,眸光有些冷。
  茯苓僵住,低头认错:“奴婢多事了?”她转身往外走,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谁也不喜欢,记住我们来上京的目的!”
  茯苓顿住,半晌后点头,轻拉开门出去了。
  屋子里瞬间又安静下来,祈湛很自然的褪下她的袜子,先将药酒倒在自己手心,按到她嫩白的脚上,微使力按着。
  她头一天蹲马步,肌肉若是不揉松,明日根本没办法走路。
  她脚小巧可爱,常年不见光的缘故,肌肤细腻柔白,捏在手里像块上好的温玉,指尖圆润,连指甲盖都透着淡淡的粉。
  祈湛见过许多人的脚,萧北大营里,一群大老爷们时常光着板子,在暗河边上野泳。一双双脚粗糙,大得出奇,一脚下去能将人踹得吐血。
  像这样圆润又可爱的脚丫子还是第一次见,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两声,睡着的白婵痒得受不了,一脚丫子蹬在他鼻子上。
  瞬间,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那白嫩的脚晃荡了两下,有些冷,努力缩啊缩,缩进了厚实的被子里。
  乌黑发散在枕上,落出一截细白的脖颈,在烛光的昏芒里如昆山遗珠。
  祈湛捂着鼻子,眸光明明灭灭。
  所有人都说她是白婵,可祈湛觉得她不是,她有秘密,她太多让人好奇的地方,她身上有股违和感却又奇异的让人觉得,她本该如此。
  走到现在,他步步如履薄冰。那细嫩的脖颈还在烛火里散发致命的欲,只要他轻轻一折,就能断了。
  他伸出手,在她后脖颈上摩擦了两下,慢慢收紧。温热的皮肤下是缓缓跳动的脉搏,他手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
  祈湛拿了药酒,快速起身,开门出去了。
  吹了一宿的冷风,直到天光微亮他才回到屋里,背对着她躺在床上。
  第二日一大早,灯草就凑到她面前,神秘兮兮道:“二姑娘,听说夫人和大姑娘被抬出来的时候都晕过去了,大夫说大姑娘的腿弄不好要留下顽疾的。”
  白婵一点也不同情她,白向晚从小到大就没把原身当妹妹,对小猫小狗都比对她好,没少挤兑打骂原身。
  她穿过来前,原生就是被白向晚推进了后院的荷花池溺死的。
  她那双腿要断了才好!
  “二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白婵嗤笑:“还是算了吧,我去了,说不能她能直接气死!”
  她活动了一下双手和脖子,奇异的发现一点也不酸了,朝着亭子里的祈湛喊道:“嫂嫂,怎么这么早,用早膳了吗?”
  隔着一条小道,祈湛遥遥朝她看来,浅色的眉眼笼着清晨的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不早,你看那边。”
  白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苏合苑的拱门前,两个小厮抬着木桩子往这边走。
  “....这,这是什么?”她有些明知故问,这一看就是打木桩用的。
  瞬间手也疼了。
  “歪脖子树做不了梯子,木桩倒是刚好。”祈湛语气淡淡。
  人高的木桩也放在了昨日扎马步的空地上,白婵哀叹一声,她错了,歪脖子树劈了就劈了,做成木桩折磨她算怎么回事?
  哀叹归哀叹,嫂嫂愿意教她,白婵还是挺愿意学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平阳侯府靠不住,不久天下就会乱,嫂嫂不可能永远保护她,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有功夫傍身总是好的。
  打木桩,扎马步,腿依旧在抖。祈湛回屋去休息了,她依旧半蹲着,乳娘心疼,悄悄凑到她边上劝道:“二姑娘,你休息会儿,奴婢帮你看着少夫人。”
  祈湛站在窗户边上往外看,这个角度能看到她整个人,但她却看不见这边。
  小姑娘故意扯着嗓子喊道:“不行的,嫂嫂说一炷香就是一炷香,乳母你让开,我撑得住。”
  她额头挂着晶莹的汗珠,在日光下往下淌。
  茯苓端了早膳送到屋子里,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
  “这二姑娘倒是个有脾性的,与世子小时侯有几分像,这个时候学功夫,是晚了些。”
  “不晚,有心想学,什么时候都不晚!”祈湛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青烟袅袅,底下的香只剩一小节,灯草蹲在地上用手努力扇着风,压低嗓子道:“快了,快了,二姑娘再坚持一下。”
  白婵咬牙切齿的道:“下次用扇子来煽。”
  砰!
  祈湛的厢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白婵吓了一跳。茯苓冲出厢房,急道:“二姑娘,不好了,早膳好像有问题,我们郡主肚子疼。”
  顾不得手脚打颤,快速往祈湛厢房赶。到门口时,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心瞬间沉到谷底。
  屋内是打碎的粥碗,祈湛伏在床上,素白的衣裳下摆染上鲜红的血迹。
  第28章
  “快, 快喊大夫。”孩子不能有事,大夫应该还在府内。
  乳母和灯草听到动静跑来,白婵冲着她们急切的喊了两声, 灯草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跑。
  白婵跑到祈湛身边,急道:“嫂嫂, 你怎么样了, 很痛吗?”祈湛的脸色原本就病白,这会儿完全没了血色, 连唇都有些泛黑, 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看样子很难受。
  白婵握着他的手,他手心也凉。她连忙靠了过去,将人搂紧,安慰道:“嫂嫂,别怕,孩子不会有事的!别怕!”
  他身子依旧在发颤,面部神情却平静冷淡,浅色的眼瞳对上跟进来的茯苓。
  茯苓眼神微闪动,立马道:“二姑娘,早膳好像被人动了手脚, 郡主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乳母和秀兰瞬间紧张起来。
  殷红的血顺着他衣裳染红了白婵鹅黄色外裳,她抬起手, 手上也是血,眼眶瞬间红了。
  呜咽道:“嫂嫂, 嫂嫂.....”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头一次面对这种状况,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怕,她真的怕。
  “大夫,大夫来了没有?”
  厢房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吴大夫提着药箱被灯草拉着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大喊:“慢点,慢点....”
  慢什么慢,再慢人就要没了。
  白婵一把扯过走近的吴大夫,急道:“快,快给我嫂嫂止血。”
  “荒唐,没把脉怎么止血?”床上人满身的血,孩子很难保得住。
  即便知道结果,吴大夫还是坐下来把脉。
  白婵用力掐着自己的裙角,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夫把脉的手。
  “怎么样,大夫?”大夫收手,她急切的问。
  吴大夫摇头:“孩子没保住。”
  白婵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拉着祈湛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咽道:“怎么能没了,不可能,我不信......呜呜.....你个庸医!”
  吴大夫无语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孩子他爹呢,哭得这样伤心,反观孕妇本人,神色平静,一点也不见难过。
  “嫂嫂,嫂嫂....呜呜....”她哭得眼睛红肿,肩膀发抖,眼见就要背过气了。
  祈湛虚弱的道:“别哭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白婵边哭边道:“你骗我,我哥都死了,你去哪里有孩子。”
  “嫂嫂,千万别想不开。”原书中她嫂嫂与大哥情投意合,孩子是她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孩子没了,嫂嫂打击一定很大。
  白婵很难过很难过,她对孩子的期待不必嫂嫂少,还想着孩子出生了带着他捉迷藏,带着他郊游,让他喊自己姑姑。
  怎么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