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
姜红酒 更新:2025-10-27 12:52 字数:3140
“你个败家子,皇家都没你金贵,不就是被拒婚了吗?一下吃这么多.....撑不死你啊.....”
林家一时间鸡飞狗跳,林昭仅剩的一点难过被她娘打得七零八落!
薛彩月那日从林府回来后,故意跑到皇后那去闹,想借此拖延时间。
万一林昭成了呢!
薛皇后捏着白玉佛珠在廊下喂鸟,厚重的熏貂上坠着朱纬,朱玮上一排东珠随着她的动作摇晃。雀头青吃饱了,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她将食盒递给旁边的宫女,转而斥责薛彩月:“太子是储君,将来就是一国之君,迟早要有三宫六院,你阻得了一时,能阻一世?这般做派平白惹他嫌弃。”
薛彩月抿着唇不说话,薛皇后暗叹,薛家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嫡女。
但凡有另外一个......
“你不是很喜欢白婵?”
就是很喜欢才麻烦,要是讨厌的暴脾气上来说打就打,打白婵她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薛彩月这一搅合,纳白婵为良娣的圣旨傍晚才到平阳侯府,府里的人一扫之前沉闷的气氛,近乎雀跃的在讨论这件事。
满园的红灯笼都亮了许多,平阳侯一改之前的态度,特意吩咐人给苏合苑换了全新的家具,从里到外修整一新。
之前凑佳慧公主的嫁妆,侯府已经大出血,余钱不多。平阳侯晚上又让周氏给白婵打首饰,裁新衣裳。周氏不乐意,与平阳侯大吵了一架,平阳侯怒道:“浅薄妇人,阿婵嫁的是太子,虽然是良娣,将来有可能是一国之母。之前虽有些不愉快,你现在对她好,她也不会丢了娘家。”
初春凄寒,树影煞人!
周氏立在昏暗里,眼神冰冷。
“你忘了她娘是谁杀的?”
这一句犹如冰刀,戳凉了平阳侯满腔的兴奋。
年少时俊朗的眉眼已经被时间压出了沟壑,他抿唇,看着周氏的眼里带着少有的锋芒。
“你提这个做什么?”
“提这个做什么?让你长点心,你杀她娘,赶走她兄长,还指望靠她飞黄腾达?可笑,说不定她为皇后那日就是平阳侯府覆灭之时。”
平阳候脸色越来越难看,大步走了出去,将房门摔得乒乓响。
周氏看着摇晃的房门冷笑,薄情的人还指望生出长情的种!
她就要在侯爷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侯爷这种人一旦对白婵有危机感,必定会先下手为强。
然而她似乎低估了平阳侯对权势的执念,也忘记还有一个袁姨娘。
袁姨娘瞧见平阳侯气冲冲的来,问了两句知道周氏惹他生气了,帮他褪掉外衣轻笑道:“夫人这是气不过,让二姑娘嫁燕无懈为妾的主意八成就是她出的,她自个儿对二姑娘不好怕二姑娘得了势呢。侯爷是二姑娘的父亲,她只是后娘,不一样的。”
平阳侯这才舒坦了。
他是阿婵的亲生父亲,自古孝道大于天,她以后发达了只能捧着侯府,哪会像周氏说的那样。
心里刚升起的芥蒂在袁姨娘的安抚下渐渐下去了。
圣旨下后,除周氏母女不高兴,祈湛也没有好脸色。
夜里白婵跑去蹭床时被他提溜着丢到了门外,树影摇晃,落在她脚边,她恨恨的踩了几脚,就看见茯苓提着灯笼站在她不远处。
她抱着被子干笑两声,轻声问道:“嫂嫂是不是不方便和我睡?”这几天食补肚子大了,怕她踢到?
茯苓眼角抽搐,“确实不太方便。”世子毕竟是男子,再多睡几个月迟早睡出事。
月夜风寒,白婵抱着被子发抖,回头又看了眼烛火映照的房内。他剪影投在门纸上,一动不定,像是在凝神看着她。
“二姑娘您还是回去睡吧,侯爷让人换了新床新被子,切莫浪费了。”
明明有两间房,她却总喜欢摸到世子屋子睡,要不是灯草时常打扫,她房间估计都落灰了。
白婵心道哪里是不方便,他肯定还是为自己一意孤行要嫁太子一事生气。也罢,自己先睡一晚上吧,兴许明日他气就消了。
茯苓看着她进了隔壁屋子,猛然松了口气。
世子肚子再不大就太不像话了,二姑娘日日与他同睡,还发现不了那就是瞎了。
茯苓推开门进去,将藏在身后的布包拿出来递给祈湛。
“世子,明日起您先带这个,奴婢一月给您换一个,但也只能做到十个月的......”再往后生不出孩子就不妙了。
那布包用浅灰色布料缝制,边角密实得瞧不见针脚,托在茯苓掌心轻飘飘的。
祈湛眉头肉眼可见的蹙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小小的,扁扁的东西。
茯苓小心的问:“世子要不试一下,大小奴婢好改。”
祈湛粗略的扫了一眼:“不必,你去睡吧。”
茯苓将布包放下桌子上,小心的退了出去,门合上的最后一秒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那布包和世子。
上次那么好拿掉孩子的机会,生生错过了。
再嫌弃也要戴啊!
白婵在自己屋子里睡了许久,怎么睡都睡不着,睁着眼看着床帐。
“完了,认床。”
她翻来覆去,抱着被子扭到最里面努力睡。
大半夜的哀叹一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床头也坐了个人,差点没吓死。
她伸手碰了他一下,疲软的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来干嘛?”
黑衣人在她脸上圈巡了片刻,冷声道:“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认人!”
白婵疑惑,认人?
“认你娘啊?”
他不答。
“总不可能是妻子?你娶亲了?”白婵突然有些紧张,放佛只要他敢说娶了就能一针戳死他。
第34章
“幼时定过亲, 后来退了。”
屋子里只泄进几丝月光,他大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见神情。
“你呢?”
白婵哂笑:“幼时有过娃娃亲,后来黄了!”
俩人静默半秒, 齐齐轻笑。
白婵惊讶道:“你居然会笑。”
他压在喉咙里的声音‘嗯’了一下。
白婵越发好奇他长得什么模样,趁着他笑得空挡,猛地伸手拽住他面巾。面巾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她睁大眼生怕出过难得机会。
然而下一秒, 祈湛直接将她压倒在簇新的锦被里,帐幔被他脚尖勾住缓缓落下, 遮住了仅剩的月华。
被子是鸳鸯戏水的大红喜被, 棉絮刚晒过,带着阳光特有的温暖味道。白婵整个人像是被压进一团柔软海浪里,随着他炙热的呼吸起伏。
“怎么这么不听话.....”他埋下头在她耳边低喃,搔得她耳窝黏腻发痒。
白婵脑袋有些不听使唤,觉得这个人真能撩!
她食指和拇指捻着一截衣袖,轻声问:“你其实是采花大盗吧?”
但好像也不对,苏梅雪就是个大美人,那天他像个无情的打桩机,把苏梅雪打得吐血倒地不起。
风吹罗帐摇晃,他一脚蹬了靴子翻身上床,拉过被子将俩人盖住, 左手臂从她脖颈下穿过,牢牢的捁住她右臂, 近乎叹息似的说:“睡吧....”
隔着薄裳,白婵躺在他臂弯里, 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脸,比上次更仔细的摸。祈湛也不恼, 任由她手在脸上流连,直到将他轮廓拓在心里了才摆手。
心跳从快到慢,再到渐渐平稳。姿势从规规矩矩的半侧卧到手脚并用的缠着他,吸取一切可能得到的温暖。
黑暗里,祈湛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发,下颚抵到她发顶,眸色透着冬日破冰的暖意。
春初的风还夹杂着寒意,院子里树木已经抽出嫩绿的牙。
白婵睡一觉起来,惊奇的发现嫂嫂肚子大了,穿着几层厚的衣裳已经能看出点肚尖儿。
平阳侯一大早让人送来了几盆名贵的花草,说是江南进贡的,东宫特意送过来的。
白婵能从灯草的话语里听出几分兴奋,就连乳娘脸上也带着欣慰的笑。
祈湛站在几盆娇嫩的兰花前凝神细望,脸上的神情冻得兰草间的花骨朵都颤颤巍巍。
她凑到他身边,眼睛盯着他肚子,伸手想去摸,他手微动,近在眼前的花骨朵被掐断了头。
白婵立马站直,软着嗓音道:“兰花名贵,嫂嫂好好的掐它做什么?”
“灯草,把花摆到我.....”
祈湛目光阴寒冷,她立马转弯道:“我嫂嫂房间去。”
灯草边搬边道:“姑娘和少夫人感情真好,什么都先想着少夫人。”
白婵汗颜:“应该的。”这祖宗就是她的命。
乳娘道:“姑娘,送花来的小厮说侯爷让您有空去街上逛逛,看看嫁妆还缺什么,凤冠霞帔也得准备上了。”
按照礼制,太子妃才有资格让皇家绣娘亲自准备凤冠霞帔的,所为的良娣的‘凤冠霞帔’其实就是普通的嫁衣。
“婚期定在今年年底,现在才过完年急什么?”其实嫁衣嫁妆这些根本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