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作者:弦月棠      更新:2025-10-27 12:59      字数:3131
  宁酒感到一股力道,回头一看,冷不防对上一双明亮平静的眼睛,甩手的动作就这样顿住。
  她听到他问。
  “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
  兴许是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又单纯是不想听清,宁酒蹙眉装作不解,转身离开时,又被男人勾着小指轻拉回来。
  “打个赌吗,赌你对我还有感觉。”
  “......”
  沉默几秒,宁酒这次没再回避,只是轻笑出声。
  “你赌哪边?”
  “当然是你的反面。”
  太狡猾了。
  无论她选择哪一边,实际都正中他的下怀。
  “你知道我会选哪一边的,乔柏林。”眼底片刻的慌乱被极快压下,宁酒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我对你早就没感觉了,这样的赌约毫无意义——”
  “如果你赢了,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他说得太快,以至于宁酒都怔愣了一瞬。
  仿佛察觉到她的
  不敢置信,乔柏林又说了一遍。
  “如果你赢了,我的名利、地位,所有的这一切,都任你处置。”
  “那要是我输了呢?”世上可没有白掉的馅饼,她抬起漂亮的眼眸,观察他的表情,“你要我给你什么?”
  寒风凌冽,乔柏林不着痕迹地用身躯挡住吹向宁酒的气流,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这是答应了吧。”
  “我是在想你哪来的自信。”她还是看不惯他一贯胜券在握的语气,故意呛他,“我们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怎么可能还会对你——”
  “所以我在赌,宁酒。”他说,“下次见面之前,我就能知道答案了。”
  他说得那样认真,仿佛把自己所有的底牌悉数拿出,连同自己最脆弱的软肋一并摊开,没有任何退路。
  可这怎么可能。宁酒还是不信。
  不需要见面就能展露出对他的情感,这样极端的概率情况,乔柏林难道不知道有多小吗。
  他清冷低哑的声音混在风中,莫名吹得宁酒耳骨发烫。
  “到那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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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这两章这小子是不是还挺纯爱的
  桀桀桀别被他骗了,下章开始又要给他吃上荤菜了[墨镜]
  第65章 汹涌
  宁酒回到车上,宁渡云已经清醒了些,靠坐在后座,看着没什么力气。
  将醒酒药兑了水递到她手边,喝下去后,醉酒后的头重脚轻和反胃感缓解了些,呼吸渐渐平稳。
  宁酒轻轻松了口气,重新发动车子,驶向市中心的公寓。
  车厢里安静了一路,直到驶上高架,宁渡云忽然开口——
  “刚刚那个和你一起的男孩儿,挺眼熟的。”
  宁酒偏头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她接着说。
  “长得特别像一位老前辈,在中科院负责科研,当年不少重点课题都是他牵头推进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宁酒想起在高中时顾秋哲对乔柏林家世的描述,猜测宁渡云所言大概率是乔柏林的爷爷,那位在科研领域地位极高的中科院院士。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姑姑:“您也关注科研吗?”
  “算不上关注吧,只是工作原因,接触到的观众多了,有时候也能有幸遇上那么一两位不一样的人物。”
  那样的家庭,分寸太多,牵绊也深,宁渡云正是因为看出了什么,才欲言又止。
  “能遇到合得来的人不容易,但越在意,越容易想太多。”窗外车水马龙变幻,她笑着摇了摇头,还是说道,“不过想来想去,其实自己高兴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
  冬去春来,过了新年,宁酒结束京市的项目,转而回到沪大,忙着准备毕业论文的最终答辩。
  因为是提前硕士毕业的缘故,她的进度比同届快了整整一个学期,结业相关的资料整理也被迫提前提上日程,节奏也随之加快。
  临行那天,宁渡云送她到机场,那样一位平日里情绪不外露的人,眼里也泛起泪花。
  这一个新年过去,她们之间早就多了一条看不见却分隔不开的细线,临别前,宁渡云伸手替宁酒理了理围巾,万语千言都堵在喉口,最后只哽咽说了句。
  “路上顺利,回沪市那边可别把姑姑忘了,时不时给我发个消息。”
  春天来临,一个多月过去,当初她和乔柏林的那场赌约也逐渐被淡忘,她只当作那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笑。
  毕竟除了跨年夜收到过他的一条祝福短信,宁酒就再没听到他的消息,似乎真如上次两人所言的那样,下一次见面遥遥无期。
  有时宁酒也会想,如果她当时不说那句话,或许他们还会像跨年前那样不期而遇。
  但这念头只是闪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也许就是因为乔柏林心里也清楚他们以后大概不会再见了,所以才会提出那场赌约,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对话比起赌约,更像告别。
  回到沪市后,生活重新被拧成一条绷紧的线,宁酒忙着毕业论文修改和答辩准备,白天泡在图书馆,晚上改到失眠,答辩顺利结束的瞬间,心底涌起的不是激动,而是一种近乎恍惚的轻盈。
  离开会场后,她去找沈芷莹签署最后的论文确认表。
  办公室门半掩着,沈芷莹正和几位教授闲聊。
  “真是厉害啊,沈老师,”隔壁学院的一位老教授笑着说,“你这一届带出来的学生,个顶个出色。一个提前毕业,一个马上回国做自己的访谈项目,以后都是你这儿的活招牌喽。”
  沈芷莹听着,只是淡淡笑了笑,语气一如既往地平和。
  “归根结底都是她们自己努力,我只是推了她们一把。”
  老教授点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兴致又高起来。
  “我记得你那个早几年毕业的学生叫刘晴蔓,对吧?”他啧啧称赞,“了不起啊,那孩子。我前阵子在业内通讯上看到她在新加坡拿了个跨文化心理的团队奖,现在回国更是镀了一层金,听说被沪市那家挺有名的科技公司特聘做心理专家了。”
  老教授笑着摇头:“年轻有为啊,真是前途无量。”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在心头晃过,宁酒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手微微一顿。
  她和刘晴蔓联系紧密过一阵,但自从知道她是乔柏林的主治心理医生之后,宁酒心里总有一种盘桓不去的怪异情感,再加上最近课业繁忙,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
  敲门后进去,宁酒将材料递交给沈芷莹,后者快速翻了几页,眉眼间露出一丝满意。
  “辛苦了,”沈芷莹抬起头,语气温和,“论文这部分的修订很到位。”
  “对了,你师姐刘晴蔓最近回国了。”顿了顿,她像是随口提起,“我记得小酒你在京市做的项目也和躯体化方向有关吧?她这几年一直在研究这个领域,做得很深入,你有空可以多去和她交流交流,也许能给你新的启发。”
  邀约刘晴蔓。
  这件事她以前不是没做过。
  可现在,一想到这个名字,宁酒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从沈芷莹的口中,宁酒得知刘晴蔓在新加坡的事业蒸蒸日上,家庭也早已安定下来,照理说不会无缘无故回国。
  她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但能让刘晴蔓突然回国的理由——
  不论从哪个角度去想,似乎都只剩下一个。
  意识到这一点时,宁酒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什么。
  回到公寓,本该因为顺利答辩的事松一口气,心口却一阵发涩。
  脑子空了一阵,余光落在书架角落那只浅灰皮质首饰盒上。
  她抬手打开盖子,最底层静静放着一个小绒袋,轻轻解开抽绳,掌心一凉,一枚白玉铃形吊坠在灯光下泛着柔光,仍旧如初那般晶莹。
  那是高中那年去宣隐寺时,乔柏林说求到上签后,小僧赠给他的。
  自从高中毕业
  后,她就一直把它收进盒底,很久没有拿出来过。
  指尖摩挲着玉坠的边缘,冰凉触感一寸寸透进掌心,她忽然有了个几乎荒唐的念头——
  要不......再带它去一趟寺里吧。
  但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她掐断。
  她不明白,明明已经时隔这么久,为什么还是一个不确定的念头就能轻易搅乱她的情绪。
  宁酒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将玉坠握在掌中片刻,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系回颈侧,藏进衬衫领口之下。
  坐到书桌前,指尖犹豫几秒,还是拿起手机给刘晴蔓发了消息。
  【宁酒】学姐,听沈老师说您回国了,不知道您这两天有没有空?
  刘晴蔓说最近在处理一些工作抽不开身,只能约宁酒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宁酒到时,刚好与两位戴着null-j工牌的年轻员工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