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作者:
碧云天 更新:2025-10-27 13:00 字数:3277
罗武的女儿生的和他完全不一样,细眉,细眼的,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的,主动留下来要帮着苏敏。
这一顿年夜饭吃的,虽然家人不在身旁,但是事情却有了眉目,大家都放松了心情,加上菜肴丰盛,餐桌上有江宁人爱吃的十样菜,肴肉,盐水鸭胗,红烧鲢子鱼等等。
又过了几日,终于得到了麻勒吉邀请,一行人就去了总督府上。
苏敏在花厅见到了江苏巡抚乌勒登,他站在苏敏前面努力的解释着,“苏姑娘,令尊之事,恐是那常州孙员外欺上瞒下,本官定会严查此人,还令尊一个清白!”
苏敏知道这个孙员外就是常州当地的乡绅,掌握着前朝的藩王土地,这些人是准备把这个锅丢给孙员外了吧?
不过现在苏敏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先把父亲救出来再说,巡抚这样的人物,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如今他愿意让一步,苏敏也就顺势下台阶了。
当然,这件事她也不会作罢,但是总要等到回去见到皇帝在做判断,现在不好太过激进。
“抚台大人,既然您也认为家父或有冤情,眼下总督大人已下令重审,能否请您行个方便,让家父回家待罪候审。”
乌勒登捻着胡须,觉得这是个顺水人情,“苏姑娘孝心可嘉,此事倒也合乎情理,本官这就签个手令,你去苏州司监…”
“不是苏州,家父不是已被押到江宁了吗?”
乌勒登,“江宁?谁说的?他人一直在苏州。”
苏敏就把前几日的在苏州的事情跟乌勒登说了一遍,乌勒登还当是高湛怕万一把人调过来,说道,“苏姑娘,你不要着急,本官这就去探查一番,你放心吧。”
在乌勒登再三保证中,苏敏从总督府回来,她觉得乌勒登不至于到了这会儿还骗她,更何况有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李奎善已经在收拾东西,一行人准会回常州了,见到苏敏脸色不悦,问道,“可是不顺利?”
苏敏笑道,“三舅舅不要担心,无事,也可能我太小心了。”就把事情的原委跟李奎善说了,他听完说道,“希望是你多虑了。”
来的时候急匆匆的,回去的时候就轻松多了,不是骑马而是坐船回去,苏敏去街上买了许多的土仪,这时候就想着要是宝瓶在就好了。
不过这一路骑马太难,宝瓶自然跟不了,好在还有个罗梅,正是罗武的女儿,她在父亲口中知道苏敏的身份,一开始是害怕的,但是渐渐想出就发现,这世上就没有比苏敏更好的人了,人说话和气,没有一点倨傲的神态,还十分体贴人。
罗梅要比宝瓶话少一些,但是每次说话也都是恰到好处,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倒也很快玩到一处。
年后的码头有些冷清,因为许多人没有出工,苏敏站在船上,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远,她转身去了船舱,准备睡一觉,虽然修养多日了,但还是觉得没缓过劲儿来。
也不知道娘有没有好好用膳?别总是担心她吧?
***
府邸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旺,往里面丢了橘子皮,在屋内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气,那拉氏心口却一片冰凉,她捏着那张已经摩挲起毛边的信纸,对着窗口的又打开看了一遍,下面日期显示是几个月前寄来的,内容是扬古泰已经告假,准备回来过年。
当时她还记得,刚收到信的时候,他阿玛还说什么,刚去就回来,这孩子不好好办差什么的,太不让人省心。
"这都几个月了?就算是走骡队也该到了。"那拉氏声音绷紧,"莫不是遇了什么事?"
舒穆禄正把玩着手上的核桃,闻言动作滞了滞,"不要胡说!"
那拉氏缩了缩脖子,一脸的担忧,“那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年都过了,人还没看到,总要有个说法吧?”那拉氏说着就要摸着胸口哭。
舒穆禄没有办法,皱眉上前劝慰,“哭什么?没事儿都给你哭出事儿来了。”
那拉氏听闻这才止住泪水,怕真是给儿子哭出晦气来,这时一个小丫鬟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是大阿哥的信。”
“谁送来的?”
“驿站那边,说是这几天大雪没来得及送……”那拉氏听着丫鬟的话却迫不及待的拆开来,上面只写着几个字。
额娘,儿子有事儿耽搁,不日即归。
不孝子扬古泰。
“这写的什么?也不说去了哪里?归期也无?”那拉氏气的展了展信纸,但是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到底隐去了不少心中的担忧。
-----------------------
作者有话说:很多情节能不写就不写了,但是有些没办法,不写就过不了剧情。
这本书,不虐女主,没有绿茶,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没有渣男。[红心]
继续求点营养液。
第37章
转眼间就过了元宵节,年节气氛未散,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元宵灯会的烟火气。
两江总督麻勒吉却在书房内坐立难安,他手中捏着一封刚收到的、来自常州苏敏的书信,询问父亲为何迟迟未归,如若再迟,她就要回京去了。
麻勒吉踹了下一旁的椅子,骂道,“乌勒登这个蠢材,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连个人都送不回来!漕运那边又跟我打太极,这人到底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再这么下去,如何跟那位苏姑娘交代?主要是捅到京中去就糟糕了。”
宰相门前四品官,这种身边伺候的人才是最难缠的。
麻勒吉越想越烦躁,又摔了一个花瓶,这才觉得舒坦了一些,就在此时,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喧哗,似乎夹杂着呵斥,惊呼,以及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麻勒吉原本就烦躁,忍不住朝外喝道,“何事喧哗?”
话音未落,书房门被推开,几名眼神锐利、腰佩腰刀的陌生汉子,瞬间控制了门口,紧接着,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的身影,穿着一身寻常的藏
青色常服,缓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
麻勒吉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足足愣了三息,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书案后扑出来,跪倒在地。
“奴才麻勒吉,叩见皇上!”
康熙显得很疲惫,大抵是赶了很久的路,他没立刻叫他起来,走到他那张紫檀木大案后,随意地翻看了一下摊开的公文,然后才在落座。
“起来吧,朕也是临时起意,南下来看看,你这衙门,倒是比京里还难进些。”
麻勒吉躬身站着,头都不敢抬,心中却开始惊疑不定了起来,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奴才不敢!”
梁九功端了茶水进来,麻勒吉赶忙接过,亲自奉了上去,“陛下,喝茶。”
皇帝慢条斯理地拨着茶沫,喝了一口,放下,说道,“麻勒吉,你乃朕父皇钦点状元郎,父皇常赞你才学见识,对你寄予厚望,朕亦因此对你高看一眼,期许你能成为国之柱石。”
“结果呢?更名田此等关乎国策民生,在你眼皮底下,清官蒙冤,豪强与漕督勾结,而你,身为总督竟听之任之,袖手旁观,直至事态不可收拾!”
麻勒吉冷汗直流,心里把乌勒登骂了无数遍,要不是他弄不好,这会儿他早就可以好好交差了,“皇恩浩荡,奴才有罪!”
康熙看着浑身颤抖的麻勒吉,眼中的厉色稍缓,说道,“朕今日训斥你,是因其事可怒,因其行可叹!更是因为朕对你,终究与他人不同!”
麻勒吉不住地磕头,心里生出无限的悔恨来,陛下如此看重于他,他却如此疏忽,一时红了眼睛,说道,“陛下!奴才昏聩无能,辜负圣恩,罪该万死!恳请陛下革去奴才一切职衔,重重治罪!奴才绝无怨言。”
“行了,起来吧,如今之际你更该是想着如何将功抵过!”
过了片刻,麻勒吉坐在下首的椅子上,额头因为磕的太狠了,已经鼓了包,他却没空去管这个,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将前后经过和盘托出。
皇帝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哦?如此说来,你和乌勒登都是依律办事?问题全出在漕运和赵员外身上?”
恰在此时,门外侍卫禀报:江苏巡抚乌勒登求见总督大人。
皇帝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宣他进来!”
乌勒登进来就到了端坐主位,面色冷峻的年轻人,以及椅子都不敢坐实了,正乖顺的跟猫一样的麻勒吉,他何时见过他这模样?
“乌勒登,见到陛下还不跪下!”
乌勒登再一看,来人穿着寻常衣服,但那眉眼,但居然就是皇帝,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帝厉声问道,“乌勒登,朕问你,那常州知府苏知政在何处?”
乌勒登磕头如捣蒜,心里头想着,那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宫女居然能让皇帝亲自出宫来……但是这会儿他没空想这个,说道,“皇上恕罪!人本该在苏州。”他现在只能顾着自己了,漕运牵扯进去,只怪他倒霉,说道,“有人把苏大人调走了,但是微臣没有下手令,那只能是漕运的高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