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作者:
松滋候 更新:2025-10-27 15:44 字数:3219
众人卸下装备,有的放风筝,有的铺野餐布,有的嬉水,甚至组起临时小乐队,一边调试音响一边打趣说要来个草地音乐会。
松候也来了,这次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他的姐姐甘棠,沉弥也算是见到了他口中制香特别厉害的人。
简单打了一个照顾,沉弥就去跟白翾问好了,她左看看右看看,却始终没看看白淇的身影。
“师傅,白淇师姐呢?”
白翾摸着胡子说道,语气略有些严肃:“她今日有事,来不了了,让我们好好玩。对了,她让我跟你说声抱歉。”
“抱歉?”沉弥一愣,有些疑惑。
“她对之前一直对你抱有敌意感到抱歉。”
哦……沉弥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继而笑笑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让她不要挂怀。”
沉弥好好回忆了一下发生的一切,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白淇手上吃过亏,“抱歉”二字过于凝重,她不敢受。
小插曲过后,有人提议大家一起来玩小游戏,选出一个幸运儿拿着一个物品,其余众人围成一圈一起唱歌,歌曲结束前幸运儿要将东西悄悄放在自己选中人的背后,被选中人不仅要及时发现也要抓到幸运儿才算胜利。
沉弥一听,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玩过的丢手绢吗,兴奋的立马报了名。沉弥都参与了,景元自然而然也陪她一起玩。
就这样他们玩了一个上午,脸颊被春风吹得发红,连笑容都染上了一点点温热的放松感。她觉得许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没有考试,没有通告,没有危险预警,也没有堆积如山的任务单,一切都很轻盈,很快乐。
等到正午,大家开始集中扎营、准备午餐。帐篷在草地边缘一字排开,有人烧水,有人拿出便携灶台在处理食材。沉弥拎着自己准备的野餐袋和一个特别的小饭盒,四下张望,寻找那位应当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身影。
可她左看右看,皆不见景元的踪影。
她皱了皱眉,走到白翾身边,轻声问道:“你有看到景元吗?我带了他的饭团,可一直没看见他。”
白翾正指挥几名学员搭帐篷,闻言一顿,朝林子那边努了努嘴:“帐篷杆子少了几根,他说去附近林子里找些结实的树枝撑着用,应该就在那边,我带你去吧。”
“不用啦师傅,我自己去就行。”沉弥看了眼白翾所指方向,目测了一下,并不算远。
她提着饭盒,顺着白翾所指的方向走去,前方郁郁葱葱,树木荫蔽,春光如水,一路风声夹着花香,脚边是软软的青草和湿润的泥地。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小饭盒,贴纸上的白猫正四仰八叉地睡得香甜,突然一想到景元拿到这个时的表情,唇边忍不住漾开一个小小的笑意。
“景元?”她边走边唤,声音不大,却带着春日特有的轻盈与朝气,“你是不是在前面?我带了你的饭团……”
四周无人应答,只有风从林间吹过,带起一片片竹叶的沙沙声。
身后脚
步身起,沉弥兴奋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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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连载——[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71章 再见阿刃
景元从苍翠的林间探身而出,手中捧着刚从树枝上采下的野果。果子通红透亮,圆润饱满,皮上还挂着几滴未干的晨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这是他小时候常吃的野果,味道沁甜微酸,入口清凉,尤其适合在春浴节这样暖意渐盛的日子里食用。
今日旧地重游,连过往的记忆仿佛鲜活起来,想着能在她脸上看见喜悦的表情,走在回营地的小路上,脚步不自觉地轻快了几分。
他很少主动摘果给人吃,或者说这种主动分享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百年来年的新鲜事,时隔太久,现在连这种临时起意的举动,都显得有些陌生。
景元记得沉弥喜好甜口味的东西,也爱吃果子类的酸甜食,这才起了心思。
他原本想着不必专程说一声,快去快回,不过片刻的工夫而已。可当他穿过树林回到营地,将果子捧在怀中、带着一点不动声色的愉悦望向人群时,神情却忽地顿住了。
不见了。
那一身粽绿色的身影,原本在这片青绿之中也不算显眼,但他自信自己绝不会看漏。沉弥此刻本应该在这,手中还该提着一袋本该分享给大家的饭团——可现在,连那袋袋子也一同不见踪迹。
他皱了皱眉,视线缓缓扫过一顶顶帐篷和忙着准备其他食物的人群,营地热热闹闹,人声鼎沸,可在他眼中,却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种莫名的心慌逐渐在胸口蔓延开来,像是风从脊背灌入,带着寒意。他并非无端焦虑之人,但这一刻,却生出了一种近乎本能的不安——
他几步上前,拦住正在整理物资的白翾,像是极力克制般,又或是怕自己看错,压低声音:“师傅,你看见沉弥了吗?”
白翾闻言一愣,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看到她才佯装不知道地说:“她刚刚还在,说是要找你,朝那边了,手上好像还拿着个饭盒……之后我就没看见了。”
“哪边?”景元几乎是立刻追问,语气罕见地急促。
白翾怔了一下,指向了一个当时所示的截然相反的方向,指向了营地后方那片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树林。
景元眸色一沉,骤然失去了全部力气,竟连手中的果子都拿不住,淅淅沥沥地滚落在草地上,犹如洒上去的血珠,景元转身便朝树林奔去,长袍猎猎而动。
这一瞬间,他仿佛听见胸腔深处有个声音在大声敲响——
沉弥,她出事了。
*
几分钟前……
沉弥拿着饭盒走进森林,林子静然幽密,阳光被密集的枝叶切得支离破碎,洒在沾满水珠的草坪上像是一块块晃动的金色鳞片。
她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眉眼带着轻松与期待。林中偶有鸟鸣,风吹过枝叶,掀起一阵阵细碎的沙沙声。
不知何时,一股说不清的香气忽然钻入鼻腔。
那香味清甜而浓烈,却甜得诡异,像是夜间才开放的奇花,又像某种人工合成、刻意调配的香精味,混着潮湿泥土气息,令人本能地起了戒心。
沉弥的脚步顿住,下意识皱眉。她想退一步,嗓子却像是被什么黏稠的东西紧紧堵住了。
突如其来的眩晕猛然袭来,像是海浪在脑中翻涌,她眼前的景象迅速失焦——
光在褪色,声音在远离,天地仿佛从四面八方塌陷,沉重得像要将她一同吞没。她像是掉进了深海,被水包裹住了眼、鼻、口,挣扎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试图抬手,但四肢如灌了铅般沉重,只来得及一个踉跄,便重重倒在了湿软的地上。落地声极轻,很快就被风掩去。
林子再次归于寂静。
树影深处,一道模糊黑影静静站在原地,藏身在几株藤萝交缠的大树之后。
他半蹲下来,动作娴熟地将地上残留的痕迹一一拂去。脚印、枝条的折痕、地面的泥水斑——甚至连沉弥倒下时触碰到的草叶,也被一点点复原得天衣无缝。
他抬头看了一眼阳光的方向,确认风向未变,又重新隐没在密林深处,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
沉弥睫毛轻轻颤动,耳边仿佛有风穿过墙垣发出的沙沙声,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轻扫自己的面颊,大脑正在缓缓涌入意识。
她觉得浑身重的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四肢僵硬麻木,胸口仿佛有什么压抑着,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唔……”
喉咙干涩发痛,沉弥闷哼一声,终于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漆黑的墙壁,天光从头顶仅有一个头大小的窗洒下来。沉弥眯着眼,想从那窥见世界的一角,可惜那光线太过于刺眼,像是有人用木棒在她眼眶里搅拌,她撑了几秒,泪水便不由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她疼得低下头,本能地用身上的衣服去擦拭,才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片厚厚的枯草堆里,手上被栓上了铁链,就连脚上也被铁链禁锢着。
冰冷的金属锁扣嵌在手腕上,沉弥动一动,便有尖锐的痛意传来。她抬起手臂看了看,那不是普通的镣铐,内圈像是嵌了某种钝齿,一旦挣扎得太剧烈,就会生生勒进皮肉。
空气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潮湿、发霉,掺杂着些许不洁净的草叶腐烂味,四周的墙壁密不透风,待上几分钟沉弥便感觉到了窒息感,这里像是废弃了很久的密室。
她闭上眼,竭力回忆昏迷前的最后一刻。
是那股香气。诡异得不像天然之物,香得不真实,是精心调配过的昏迷剂。
有人在那里等她单独离队。
有预谋的计划,只是沉弥想不通,是何人绑架自己绑架自己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沉弥盘起腿,摸了一下自己携带的物品,不出意外全部都被拿走了,又查看了一下脚上的铁镣铐,好在和手上这副不一样,没有摩擦皮肤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