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觉得上学很重要，也很少会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不感兴趣的地方，尤其是在他见识过哥谭的罪恶之后。
  随处可见的毒品、枪支，政府官员和□□的狼狈为奸，迫于贫穷只能出卖身体或是犯罪的人们……学校里教授的文学和写作并不能让哥谭变得更好，他需要更有针对性地学习。
  但这些阿福都没有跟我说，他只是提到布鲁斯在学校里的一些趣事，还有迪克、达米安他们的，尤其是达米安。
  因为有小乔的存在他的校园生活可比其他人要丰富多彩得多。要知道不是所有人的同学兼最好的朋友是外星人的。
  不过我没有接话。我知道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因为“安娜”，那个我和世界意识捏造的人设，她因为遭受校园霸凌没有去上学。
  他想要告诉她，学校并非那么可怕的地方，她会遇到很好的老师，很好的同学，很好的朋友……她现在已经拥有了新的家人，她会过得很好。
  但很可惜，我不去上学的唯一理由是因为我不喜欢。所以我只是沉默地咀嚼着嘴巴里的面包，脑袋里又开始回想起以前的事。
  我记得布鲁斯——我说的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布鲁斯——他在发现我厌学后也做过一些尝试，包括但不限于提高我每天零食的份额，答应给我买新的游戏漫画，还有其他很多……
  在他看来，不喜欢学校不喜欢上学都没有关系，他自己也不是好学生，但人得学习，学有用的，没用的，学自己感兴趣的……而不是完全荒废掉自己的时间，浪费生命。
  他曾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和我待在一起去寻找我可能感兴趣的事，比如下棋，布鲁斯很喜欢下棋，在他小的时候，他会和他的父亲花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在一盘棋上面。
  他有时候会赢，但输的次数更多，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不服气地叫喊着要再来一次，直到他赢或者因为某些事情他们的棋局被打断，只能放到下次再继续。
  他希望我也能体会到下棋的乐趣。只是很可惜我对这个完全是一窍不通，即使布鲁斯已经跟我说过无数遍规则我也会忘记，然后在发现自己快要输时就开始胡编乱造自己的规则，势必要将局面给挽救回来。
  杰森说我是臭棋篓子。他也跟我下过棋，不过在玩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愿意跟我玩第二盘。
  除此之外我们还尝试过写作，为了我的文学课成绩。没办法，谁让我并不是一个擅长记录的人，对于课后必读书籍的读后感也永远只会干巴巴地先描述一遍剧情，然后加上“我喜欢”“我不喜欢”“我认为写得很好”之类的评价。最多就是会再抄点里面的好词好句好段。
  布鲁斯倒是比我好一点，但他的描述永远过于冷静，简洁，其中还经常夹杂着不少实在不像是小学生能写出来的长难句——在我实在做不完作业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帮我写点——所以再被老师喊了好几次家长后，我和布鲁斯约定我们两个人每周写一篇周记来当练习。
  当然主要是我需要练习，布鲁斯答应我纯粹是因为他想要我写。
  不过这个周记最后满打满算也才写了两篇半。第三篇写到一半时我突然想起我游戏日常还没有肝，于是打开手机打算等一下再写，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想到这个我抿了抿嘴，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想布鲁斯。“布……布鲁斯，他还好吗？”我突然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这个布鲁斯，还是其他的布鲁斯。
  但是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他听到我的话顿了顿。这是我回到韦恩庄园这么久后第一次直白地用语言表现出对布鲁斯他们的关心。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没有任何问题，布鲁斯老爷很快就可以回来，安娜小姐，但实际上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好……”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说。
  他向我简单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因为有目击者，再加上布鲁斯的不配合，所以即使迪克他们都在为此奔走，但情况也依旧不怎么理想。
  和前几次一样。我想，并不觉得意外。之前加百列跟我说过我是这篇同人的主角，只有我才能结束掉这个恶作剧，但问题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尝试过，“诶多”和“安娜”跟迪克他们接触了好多次，但除了向提姆建议让成步堂龙一成为布鲁斯的律师外，其他的尝试根本就没有效果。
  实际上就算是成步堂这一方案，只要他会察觉到布鲁斯是蝙蝠侠，只有他会把庭审方向往布鲁斯和蝙蝠侠可以是同一个人这上面引导，布鲁斯就永远不可能留下来。
  他不可能放任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暴露在他人面前，这会给他的家人带来危险。除非我用武力强行把他留下。
  这对于我来说很简单，布鲁斯打不过我，我完全可以限制他的活动范围，直到他终于洗脱罪名，被无罪释放。但世界意识不会允许，这会导致我的人设ooc。
  所以思来想去，唯一的方法似乎也就只有在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就阻止布鲁斯出门，而这也就意味着，“安娜”必须要和布鲁斯接触。
  好吧，一点爸爸和女儿的贴贴剧情，我看过不少这种，没问题的。我在心里想。
  然后在下一轮回的开始，我特地早起守在餐厅等布鲁斯。他今天很忙，韦恩集团有工作需要他去处理。卢修斯威胁他说如果布鲁斯·韦恩再不出现在韦恩集团的话，那他就得考虑一下是否要削减一部分蝙蝠侠的预算。
  再加上晚上还有个慈善晚宴。最近布鲁西宝贝已经很久没有在媒体那边刷存在感了，所以这次晚宴他不能再像之前一样随意露个脸就离开，而是得做点荒唐事让所有人都加深一下对布鲁西宝贝的刻板印象。
  还有蝙蝠侠，正义联盟那边最近有点事需要蝙蝠侠去处理，阿卡姆那边的系统也应该重新更新一下，还有最近世界各地突然出现了一些穿着蜘蛛制服的青少年，重新掀起来一场蜘蛛热。
  蜘蛛侠说他会负责去和对方沟通，让布鲁斯他们先别插手。所以他暂时只是将这件事放在待处理的那一栏。每个超级英雄都有点属于自己的领地意识。
  正当他在思考今天的安排时突然就看到了安娜，她撑着脑袋坐在餐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煎蛋，在发现他时瞬间眼睛一亮，“早上好，布鲁斯。”她说，这让布鲁斯顿了顿。
  在此之前安娜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热情过，大部分时候他们遇到时她都只是看他一眼，最多就是在和他打声招呼，然后就像逃跑一样地走开。
  而不是现在这样。布鲁斯谨慎地想，他眨眨眼，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一边思考着最近发生了什么——她这段时间一直没出门，也没有朋友来找过她，社交平台上也完全没有动静。之前发布的那些推文全都被她删除，只留下了一些抽奖和游戏攻略——一边维持着布鲁西宝贝的人设回应安娜。
  他端起咖啡，阿福将早餐摆在他的面前，很标准的培根吐司加鸡蛋的配置，味道很好，但安娜看上去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在他出现后她就似乎变得更加急躁，好几次抬眼看他想开口，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继续戳着自己面前的煎蛋。
  好吧，布鲁斯叹了口气，他放下杯子，在某一次安娜又抬起头看自己时假装不经意地发现和她对视，然后问：“发生什么了，安娜？”
  这让安娜吓了一跳，她几乎是立刻摇头，想要说出拒绝的话，但是在过了很长时间后，她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今天……能不能不出去？”
  “什么？”布鲁斯问，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今天能在家里陪我吗？”安娜继续说，“就是我有些事情……或许……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先问问是什么事吗？”布鲁斯问，他皱眉，“还是说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他在想是不是安娜的信息被泄露出去了——之前布鲁西突然前往纽约的事情确实引起了一部分关注——导致那些对布鲁西，对韦恩感兴趣的人找上她，想要从她这边得到那些所谓的“独家报道”。
  毕竟在此之前安娜对他完全就是逃避的态度。如果不是因为有谁和她说了什么，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她会突然想让他留下来。
  “不，什么都没有。”听到布鲁斯的话安娜迅速摇头，但这样只会让她显得更加可疑，布鲁斯的心情也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说真的，他不是没有想过向公众公开安娜的存在，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值得得到她所应该拥有的一切。
  但问题是她并不是一个擅长活在人们注视的孩子，甚至因为以前的经历，她看上去有些过于谨慎和孤僻，而韦恩这个姓氏则会天然地让她获得大部分关注。
  “我……我只是，就是，我有个游戏需要队友，是的，就是这个，所以我想，我今天能和你打游戏吗，爸爸？”安娜问，她抿着嘴，表情里带着紧张，就好像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